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優生!今天的練習賽——你是首發!!”
‘——哢嚓。’
什麼東西破碎的聲音,徹徹底底。
或許是一顆脆弱的、再禁不起任何打擊的心臟。
“啊。”白木優生很慢很慢應了聲。
…他該知道的。
視線緩緩抬起,繞過理石平介、繞過黑須法宗、繞過北信介,繞過稻荷崎的無數人,與球網另一側,對著他、緩緩彎唇,露出不帶一絲溫度微笑的玉犬二傳對上目光。
‘——找到你了。’
他緩慢做出口型。
連帶著背後的、熟悉的每一張麵孔,齊齊如此。
該來的總會來,怎麼逃也逃不掉。
……
“所以,這個‘玉犬高中’為什麼突然就來兵庫,他們當地的高中也有學園聯盟吧?”
“不知道欸,不過我之前好像在哪看過,這所高中似乎是初高中集體升學製,不過他們的國中本部設立在東京,聽起來怪奇怪的。”
“說起來,國中玉犬的話,還是東京,總感覺……”
“啊……你這麼一說,我好像也有點印象了!”
“我們部內,是不是有個一年級……就是從東京升學來的,好像入部登記表上的國中…就是‘玉犬’?!”
宮侑回到二館時,從後麵聽到的就是這麼一段無頭緒交談聲。
他挑了下眉,並不在意,將視線更多放入球場。
掃了眼、他立刻發現不對勁處。
比分稻荷崎領先,氣勢也在我方。
但場上,唯有一處異常,那就是……白木優生。
狀況看起來…比入部練習賽的那天還要糟糕。
誰又去刺激他了?
“沒想到居然從東京逃到了兵庫啊,怎麼樣,在這裡也一樣撿球?”
“豪門的扣球還扣得下嗎?不會感到愧疚嗎,國中那個因為接你的球而受傷、甚至不能繼續打球的孩子可是在沒日沒夜地哭泣哦?”
輪換到前排,白木優生咬唇不語,做好自己的本分,拒絕與比賽無關的交際。
“不要這麼冷漠嘛,好歹我們也是三年的隊友,這次也是專門來找你的啊。”
他微笑著,拋出淬滿毒液的橄欖枝,
“回‘玉犬’吧,鬣狗群裡少了專門用來追獵的兔子,大家都沒以前那麼有乾勁了~”
“拒絕的話……不要忘了,你才是導致大家不能一起打球的罪魁禍首啊,白木君。”
——你才是一切悲劇的源頭,白木優生。
刻在精神上的銘詞如水底碑文,漸漸浮現、也愈發清晰。
大腦隱隱抽痛,連帶著心臟也刺痛。
好痛苦。
好想逃。
呼吸不過來。
明明、明明已經開始淡忘,已經特意離開喘息。
竟然還被追過來……
明明…好不容易才在這裡感受到一點溫暖。
難道、就又要回到那種……
“嘀——!!”
尖銳哨聲長長響起,球網旁的裁判做了個換人手勢。
眾人疑惑望去,是占據上風的稻荷崎方提出的。
場側,穿著7號球衣的金發身影簡單做完了熱身,沐浴著眾人視線隨意拉了下手臂,他悠閒開口,
“嗨嗨~看來我來晚了——”
下場的二傳與他交接,號碼牌交換,高挑身影一步邁入球場。
狐狸眼眯起,宮侑在笑,對著球網另一端捉摸不清情況的玉犬部員,他似乎是思考了下,
“是‘玉犬’……對吧?”
‘玉犬’的二傳眯起眼,不輕不重應了聲。
“真是厲害呢~”宮侑做著手指操,輕飄飄說著。
然後頎長指節下一秒探出,直接就將球網前低著臉、表情蒼白無血色的灰發少年拉到身旁。
他親親密密地搭著肩膀,修長眼尾隨意瞥過他表情,漫不經心開口,
“哇,乍一聽還以為是什麼‘喪家之犬’呢!”
“你——!!”
‘玉犬’的部員有衝動的上前一步,被他們的眯眯眼二傳攔下,
“哈哈,請問你是……”
宮侑手指卡著下巴,沒有回他。
而是低了點頭,麵朝著白木優生,不滿道,
“喂、我說你啊,怎麼對著我就嘩啦一下一聲招呼也不打直接哭下來,現在對著其他人就默默不吭聲……欺軟怕硬嗎?”
承受著精神重壓的白木優生被他話一說,頓時卡住。
他想解釋,就隻得將自己從情緒中勉強抽離,結結巴巴道,“不、不是那樣的……”
“——那是哪樣?”
白木優生支吾說不出來。
一側的宮治適時上前解圍,“喂侑,還在比賽。”
宮侑:“是是——”
‘玉犬’的眯眯眼二傳微笑,視線再度移動、投向好不容易取回些精神氣的灰發少年身上。
他保持一定弧度的微笑,又要開口加重。
隻不過這次,還沒待他話音出口,眼前身影微動。
才上場的人不偏不倚挪了一步。
旁側、和他除了發型發色不同,其他全都一致的人歎了口氣,也隨之動了一步。
“——我說,”
宮侑手臂搭在白木優生的肩上,關西腔的尾音綿長又飄忽,捉摸不定,
“……可以彆再欺負我們家孩子了嗎?”
“就算又呆又傻還遲鈍,但是欺負過頭了,做前輩的、多少也是會生氣的啊——”
軟飄飄的尾音落下,隻隔著一道球網,倏地、氣場變化!
仿若山雨欲來、身處風暴中心,漆黑幕布之上,則是一雙雙點燃亮起的、屬於稻荷之狐的野性獸瞳,
“特意跑到彆人家的地盤來欺負彆人家的孩子……”
“——好狼狽哦,”
“‘喪家之犬’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