郵輪第三層的房間裡,燈火輝煌。
房間裝潢奢華高雅,牆壁上掛著中世紀風格的油畫,頂部垂下來的巨大水晶燈將桌子上的銀製餐具照得亮晶晶。
明亮的房間中央,紅酒燭台一應俱全,和陰暗逼仄的創艙底部恍如兩個世界。
長長的餐桌旁,一個衣著考究的男人正手持刀叉享受美食,微微抬起的麵具遮住他的上半張臉,隻露出開合的嘴巴,和冷漠的下頜線。
房門打開,帶著黑色頭罩的黑衣人走了進來,在男人麵前恭敬低頭。
“先生,那個小男孩一直很安靜,沒有哭鬨。那個小女孩哭了幾聲,可能是餓了,要不要給他們拿點吃的?”
“拿吃的?”
戴著麵具的男人抬手把切好的牛排放進嘴裡,慢條斯理咀嚼了一會兒,咽下去,才冷笑著開口:“不知道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
男人的聲音低沉,語氣淡而平,但陰冷的視線穿過麵具上的兩個洞,落在下屬身上。
黑衣人仿佛被無形的刀刺了一下,身體一抖,瑟縮著再也不敢開口。
麵具男人這才滿意了,低聲吩咐:“不用送吃的,餓不死就行。”
“是。”
黑衣人應了一聲,如蒙大赦轉身就走。
走到門外,想起那兩個粉團子一樣的小孩,硬生生把心裡的那點憐憫壓了下去。
船艙底部的小隔間裡,安暖暖安靜地靠在司夜井肩膀上,忍著饑餓一聲不吭。
但她能控製住自己不出聲,卻控製不了身體本能的反應。
“咕咕……”
細微的咕嚕聲在小隔間裡響起來,安暖暖有些羞愧地把小小的身體使勁兒縮了縮。
不餓,她真的不餓。
她真的沒有想念香噴噴的白米飯和大雞腿,她也沒有想念媽咪親手做的紅棗蛋糕。
她才不要跟那些壞人求饒!
安暖暖緊緊閉上了小嘴巴,強撐著不讓自己發出任何聲音。
可是司夜井把她肚子的咕咕聲聽得清清楚楚。
低頭看著安暖暖皺成一團的小臉,司夜井看得心疼。
那些人想抓的人是他,暖暖是無辜的,卻被他連累得在這裡挨餓。
昏暗的燈光裡,司夜井小臉緊繃,最終下定了決心。
他抬起頭,對著門外喊道:“有人在嗎?有沒有人?”
小男孩的聲音不大,也沒有焦躁害怕。
守在門口的兩個黑衣人互相看了一眼,同時推門而入。
一進門,對上小男孩黑亮亮的眼珠子,兩人甚至有片刻的局促。
好像不是他們綁架了這小孩,而是他們專門給這小孩看門的。
真是見了鬼了,一個七八歲的小孩子而已,怎麼會讓他們生出這種錯覺。
其中一個黑衣人甩了甩腦袋,故意惡聲惡氣:“叫我們乾什麼?”
“我們餓了。”
司夜井抬起頭,很平靜地看著那個黑衣人:“我可以告訴你們它在哪裡,但你們要先給我們送吃的來。”
“什麼?”
站在靠前黑衣人覺得這句話聽起來莫名其妙。
他居然有點聽不懂這小孩在說什麼。
另一個黑衣人卻瞬間明白過來,連忙扯了他一把,聲音裡帶著狂喜:“快去報告先生,人質肯鬆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