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林雪見對宇智波兄弟間輕易能猜到的對話不感興趣。
在二人離去後,他慢慢彎腰將那把匕首從地上撿了起來。
上麵殘留的些許血腥氣味昭示著它在先前的時候,才將將痛飲過另一名頂尖忍者的鮮血。
而如今——
白皙修長的手沿著匕首尖銳的刀鋒撫過,柔軟的指腹輕輕壓在上麵,伴著一縷鮮血的滲出,細微的疼痛讓手的主人愉悅地眯起了眼眸。
猩紅的鮮血沿著指腹滑落,潤濕虎口,淌過手背,最後在手腕處彙集滴落,有意無意間在案上勾勒出一隻流著血淚的眼眸。
神林雪見抬手將匕首丟到一旁,指腹沾著鮮血,將那隻血眸的空白處一點點用猩紅填滿。
宇智波斑的眼睛已經開始出問題了。
神林雪見可以確定,那家夥已經意識到了萬花筒寫輪眼失明的問題,並可能在有意識地限製自己過度使用萬花筒寫輪眼了。
他摩挲著自己腕上的一圈青紫,在宇智波斑刻意關照過的麻穴處揉了揉。
如宇智波斑這樣的忍者,在什麼情況下,才會連拿捏一個普通人的關節穴位都出現差錯?
神林雪見闔上眼眸。
哪怕隻有毫厘之差,還遠不到會影響宇智波斑戰鬥力的地步,但這卻足以成為某種訊號了。
那麼,宇智波斑的眼睛還有多久才會廢掉呢?
神林雪見抬起仍舊滴落鮮血的食指,在桌上略顯模糊的血瞳上打了個大大的叉。
留給宇智波斑的,恐怕沒有幾年時間了。
宇智波泉奈回來之時,心情仍舊有些陰鬱。斑哥的提醒點到即止,但他卻已經意識到了某些他一直忽略的事情。
神林雪見在他麵前表現出的“不諳世事”會不會是偽裝的?
一個能被藤原大輝看重的神官,真的會連宇智波二當家都不認識嗎?
他的思緒很快便被打斷了。
清甜的糖味依稀在舌尖回旋,合著腦海中一條條浮現的陰謀與陷阱,混成苦澀難言的複雜味道灌進宇智波泉奈的胃裡,讓他如鯁在喉。
但那點繁雜的味道很快便被鼻腔中嗅到的血腥味給壓過去了。
“怎麼回事?”
宇智波泉奈坐回案前,被糊了半邊桌麵的鮮血給驚了一下。
“撿匕首的時候不小心劃傷了。”
神林雪見單手支著下頜,望向草木瘋長的庭院,目光悠遠。
那隻染了血的手被他搭在案邊,指腹間的鮮血仍在滴滴答答地落下,他卻沒有半分要包紮的欲望。
神林雪見享受著一切能讓他感受到生命流逝的事物。
無論是一點點擠壓著肺部的無形之水,還是自舌尖泛開的微毒草木,亦或者如今從身體裡流逝的鮮血……
他都喜歡。
這讓他能感知到自己的生命在一點一滴地流逝,讓他能夠認識到自己猶在人間,而非隻是某個人的一段幻夢,亦或者某片破碎的剪影。
“怎麼不包紮一下?”
宇智波泉奈眨了眨眼,強行忽略了自己在見到神林雪見那隻受傷的手時心中泛起的不適感,並按捺住了自己想替人包紮的衝動,隻用餘光瞟了一眼那片鮮紅,便如被刺到一般火速挪開了視線,轉而遮掩般地清理起了案桌上的鮮血。
“沒有必要。”神林雪見給出的答案簡單又直白,“傷口會自己愈合的。”
他對自己的身體了如指掌。
滿桌鮮血看著可怖,卻根本不算什麼。
宇智波泉奈擦拭桌麵的手頓了頓,先前做好的心理建設,本能之下豎起的心理防線,在站在另一邊的神林雪見輕描淡寫的言語出口後,被他自己一腳踹碎。
這家夥一定和千手沒關係。
宇智波泉奈再次告訴自己。
沒有哪個忍者或經受過訓練的暗樁會這麼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宇智波泉奈黑著臉將神林雪見搭在桌邊的手拽過來,掏出繃帶和藥水細致地開始替其清理傷口。
“你這家夥如果是個忍者的話,肯定活不過一天。”
宇智波泉奈冷笑一聲。
說一天都還是抬舉這個家夥了,他強烈懷疑這家夥在出任務的路上就可能被人抹了脖子。
而且他敢打包票,這家夥就算被人殺死也根本不會反抗。
“我不是忍者。”神林雪見眨了眨眼,淡聲指出宇智波泉奈話語間的漏洞,“這個假設沒有意義。”
“是啊!”
宇智波泉奈恨恨應聲,將手中沾了藥水的繃帶重重按在神林雪見的傷口上,在聽到神林雪見抽冷氣的聲音後,才滿意地減輕了力道。
“知道疼你還主動受傷?”
宇智波泉奈看到傷口的時候就知道了:這不是不小心劃傷造成的。
指腹處的傷口太長,位置也在正中而非指尖一側,明顯就是這家夥用自己的手按著刀鋒造成的。
“為什麼會是我主動受傷呢?”神林雪見臉上透出明顯的不解,“就沒有可能是彆人操縱我做的嗎?”
宇智波泉奈嗬嗬。
外麵擺著兩隊宇智波精英忍者,房頂上站著他和斑哥,天底下誰有能耐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操控神林雪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