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野秋實醒的時候差不多已經到了晚上,外麵殘留的一點夕陽餘暉被夜色驅趕的隻能看到地平線上戀戀不舍的些許橘紅。
剛醒來的時候他還有點迷茫,茫然地望著白色的天花板,隨後便被背上傳來的疼痛喚回神,弓起身捂著傷口的位置小聲抽氣。
忽然,他表情一頓,皺著鼻子在空中連連嗅了好幾下,一臉狐疑地看著麵前充滿了醫院特色的簾子。
本該充滿了消毒水氣息的醫院病房如今充斥著一股誘得人口齒生津的食物香氣,簾子後麵還傳來幾聲熟悉的談話聲,聽得出有故意放低音量,但房間也就這麼大點地方,再怎麼壓低也能聽到。
“誒,彆搶,那是我的!”
“手快有手慢無,先下手為強,誰讓你東張西望的~”
“後麵不是還有,你再下點不就好了,彆搶我的響鈴卷!”
“啊,肥牛卷好像準備少了,景,下次多買點吧。”
上野秋實:……
他忍著身上麻醉失效後變得更加明顯的疼痛,麵無表情地從床上起身,走到簾子前麵,一把拉開。
突然響起的聲音把房間裡的其他人嚇了一跳,齊齊扭頭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上野秋實的視線從他們停在半空中的筷子掃到每個人手裡捧著的碗,再到被他們圍在中間熱氣騰騰還咕嚕咕嚕冒泡的暖鍋,再回到每個人的臉上。
一整個表情麻木。
這些家夥……真乾得出來啊,大晚上不回家居然在彆人的病房裡麵吃·火·鍋!!
“喲,上野,你終於醒了?”
萩原研二率先回過神來,舉起筷子笑嘻嘻的打招呼:“正好,快過來吃飯,一天沒吃東西我猜你也差不多該餓醒了。”
上野秋實:……
這些家夥到底是怎麼做到這麼離譜又這麼自然的?
沒人知道他滿心抑製不住的吐槽欲,萩原研二還在一旁招呼:“零,你往旁邊挪一挪,給上野挪個位置出來。”
距離上野最近的諸伏景光站起來,拉著上野秋實走到暖鍋旁邊,還貼心的扶著肩膀帶他坐下,關心地問了句:“上野,傷口感覺怎麼樣?還疼嗎?”
上野秋實木然搖頭。因為眼前的一切實在太令人震驚他現在甚至已經感覺不到傷口的疼痛了。
“那就好。”諸伏景光鬆了口氣,隨後走到一旁的櫃子前麵拿過一個保溫瓶,回到上野秋實旁邊坐下,將手裡的保溫瓶遞給他。
“醫生說你這段時間得忌口才行,免得傷口惡化,這是我剛才在家煮的海參粥,嘗嘗看合不合你的口味,你受了傷,需要好好補補。”
說完,諸伏景光頓了下:“你對海參應該不過敏吧?”
上野秋實搖頭,神情木木地接過,又木木地看著眼前的暖鍋。像是還沒從震驚中緩過神來。
諸伏景光看著他充滿震驚和茫然的神色,有些尷尬地解釋:“因為忙了一天大家都沒吃飯,你身邊也需要人守著,我和零就回了趟家,去超市買了點食材過來大家簡單對付一下,本來是想在附近的超市買點便當的,後來……”
諸伏景光撓著臉頰,後麵的話不知道怎麼說出口。
“是我提議的。”坐在正對麵的鬆田陣平翻了個白眼,撇嘴:“誰讓你這家夥一直沒醒,一覺睡到手術都做完了麻醉效果都過去了也沒個反應,醫生都來看了好幾遍,不知道的還以為你睡死過去了。”
鬆田陣平頓了頓,看著上野秋實直勾勾盯著自己的目光,哼了聲,挪開視線彆扭道:“醒了就趕緊吃東西,一天到晚啥都沒吃你也不嫌餓得慌,要是大半夜的醒了誰去給你找東西吃。”
上野秋實:……行叭,這麼鬼才的點子真虧你想得出來。
雖然他現在是挺餓的,畢竟一天沒吃東西了,現在聞到香味肚子都在咕咕叫。
上野秋實默默收回視線,打開諸伏景光給自己的保溫瓶,熬得爛熟混合著海參鮮香和其他食材的粥散發著誘人的光澤和香氣。
接過勺子吹涼後喝了一口,上野秋實神色微頓,側眸看向身旁的諸伏景光。
諸伏景光愣了下,笑道:“怎麼樣?還合胃口嗎?”
上野秋實點點頭,末了似乎又覺得這樣不能準確表達自己的誠意,開口道:“很好吃,謝謝。”
就是稍微有點意外,這人廚藝居然這麼好,煮出來的粥居然比他之前去人氣餐廳打卡吃到的還好吃。
上野秋實略帶幾分驚奇地看了好幾眼身旁溫溫和和的青年,把諸伏景光看得一臉好笑,溫潤的藍色貓眼裡溢滿了笑意。
“要是喜歡我明天再給你做其他的,想吃什麼也可以跟我說,算是你這次受傷的慰問品。”
“謝謝。”上野秋實鄭重點頭,嘴角微揚,心情指數一下變得比小學比賽拿獎的時候還要高興。
這會兒他對幾人在自己病房裡吃火鍋這種事也完全不在意了,隻是忽然又想到這些人待在這裡似乎是為了陪自己,手裡動作不由一頓。
……
吃過飯,幾人捂著吃撐的肚子在地上坐了會兒,諸伏景光和降穀零開始收拾東西,其他人也幫了把手。
收拾好後,降穀零看了眼坐在地上不願動彈的兩人,笑著說:“那我和景今天就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