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那個家夥……”
他慢慢眯起眼,咂了下舌沒繼續說話。
“你打什麼位置,白木?”
照樣是自來熟的理石平介過來搭話,白木優生攥緊掌心,小心翼翼道,
“主攻手……這樣。”
“誒?!”
理石平介驚訝了下,將灰發少年嚇了一跳,白木優生顫顫,“是、不可以嗎?”
“啊、沒有沒有,哈哈……我看我們倆是一個位置還有點驚訝…”
理石平介沒說出口的是,他一直以為這個看起來有些怯懦膽小的同班同學可能是副攻或自由人的位置。
沒想到竟然都是主攻手。
他又看了眼灰發少年高瘦身板與因受驚顯得沒幾分血色的蒼白臉頰、細瘦手臂上隻附著層薄薄皮肉。
……嗯,無論怎麼看都很脆啊,真的沒問題嗎?
無論有沒有問題,十分鐘轉瞬而逝。
在這期間,白木優生隻勉強記住了隊友的名字,做完熱身、並按照排列順序承擔起第一個發球的重任。
他握著球走到後場,能感受到全場的視線都紮在身上。
本該是緊張的,但是握起球時心就靜了下來。
沒關係。
發球隻有他一個人。
冰涼的皮質觸感,凹凸不平的縫線槽。
起步、跳躍、抬手、揮臂,做過千百次般的行雲流水。
現在需要他發出一記好球。
“——咚!”
“——砰!”
看起來一掰就能折斷的手臂拉出一道圓滿弧線、手掌與排球接觸定點抽擊。
動作乾脆利落,絲毫不拖泥帶水,堪稱賞心悅目。
極響極亮的一聲於耳側炸響,瘋狂旋轉的排球以極為恐怖的球速重砸地麵、狠狠反彈上牆壁。
球落地滾遠,對麵人沒動,己方人也沒動。
兩分鐘前還在以貌取人的理石平介大張嘴成‘o’字形。
場上,一時間沒人反應過來。
畢竟,難度為lv10的新手村,開局就是這麼一個lv40的殺器。
還是個其貌不揚、看起來唯唯諾諾,有些遲鈍的瘦弱家夥。
衝擊力一時有些過載。
觀賽區的宮侑單手托著臉,微微眯起眼,尾音上揚,
“嘛、一記不錯的大力跳發~”
“——吥”
計分的排球部員立即吹了聲哨,宣告b隊拿下一分。
理石平介望了望那記打得人措手不及的大力跳發,又望了望麵色蒼白、落地後緩出一口氣的白木優生,半晌,才緩緩開口,
“白木,你原來是……這種重炮類型嗎?”
白木優生一頓,以為是指責自己不提前說清,條件反射就要緊張道歉。
灰發少年攥緊衣角,聲音低低,“抱、抱歉,是我沒有提前……”
“開什麼玩笑!你這也太超模了吧?!”
理石平介猛地一拍他後背。
其他人也是,炸開的話語一團團一簇簇擁擠過來,滿含驚喜與喜悅。
有這麼一個重炮在己方絕對是最佳優勢,一時、b隊眾人有些喜氣洋洋。
但白木優生陷在圍過來的人群中,卻高興不起來。
因為陌生,現在他的發球能賺來得分,所以大家會開心。
但是很快,隨著時間,他們就會發現他的真麵目。
發現他隻是個除了發球以外,一無所有的…吊車尾。
那個時候……
白木優生勉強配合笑著,呼吸逐漸沉重。
“黑須教練,那孩子就是……”
同樣站在場側的二隊教練,大見太郎,終於想起了對這個名字與這個名字所對應的人感到眼熟的原因。
黑須法宗應了聲,但他此刻沒有再多說什麼,隻是繼續看向場內。
以為擁有了重炮就能獲得壓倒性勝利的b隊隨著局數進度向後推進,逐漸意識到哪裡不對。
隊內配合頻頻失誤,二傳給攻手的球永遠打不出單獨發球時的驚豔水平,除了防守勉強到位、其他根本就是馬馬虎虎,仿佛先前給出的‘重炮’印象隻是錯覺。
再一次的、在二傳傳給白木優生的球依舊隻打出了個軟飄飄的輕拍,並在被回擊過後去接球時,猛地避開隊友導致球落地的烏龍行動出現。
宮侑終於摁捺不住內心情緒,身體猛地向前傾,死死攥緊欄杆,
“不是、那家夥難道就這點東西嗎,啊??”
宮侑深感自己被欺騙,不耐話語混雜著關西土語輸出一通,
“這麼輕飄飄的一記扣球,隨便路上抓個三歲小孩都比他打的到位吧!”
“稍微也用點力氣最起碼對得起剛剛那個大力跳發啊,那麼好一個直線扣球機會呃啊啊啊啊全浪費了!!”
相比之下十分冷靜的宮治吐槽,“喂、太刻薄了你。”
“哈?我明明說得是真話好不好?!”
宮侑暴怒,直接就雙手一壓欄杆,喊道,“好歹再拿出更多——更多——啊!”
“……”
角名倫太郎默默轉過臉,拉遠點距離。
尾白阿蘭與赤木路成對視,當即一人一半、拖著人往回拽。
“好了好了阿侑彆喊了。”
“快點搭把手,馬上教練就要看過來了!”
“阿治和角名也是,你們倆個彆看戲了,快堵住這家夥的嘴。”
“唔唔唔唔唔——!!”
上麵一團混亂,全無正經前輩模樣。
“都下來吧。”
不高不低的男聲響起,北信介離開新生隊伍,站在那裡微仰頭平靜道,
“馬上要換人了。”
“哈——換人?”
好不容易解脫自己的宮侑周身怨氣滿滿,但在北信介的氣場壓製之下隻好獨自插著兜撇過臉、沒什麼好臉色一個人嘀嘀咕咕道,
“誰那麼倒黴要被換上去,反正我才不會配合這樣的家夥呢…”
“……”
黑須法宗推了下眼鏡,“侑,”
嘀咕到一半的宮侑:“……啊?”
“你去b隊。”
宮侑:“……”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