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披著一張溫潤儒雅的皮,難不成就真是沒脾氣好說話的莊稼漢?
不見得吧!
不過是當年權衡利弊,情況不允許的不得已而已。
靈曦對此倒是讚同。
她知道的比顧四多。
當年自家親爹選擇外出闖蕩,改名換姓前程生死皆未卜,裴二叔留下頂門立戶,照顧寡母幼弟,按部就班娶妻生子。
無所謂誰的選擇更好一些,各有各的不容易。
那時的爸爸,槍林彈雨每天不知道要生死之間淌過多少回,建國後更是隻能背井離鄉遠走國外,想要回來還得隱姓埋名改頭換麵。
而二叔……
他窩在這小山村粗茶淡飯,娶一個大字不識的農婦,兒女繞膝,日出而作日入而息。
裴宴寧以後有她,以後風也好雨也罷,她和四哥會陪著他。
可二叔——
靈曦眼淚忽然間就落了下來。
顧四被嚇了一跳。
“怎麼了,這是?是四哥不好,大早上的還惹你掉眼淚。”
靈曦將腦袋埋在他懷裡。
“爸爸說,說二叔好雅清,他以前看見那些個花開富貴的圖案,都覺得眼睛疼。”
顧四一愣。
靈曦繼續:“二叔對爸爸凶巴巴的,爸爸可高興了。”
靈曦眼淚嘩啦啦的往下掉,說的斷斷續續的。
當時裴宴寧見到冰窖門口,被裴二叔找來的那塊各種皮毛拚接的簾子,非要找塊布給遮一下,順嘴和靈曦吐槽的。
可在知道那讓他審美遭到挑戰的簾子是二嬸做的,就沉默了。
除了有因著那是弟妹他不好評價外,怕還是有對二叔的虧欠和愧疚,覺得他受委屈了吧!
不是裴二嬸有什麼問題,而是二叔本也該是個清風朗月清雅無雙肆意風流模樣。
裴宴寧當哥哥的,心疼而已。
顧四從這短短的兩句話中,也弄明白靈曦哭的是什麼。
她替裴二叔委屈。
覺得二叔這麼些年委屈了。
同樣的,裴瑾也是如此……
心疼裴瑾若是任由著繼續下去,難保不是第二個裴二叔。
顧四心疼的不行,安慰:“現在都好了,你看爸他回來了,還有我們,以後大家都隻會過自己想要的生活。”
靈曦哭的收不住。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有孕後,情緒不穩定。
她扯著顧四的衣襟,好一會兒才停下。
她情緒來的快,退的也快,哭完就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我,我也不想哭的,都,都怪他。”
她低頭,在肚子上戳了戳。
顧四心疼又好笑:“嗯,我們靈曦不是故意的,都怪他,等到他出來,四哥幫你教訓他。”
裴瑄換好了衣服,剛出了房門正準備打水洗漱,看見親爹拎著裝了不少槐花的筐子從廂房那邊走回來,很是疑惑。
“爸你不是說要給靈曦送去?”
裴二叔腳步一頓。
“我想起來我身上的衣服還沒換,換完再給送過去。”
裴瑾和裴瑄從靈曦那廂房離開那時,裴二叔和裴三叔剛在門口分開。
昨晚外麵熱鬨的很。
附近的村子組織起來一起,吵吵鬨鬨的。
二叔他們看裴瑾裴瑄他們晚上亮著燈喝酒聊天兒的,村兒裡進進出出的有不少人抓麻雀,他們也睡不著,又看不上那三兩隻的麻雀,索性直接鑽去槐樹林了。
靈曦有了,他們想給她找點好的。
最近槐花開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