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涼風習習,月明星稀。
澹家的大人物們,都在院外耐心等候。
這些大人物,隨便拎出一個,都能攪動天下風雲,受萬民敬仰。
此刻,一個個站在原地,巋然不動,沉默不語。
蘭馨院內。
澹銘錫穿著一襲黃色的道袍,端坐在一座燈火通明的樓閣內。
大廳之中,還有三人。
分彆是二夫人杜婉華,其子澹珩哲,以及一名青衫男子。
杜婉華站在大廳中央,神情陰鷙,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澹珩哲站在一旁,惴惴不安,眉宇之間,儘是陰霾之色。
“都回去休息吧。”澹銘錫說道。
杜婉華猶豫片刻,道:“夫君,澹羽這個孽障,越來越囂張了,若不是不打壓一下他的氣焰,恐怕......”
澹銘錫突然抬起頭來,看向杜婉華,後者渾身一激靈,話都說不下去了。
“區區一個逆子,翻不起多大的浪潮來。”
澹銘錫臉色平靜,淡然道:“你們都退下吧,順便告訴其他人,稍安勿躁。”
“好吧,妾身現在就去。”杜婉華無奈地說道。
澹珩哲內心悲憤,不甘地說道:“父親,難道您就放任澹羽在大梁橫行無忌?如今,這汴京城中,不知道有多少人看我們的笑話,還說您昏聵無能。”
“住口,珩哲,你怎敢在此胡言亂語?你父親自有決斷,還輪不到你來質疑,還不快點退下,麵壁反思。”
話音落下,杜婉華拉著澹珩哲離開了。
自始至終,澹銘錫的心中,沒有絲毫波瀾,猶如老僧入定一般。
良久,澹銘錫才發出一聲歎息,道:“哲兒什麼都好,就是沉不住氣,遇到點小事,就喊打喊殺。”
“他畢竟還是個孩子,心浮氣躁,也很正常,道友慢慢教導即可。”青衫男子說道。
澹銘錫略作思索,道“你如何看待澹羽最近的作為?”
“在大周皇朝,以焦鴻儒的修為,以及精湛的劍術,足以排在第十位。”青衫男子說道。
頓了一下,他繼續說道:“澹羽能夠在不受傷的情況下,擊殺焦鴻儒,確實有些離譜。細細思量,大概隻有兩種可能。”
“奪舍這個原因,你上次已經說過了,這次,談談另外一種可能性吧。”澹銘錫說道。
語氣中,夾雜著一絲排斥和厭惡。
青衫男子想了想,道:“澹羽極有可能獲得了某種機緣,譬如大千世界強者的傳承。古書上記載,一些通天徹地的武道修士,會留下傳承,將畢生的經驗和各種高等級靈訣,留給有緣人。”
“我也認同這個原因,卻一直想不明白,這個逆子是在哪裡獲得的傳承,他去過的地方,也沒有什麼奇特之處。”澹銘錫說道。
青衫男子眉頭一挑,問道:“道友還記得攔江王冉裕那個膽小如鼠的兒子嗎?”
“你是說冉長庚?”澹銘錫反問道。
“道友猜得沒錯。”
青衫男子微微頷首,話鋒一轉,“此子身上,藏著很深的秘密,極有可能,得到了大千世界強者的傳承。不過,此子生性謹慎,一直在掩蓋身上的異常。”
“前陣子,我前往雍州,拜訪攔江王冉裕的時候,本想見見此子。沒想到,冉長庚跑到大陸的極北之地去了,說是去尋找寶物,實則欲蓋彌彰。”
“道友認為,澹羽那個逆子,和冉長庚一樣,獲得了無上傳承?”澹銘錫問道。
“正是,道友可不要掉以輕心。”
“其實我早就知道,那逆子不可能被人奪舍,否則的話,又怎麼會執意為他的母親複仇?”澹銘錫冷笑聲。
隻是,他的話語中,蘊含著一絲令人難以察覺的無奈之意。
“道友,按照澹羽的行程推算,他很快就會抵達汴京城,不知道你作何打算?”
“本座曾經說過,元月十一之前,不管他做什麼,都置之不理。可若是時間一到,我絕不會心慈手軟,定會大義滅親,替梁國除去這個禍害。”澹銘錫說道。
“如果澹羽返回帝都之後,來澹府打鬨怎麼辦?他對道友恨之入骨,恐怕會大開殺戒,到時候尊夫人他們,會有危險。”
“本座在汴京城苦心孤詣,經營了這麼多年,又豈是一個逆子,能夠輕易撼動得了的?”
澹銘錫淡然開口,卻透著不容置喙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