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渾身是血的黑衣人倒在枯草白雪中,格外顯眼。
東方振天比劃了一下那人的身高,叉腰歎氣:“愣大個塊頭雜個兒整?”
她折騰半晌也沒把人弄醒,隻好認命的扛起來。
那人身材高大修長,從她肩膀打個對折,垂下的頭還能觸碰到地麵,隨著她跑動起來,頭臉都快在地上摩擦出火星子了。
好在沒多久東方振天便飛身躍起。
小丫頭把人丟在城外荒野,拍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塵,滿意離開。
她走後許久,地上的人才慢慢爬起來,摘掉頭上枯草,盤膝抱臂坐在小土坡上,一臉鬱氣。
“師兄!你可叫我好找!”一名青灰布袍身背長劍的青年兔起鶻落般落在他麵前,待看清他一身是血灰頭土臉的樣子,不禁大驚,“這是怎麼了?誰能傷你如此!”
“沒事,我自己弄的。”宴摧黑著臉道。
灰袍青年蹲坐下來,看見一張陌生的臉,不解道:“怎麼還易容了?我去凜冬仙找你,掌櫃說你今早辭館,以後都不在那裡教琴了。”
“嗯。”宴摧抬眼看他,“你來作甚?”
灰袍青年索性學他席地而坐,將劍橫在膝頭:“師父和長老們叫我來喊你回山,你這回足足遊曆半年,他們日日懸心,睡不好吃不香。”
“半年而已,我都快要結嬰了,又不是三歲奶娃娃。再說,他們也不需要吃飯睡覺。”宴摧無奈極了,他歎了口氣,旋即鄭重道,“曇曜,你回去與他們說,我瞧上了一個女子,暫時不打算回山。”
曇曜大驚:“師兄!你、你要修無情道?”
宴摧噎了一下,沒好氣道:“誰說我要修無情道,我要認真尋個相伴一生的道侶!”
“哦。”曇曜長舒一口氣,“那你不如和嫂子一起回山唄?不耽誤你處對象,我也好跟師門交代。”
“……”
曇曜見他不說話,猜測道:“你這副模樣不會就是嫂子打的吧?”
“……”
冷風嗖嗖壓倒一片荒草,兩人的沉默震耳欲聾。
“呃,又沒猜對啊。”曇曜尷尬地撓撓後腦勺,小心問道,“那你們進展到哪一步了?”
宴摧沉聲道:“距離我們在一起,就差認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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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曇曜抱臂,一張臉險些皺成一團,語重心長道,“你不知道咱們是個什麼名聲?因著前輩們修無情道的事,天下男女避之唯恐不及,劍修怎麼可能找到道侶呢?恕我直言,師兄你能拿得出手的優點也就那一張臉吧,你還專門藏起來,喬裝去接近人家……我看十成十不行。”
宴摧:“我喬裝還不是為了隱藏劍修身份!”
曇曜不讚同道:“劍氣最難偽裝,將來你一旦動手就會露餡,到時候更是渾身長嘴都說不清。要我說,師兄你還是趁早收了心,回山閉關,說不定這兩年就能結嬰。”
“不回,不結!”他將來是要吃軟飯的,動什麼手?絕無可能露餡!宴摧站起來便要走。
“師兄!”曇曜早有預料,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他,“我知道你是擔心結嬰會耗費太多,在金丹大圓滿壓了很久,但師父和長老們已經給你攢了許多年,差不多了……”
“那些東西留給師弟們用吧,反正都是吃軟飯,我去外邊吃更劃算。”宴摧甩脫他,消失在曠野之中。
“唉!”曇曜歎氣。
易地而處,他很能理解師兄的壓力,看著師弟們為了獲取資源一個一個死在秘境中,任何一個良心未泯的人都難以心安理得的接受這種供養。
師父說,師兄已經滋生心魔,這一回若是叫不回,不可逼迫,所以他便沒有追得太緊。
歎罷,他忽又想起一事,嘀咕道,“怎麼沒見霜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