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瑾對於自家這臭小子一回家就找他小姑姑一點兒都不奇怪。
不過——
他故意逗他：“你小姑姑呀，你姑父擔心你會和他搶，就直接把你小姑姑藏起來了呀！”
明暉小朋友瞬間氣呼呼。
然而下一瞬，瞄掉床上的弟弟妹妹，就一臉同情：“唉小弟弟小妹妹真可憐。”
他們這些當爹媽的一點不靠譜。
裴瑾忍笑忍的辛苦。
他看明暘也是一副要笑不笑的樣子，關心問：“餓不餓，再過一會兒才吃飯，今晚有魚吃，咱們帶回來的魚多，可以敞開了吃。”
明暘臉上滿是笑，“我不餓，天天都能吃飽的。”
裴瑾點點頭，他看明暉一臉弟弟妹妹真可憐，也就隻能他這個大哥來疼他們的模樣，心中覺得好笑，他倒是沒打斷的意思，但——
他目光落到窗外，眸中含著憂色。
裴二叔裴宴寧他們跟著老太太進進出出，裴瑾就很自覺守著三小隻，是以，到現在都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的裴瑾，這會兒隻知道靈曦進了老太太的屋子裡。
但，靈曦和老太太，唉！
天已黑透，屋子裡點上了幾盞煤油燈，裴二叔還拿了手電筒開著照明，室內的光線是小山村裡難得的明亮。
顧四榨乾了這麼長時間身體累積的所有能量，這才收回手，撐住炕沿沒讓自己摔倒。
裴二叔距離最近，一把扶住人。
顧四緩了一下，聲音虛弱：“幸不辱命，這一關算是過去了。”
裴二叔和裴宴寧瞬間鬆了口氣，再看此時老太太的麵色褪去了灰暗，明顯稍微有了些血色，兩人神色都稍稍鬆了鬆。
靈曦給遞了杯用靈泉水衝的蜜水過來，目光中帶著滿滿的憂色。
老太太身上的死氣已經散去。
可逆天改命不是簡單的事。
她曾將裴宴寧從死亡邊緣拉回來，可她當時治的是傷，而不是命，就算那樣也薅光了她伴生樹的所有葉片，讓她的神魂損傷直接陷入沉睡。
可老太太體內器官衰敗，和當時五臟六腑都處於年輕狀態的裴宴寧還是不一樣的。
而且——
她就算想要複製一下也不能，她的最後一片葉子被裴宴寧治療了胳膊，至今也沒長出來，更遑論，一片葉子對於老太太這情況根本是杯水車薪。
至於說位麵紅包群——
還是那句話，可以治病卻救不了命。
有些能讓她身體重新煥發生機的東西不是沒有，可那些裡麵蘊含的能量，都不是她身體能承受住的。
顧四端了蜜水一飲而儘，腦袋擱在靈曦肩頭，“給四哥靠會兒，等會兒，還得拔針呢！”
靈曦到現在眼圈還是紅的，顧四一直沒能騰出手，這會兒，做了他該做的，隻想要，和他媳婦兒親親抱抱拍拍哄哄安慰，至於裴宴寧和裴二叔這一個半老丈人，他這會兒隻當他們不存在。
靈曦被顧四抱著，感知了一下他身體情況。
又想要哭。
顧四現在比起他們初遇那時候，身體還要弱很多。
這是一朝回到解放前嗎？
顧四沒什麼力氣，隻稍稍緩過來了些，便將金針取下，老太太一口黑血吐了出來。
她睜開眼看見，先是愣了一下，似乎沒弄明白自己為什麼還活著，她看向裴宴寧懷裡的靈曦，顫巍巍抬起手：“靈曦兒啊，又被奶嚇到了吧。”
“奶——”
靈曦眼圈還是紅的，就要抓住老太太的手，然而裴宴寧的速度更快。
“有我在您嚇不到她。”
裴宴寧看見老太太明顯去了死氣，擔憂的神色褪去，直接一口將老太太給噎了回去。
靈曦正往下掉的眼淚都頓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