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死了,才不用再被人欺負,也不會再害人。
顧婉摸著額頭上蜿蜒下來的血跡,瘋癲似的又哭又笑,最後猛然起身,一頭朝著牆上狠狠撞了過去。
等門外的獄警發現不對勁衝進來時,縮在牆角一身淩亂的女人已經徹底沒了氣息。
女人身體下麵緩緩開出一朵豔麗的罌粟花……
淩晨時分,顧時遠接到了看守所的電話。
“嫌疑人顧婉自殺身亡,請家屬過來認領遺體,處理後續事宜。”
“什麼?”
顧時遠如同被人當頭打了一棒,手機“啪”地一聲掉在地上。
半小時後,顧時遠腳步踉蹌地走進了看守所。
森冷的房間裡,顧婉靜靜地躺在木板床上,麵目青紫,雙目緊閉,淩亂的頭發遮去了她半張臉。
“小婉!”
顧時遠隻看了一眼,就雙膝跪地倒了下去,悲痛欲絕地撲在了顧婉身邊。
“爸爸來晚了,爸爸來晚了!”
顧時遠瘋了似地一下下捶打著木板床,手背上很快血肉模糊成一片。
身後跟來的人連忙上前,試圖把顧時遠拉開:“顧先生,小心!”
顧婉的體檢報告還在旁邊放著,幾項傳染病的數據和顧婉之前的供詞放在一起,拚湊出了顧婉在司祁正手裡觸目驚心的悲慘遭遇。
顧時遠掙紮著跪在地上,平時儒雅穩重的中年男人哭的涕泗橫流,悲愴痛哭。
“小婉,是爸爸對不起你!我發誓,一定要親手殺了司祁正這個畜生給你報仇,我一定要給你報仇……”
保鏢們看著這一幕,隻好默默地站在一邊,暗暗保護顧時遠的安全。
很快,外麵又有腳步聲傳來,是戰墨辰和安顏到了。
顧婉自首以後,戰墨辰的手下有人專門盯著這邊,一接到消息立刻就上報了上去。
對於顧婉的生死,戰墨辰並不在意,但顧時遠他不能不管。
高大的身影走進房間,站在了顧時遠身後。
戰墨辰掃了一眼死狀淒慘的顧婉和那份體檢報告,直接讓人把顧時遠帶出去,讓穿著防護服的人進來收殮顧婉的遺體。
隨後他迅速轉身,把臉色蒼白的安顏攬進懷裡,捂住了她的眼睛:“不要看。”
安顏順從地在戰墨辰懷裡靠了片刻,然後抬起頭來:“我們是來幫忙的,不用擔心我。”
戰墨辰深深凝視著她。
接下來,安顏有條不紊地安排跟來的人聯係殯儀館,又替顧時遠和看守所的人交涉各種手續。
等到一切忙完,天光已經大亮。
顧時遠一身黑衣站在殯儀館大廳裡,捧著顧婉的骨灰壇,麵如死灰。
戰墨辰沉默地站在一旁沒有做聲,安顏則是麵露不忍。
她走到顧時遠麵前,輕聲提醒:“顧叔叔,要不要我們幫忙給顧婉找塊合適的墓地?”
“不用了,你們陪我去趟海邊吧。”
顧時遠搖搖頭,灰敗的神情裡露出一絲追憶。
“小婉以前跟我說過,如果將來她死了,希望能葬在大海裡,變成一條無憂無慮的魚……小婉心裡一定很苦,不然她怎麼會年紀輕輕說這種話……都是我這個父親做得太不稱職了……”
往事湧上心頭,顧時遠說著說著,聲音再次哽咽。
好一會兒,他的情緒才再度平靜下來,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看向安顏。
“幫我給呂梅冬打個電話,她是小婉的親生母親,必須來送小婉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