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霞見她沉默不語,以為是傷心過了頭。心中替她憤憤不平。
眼中不由的泛起冷芒,壓著嗓子道:“隻要主子一聲令下,我今晚就將她綁了。”
周雲若頓時掀起眼皮,問她:“綁起來殺了嗎?”
不待人答,輕笑道:“殺了她,明天還有彆人,後天,大後天,殺的過來嗎?他哪裡配我為他背上因果。”
“隨他去吧,天生愛吃屎的狗,看不住的。”
說罷,視線越過窗口看向隔壁的宅子,又在石霞耳邊低語了兩句,石霞聞言,麵色愈發沉冷。
走出屋子後,回想剛剛主子的交代,心中憤懣,這種男人,還不如死了好。
屋內,雙福重新斟了一杯茶端給她,又從胸前的衣襟裡,掏出一小包栗子糖,問也不問,便往她嘴中塞了顆。
“主子,他不疼你,我們疼你。”
見她露出一絲笑意,又道:“我祖母活著的時候常說,人活一世最難求圓滿。男人不好,子孫必好,總能占著一樣。”
聞言,周雲若無力的笑了笑,甜味在嘴中散開,卻在心裡蔓延出苦味,她是一樣也沒占著啊!
京都的冬日是濕冷的,陰沉的天空,不一會就洋洋灑灑的飄起雪花,周雲若取出一條雪白的兔毛領子,這還是離開平洲時,哥哥送她的。
戴在脖子上又暖又柔軟,此時站在屋簷下,伸出白嫩的手。
沒有難看的老年斑,也沒有皺紋,多好的年華。
忽然,守門的下人匆匆忙忙的向她跑來,腳未站穩,便氣喘籲籲的說道:“夫人,剛剛有人來報信,少爺在書院打了人,讓您趕緊過去。”
周雲若一怔,記憶中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幾十年了,不提真想不起來。
又聽下人報:“那人說,對方是魏家的子侄,還······還說見了血,小的已讓人去尋大爺,可這正當值的時候,怕大爺去晚了,少爺吃虧。”
哼!吃虧?上著魏家的學堂,還敢打魏家的子侄。
他是在平洲囂張慣了,到了京都還以為他爹是原來的土霸王,沒人敢惹。
這回碰個硬茬,對方可不是好纏的。當年為保閆昭的學業,她委曲求全,便是被那魏家人羞辱了,也含笑受著。
如今想來,愈加憋悶。
此時,下人見她不動,急道:“夫人,馬車已在門外備好,老爺讓你快些去呢!”
周雲若一聽,心裡頓時生起一股惱意。平日裡爹好,祖父更好,這會子怎麼不去替他出頭了。
他們慣出來的小混蛋,惹出了禍,就將她這個當娘推出去擋災。
待事後,她去管教兒子,他們一家子又會來充好人,指責她不疼孩子。
這也是前世,閆昭討厭她的原因之一。
書院門前
漫天的大雪停了,腳緩緩落在潔白的雪地上,故意放慢了速度。
身後跟著石霞與雙福。
本是一刻鐘的腳程,她愣是走了半個時辰。待她走到學堂前,一眼便望見雪地裡跪著的閆昭。
隻見閆昭半邊臉上,布滿指印,又紅又腫,嘴角還留有未擦的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