“所以你們是來嘲笑我的嗎?”
他大聲質問,胸腔起伏:“認為我不再是過去的那個我,所以就像是更換一個壞了的門把手一樣——”
蝙蝠俠:“……”
他很想說完全沒這回事,對方隻是在“扮演”自己的朋友,而且演技相當拙劣,但這話說出去也沒人信:“放開這些人,你隻是病了,需要接受治療。”
“在阿卡姆治療嗎?”
哈維嗤笑一聲:“你真覺得那個地方能有什麼用處?”
他掏出硬幣,向上一拋:“說到底,這世界上隻有隨機的命運是真正公平的——”
蝙蝠俠立刻向前想要阻止他,但情形已經來不及,雙麵人一隻手握著炸彈的起爆裝置,另一隻手緩緩張開。
硬幣是正麵。
他於是又拋了一次,諾克斯在他的身後出聲:“如果你隻是想要靠這個東西來決定你的行為,那就很簡單了。”
他兩手一攤:“你可以再拋次,我敢保證它們全部都出現同一麵。”
“你究竟對我們做了什麼?”
他的聲音開始夾雜著痛苦,屬於自己另一邊的人格隱約有複蘇的架勢,就在這時,蝙蝠俠趁機擊中他的小腹,隨後動作流暢地將對方製服在地上。
“一些簡單的魔術。”
諾克斯走上前來,蹲在地上,抬手拿過那枚硬幣重新拋接,將正麵的結果展示在對方麵前:“是科學和物理規律的另一麵。”
“所以在你的眼裡,這一切都隻是個笑話嗎?”
雙麵人從牙縫當中擠出詞句。
“當然不是,這是指向明顯的計謀。”
諾克斯說:“如果一個人太過堅固,那麼就去傷害他身邊的親人和朋友,這是你們人類亙古不變的邏輯,千百年間永遠好用。”
“所以你受傷,你分裂,你痛苦,你成為被打碎的玻璃杯,而那些玻璃碎屑就終於可以用來劃傷握住杯子的人。”
諾克斯說:“就是這麼回事。”
雙麵人的表情一怔,保持著被按在地上的動作,終於久違地用力思考起來——完好的半張臉上帶著一閃而逝的迷茫,回憶起曾經意氣風發相碰的酒杯。
他有了短暫的動搖,隨後人格重新被另一半占據,臉上的表情迅速變換,浮現出痛苦掙紮的神色。
“因為人類的靈魂就像玻璃一樣,被打碎之後就很難再彌合。”
諾克斯的雙手從兩邊向中間合攏,最後一起落下,把他隨意敲暈過去:“他現在裂成了兩片,即便是強行拚在一起,在外力消失之後也會自然分開。”
“沒有彆的辦法嗎?”
確認雙麵人確實陷入了昏迷以後,詹姆斯不禁問道:“我們曾經尋求過頂尖整形醫生和心理學專家的幫助……”
“外表的複原雖然也很麻煩,支付代價的話也並不是完全不可能,但如果你們想要連心也一起修補,大概就隻有奇跡才可以吧。”
諾克斯隨口回答:“那種超越了魔術的東西。”
哈維·丹特重新被警方控製,諾克斯在確認過對方“隻是個普通人”之後就失去了興趣,而布魯斯和詹姆斯·戈登則駕車重新回到哥譚警署。
“他說的是真的?”
戈登局長終於將憋了一路的問題問了出來:“你們,呃……”
“那是阿爾弗的委托。”
蝙蝠俠很顯然不太想承認:“而我認為這是一個監視的好機會。”
他簡單向對方解釋了一下阿爾弗雷德的“餅乾交易”,換來了詹姆斯·戈登的一聲驚歎:“原來是這樣,他剛剛那種說法,比起朋友,我還以為是——”
“是什麼?”
蝙蝠俠看著他,視線形成無形的壓力。
“……不,沒什麼。”
戈登抹了一把額頭:“當我什麼都沒說。”
比起這點小插曲,他還是更在乎諾克斯臨走之前所說的話——人類的靈魂是精密又脆弱的玻璃器皿,這是人類作為星球靈長和魔女的最大不同。
嚴重的精神分裂是幾乎無法被治愈的疾病,從諾克斯的角度,就是“靈魂已經碎成了兩片”,再怎麼努力拚接都會留下清晰的刻痕。
“如果。”
戈登語氣猶豫:“我是說如果,真有什麼魔法能把他治好……”
“即便有那種方法,也必須支付高昂的代價。”
蝙蝠俠深深看了對方一眼:“不要試圖去尋求奇跡。”
“……我就是說說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