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克尼爾對長官的遭遇毫不知情,他在確認研究人員已經離開後,決定和戰友們一起討論該如何通過釋放實驗品來造成最大的混亂。這棟建築物主要用作辦公,雖然也關押著部分實驗品,僅憑這些實驗品是無法讓守軍顧此失彼的。
他將目光投向了最大的研究設施,地上8層,地下5層,幾乎每一個樓層都有大量實驗品。類實驗品是受益者,他們隻會選擇維持秩序。b類實驗品也有希望在受到監管的機構中得到一份工作,也許他們就是研究所中的牢頭獄霸。c類實驗品很不穩定,或許有些人的理智也在長期的實驗中消失了,正是這些人才能給研究所帶來最大的破壞。
“這是實驗品收容所的結構圖,你們來分析一下。”
“他們恐怕在逃出大門之前就會被消滅。”薩拉斯中士不看好c類實驗品的利用價值,“你們看,c類實驗品想要逃跑就必須穿過b區和區,而區的實驗品是不用被關押的。即便c類實驗品人數眾多,也不一定能夠突破區的防線。”
“沒錯。”湯姆表示讚同。
“不一定。”麥克尼爾的說法和兩人的意見完全相反,“在日本,軍隊還有其他部門對魔法師家族的態度是十分複雜的,由於擔心魔法師家族掌握大權,從程序上而言,他們隻會在必要的時候讓魔法師家族出麵解決問題,而其他場合下,他們寧可自己解決麻煩。彆忘了,這個研究所和自衛隊的關係更緊密,我猜測自衛隊的目的是培養出忠於軍隊和內閣的魔法師家族——要讓從這座研究所裡走出的魔法師相信他們自己依賴軍隊,而非軍隊依賴他們。”
“……好像也有一點道理。”湯姆聽得暈頭轉向,立刻改變了想法。
麥克尼爾打算和希爾茲上尉討論一下這個問題,可他發送消息後,希爾茲上尉遲遲沒有回複。很快,麥克尼爾推測方才離開檔案室的研究人員應該是順勢進入了休息室,希爾茲上尉沒被發現已經是萬幸,他可不敢在這時候讓長官被人揪出來。
其實,類實驗品的地位也並不簡單,他們或許是受到自衛隊的保護——魔法師家族這個整體能夠掌握的權力是有限的,家族越多,每個家族能夠支配的資源就越少,新家族的出現意味著原本的格局發生變化,舊棋手不希望棋局中出現新的玩家。自衛隊自以為已經吸取了教訓,過去製造出的魔法師家族既然不受控製,那麼就憑借這種利益關係的對抗來扶植新的魔法師家族,確保新產生的魔法師家族受到上一批家族的敵視。
假如這種做法當真有效,那麼最開始出現的魔法師家族也應該保持忠誠才對。
正當麥克尼爾還在思考按什麼順序釋放實驗品時,希爾茲上尉忽然大搖大擺地走進了檔案室,把其他人嚇了一跳。麥克尼爾連忙上前詢問詳情,他從希爾茲上尉的臉上看到了難以掩蓋的失落。
“我們得提前開始行動。簡要地說,那幾個不太走運的研究人員發現了玻璃上的破損,並且打算通知警衛。沒辦法,我隻能選擇把他們全都扔下去。”希爾茲上尉聳了聳肩,“雖然早了些,他們再過一陣就會發現屍體,並且會意識到我們入侵了研究所,到時候問題就複雜了。”
“他們可以把我們公布的任何證據都說成是外國間諜偽造的。”湯姆一本正經地答道。
“這可真是出人意料。”麥克尼爾大呼不妙,“那麼,您決定如何燒起第一把火?”
造成實驗品死亡的因素是多種多樣的,除日常實驗中發生的事故和重傷外,有些精神出現問題的實驗品利用剛獲得的魔法進行自殺也是在所難免的。雖說人人都有求生欲,認為活著隻會受折磨的悲觀者決定輕生,在生活中亦時有發生,更不必說魔法師麵臨的精神問題更為嚴重。過去,當這些研究所可以公開進行人體實驗時,實驗品的損耗在管理人員眼中根本算不上任何值得關心的事務,每時每刻都有新的實驗品能夠補充空缺。
研究所的科研人員在實驗品眼中是魔鬼,而這些【魔鬼】不打算在實驗之外和實驗品有過多的接觸。看管實驗品的工作落到了自衛隊士兵的身上,怨聲載道的士兵們每日都活在隨時被實驗品殺死的恐慌之中,即便研究所向他們保證相關設施的安保措施相當完善,也無法降低士兵們心中的畏懼。
c區警衛的日常工作中,包括利用操作平台為實驗品提供飲食並處理垃圾。在發生了實驗品利用狹窄的窗口殺死警衛這種慘案後,研究所便需要儘力避免實驗品有機會和外界接觸。
“剛才好像有警報響了。”走進地下室的士兵和往常一樣嫻熟地操作著。
“……咱們這個研究所從建立以來,警報就沒派上用場。”
“也對。誰敢進攻這種地方?”
眼前的關押設施中坐著一名身穿自衛隊軍服的青年,大約二十歲左右,比外麵的衛兵們稍微年長一些。士兵隻管執行任務,他們從不在乎為何會有自衛隊的青年軍官被扔進研究所,也不想知道對方的故事。實驗品隻是實驗品,衛兵們隻有在不把他們當人看待時才能更好地完成任務。
演算乾擾裝置停止工作時,士兵們沒有察覺到任何異常。但是,當關押實驗品的大門忽然開啟時,即便是最愚蠢的士兵也不會留在原地,他們迅速地離開了操作平台,沿著來路後退,準備把這些可能越獄的實驗品關在c區的隔間中。第一道防線是關押實驗品本身的牢籠,第二道防線則是c區的各個隔間,接下來是整個c區和這棟建築物本身……
如果情況最終難以控製,那麼抹掉研究所就成了內閣的最終選擇。
有幾個跑得稍慢一些的士兵被逃出的實驗品抓住了,他們在狂歡一般的呼喊聲和謾罵聲中被立刻撕成了碎片。躁動的實驗品接二連三地逃出自己的房間,向著臨近的區域衝去,並和同樣被釋放的臨時戰友們彙合。勢不可擋的人群迅速地接近了c區的邊緣,那裡有機槍和電網等待著他們。然而,演算乾擾裝置不知道被什麼人給關閉了,各顯神通的實驗品用拙劣而花樣百出的手段向著防線發起了進攻,並成功地讓b區的實驗品意識到戰鬥已經迫在眉睫。
b區的實驗品反應不一,他們無法互相聯絡,隻能各自做出決定。結果,當麥克尼爾終於解除b區的封鎖是,竟然有一大半的實驗品選擇了協助c區的叛亂者——他們受夠了被關在研究所內當作實驗品的日子。
“這個研究所會在今天變成曆史。”麥克尼爾得意地笑了出來。
“……喂,為什麼會有穿著自衛隊軍服的人被關進研究所?”希爾茲上尉敏銳地發現了那個剛消失在監控攝像頭畫麵中的青年。
“他們可能不擇手段到了連軍人都不放過的程度。”麥克尼爾晃了晃平板電腦,“行了,我們趕緊離開這裡。”
辦公樓內的實驗品被釋放後,首當其衝成為受害者的是手無寸鐵的研究人員。這些實驗品內心滿懷仇恨,正愁找不到一個複仇的機會。當他們忙著到處捕殺穿著白大褂的可疑人員時,strs小隊的成員們悄悄地順著逃生通道離開了建築。不遠處有幾輛貨車轟鳴著駛向基地的出口,全副武裝的自衛隊士兵則順著相反的方向奔往發生實驗品叛亂的地區。
隻打算儘快駕車離開研究所的司機從未注意到有人接近貨車並攀爬到了貨車的底部,被實驗品叛亂困擾的士兵也不想浪費時間去檢查車上裝載的這些危險垃圾,他們很是不耐煩地要求司機儘快離開。吹著口哨重新啟動了貨車的司機如蒙大赦,開足馬力逃離了研究所。假如他這一次能夠平安無事地返回,下次他一定不會來到這裡工作了。
“嘿,你有沒有聽到什麼東西掉落的聲音?”
“沒有……你肯定是產生幻覺了,回去之後認真休息幾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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