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最新網址:/bor4-ep2:威廉·退爾(5)
就在遠征軍派出航空隊前往疑似發送求援信號的地點附近進行偵察和試探性進攻的同一時間,已經在康提奧及附近的工業園區休整多日的陸戰隊士兵們慢悠悠地離開了讓他們眷戀的巢穴,向著仍然受到叛軍控製的另外半個行星進攻。少數士兵幸運地不必參加接下來的戰鬥,他們的工作是駐紮在工業園區並時刻監視著這些被遠征軍送進工廠和工地的平民,免得這群多次受到【無瑕者】蠱惑的家夥又一次成為新的叛軍。
這些幸運兒當中不包括邁克爾·麥克尼爾和彼得·伯頓,因為他們必須跟隨著馬林上尉指揮的連隊前進,況且他們所在的作戰單位也沒有被列入駐紮部隊名單中。對於這一結果,麥克尼爾早有心理準備,他和伯頓都相信繼續探索這顆行星才能讓他們更加接近那個埋藏在黑暗中的謎題。
唯一的壓力來自於遠征軍持續不斷的暴力活動,這些不堪入目的行徑每一天都令麥克尼爾更加地鄙視這些以人類(包括地球人和其他外星人)的名義四處橫行霸道的士兵,他希望其他船團的士兵會有更高的素質,但當他向著亞科武中士諮詢情況時,後者卻持著頗為羨慕的腔調對麥克尼爾說,neus船團的士兵素質已經算得上是移民船團護衛艦隊士兵中最高的一批了。
排除這些麥克尼爾僅憑自己的能力和意願無法擺脫的煩心事,一位老朋友的到來讓他總算打起了精神。陸戰隊出發的前一天晚上(按當地時間則是中午左右),板著臉的馬林上尉領著一個光頭青年來到士兵們休息的地方,把埃貢·舒勒隆重地介紹給了這些對實情一無所知的士兵們。
“大家好,我是隸屬於g船團並為通用銀河工作的埃貢·舒勒,出生在伊甸。”舒勒以乾巴巴而缺乏趣味性的自我介紹作為他和這些士兵們共事的開端,“……首先我應該感謝你們為了把這顆行星從叛軍的統治下拯救出來而做出的犧牲,很可惜的是當初和我一起工作的同事們大多沒法幸運地見證這一天的到來。不說這些了,你們接下來要是繼續向著叛軍的控製區進攻,一定會麵對不得不和伐折羅全麵開戰的那一天,而我要做的就是確保到時候你們不會被那些怪物打得隻能四處逃竄。”
原來,馬林上尉前段時間沒能保護好投誠的格雷戈裡·納巴托夫,引來了遠征軍艦隊的指揮官們一致不滿。同時向遠征軍投降並倒戈的叛軍指揮官、管理人員、士兵不在少數,其中缺乏利用價值的士兵大多被當場處決,而那些具有一定經驗的指揮官和管理人員則被臨時委任看守已經被遠征軍奪取的工業園區。納巴托夫本應繼續在康提奧坐鎮,有這個老奸巨猾的投機者辦事,遠征軍也能放心地執行下一階段的作戰計劃。
不料,納巴托夫剛投降沒幾天就莫名其妙地死在了反應池裡,這等醜聞說出去不僅會讓遠征軍的顏麵蕩然無存,也會讓原本動搖的叛軍領袖們懷疑遠征軍的誠意——自然有人一口咬定納巴托夫是被試圖全盤接收索米-3的指揮官害死的。
按理說,馬林上尉闖了這麼大的禍事,就算不被撤職查辦也可能失去在戰場上爭取功勞的機會。但是,麥克尼爾後來才從和豐塔納中尉的閒聊中了解到,馬林上尉的某位親戚在neus船團護航艦隊中具有很高的地位,因此遠征軍艦隊的任何一名指揮官都不敢隨便處罰她。於是,由富蘭中校出麵,艦長們給了馬林上尉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那就是保護好作為遠征軍特彆技術顧問的埃貢·舒勒。到了對付伐折羅的那一天,舒勒會派上用場的。
這其中的學問不是麥克尼爾的關注重點,他隻知道跟他們分彆了兩個月的舒勒總算又能和他們並肩作戰了。
“舒勒教授,你真的是受苦了。我們雖然在戰場上隨時會沒命,但無論什麼時候我們兩個都可以自信地說,自己這條命是握在自己手中的,死了也是自己沒本事。”麥克尼爾和伯頓找了個機會和舒勒單獨躲到附近的地下倉庫吃了一頓晚飯,“可你這回先是被關在地下研究所,後來又是為了逃跑而混在那些流離失所的平民中……像個乞丐一樣。”
麥克尼爾真心地為舒勒的境遇而擔憂,如果舒勒在過去的兩個月中出了意外,到時候他們剩下的三個人再怎樣後悔都不能挽回這般巨大的損失。舒勒能夠活著和他們見麵,與其說是舒勒的幸運,不如說是麥克尼爾等人的幸運。沒有麥克尼爾的協助,舒勒或許會失去用來探索衝突中的謎題的最有力的助手,但還不至於完全失去方向;換成是麥克尼爾失去了舒勒的幫助,後果就大不一樣了。
舒勒對此心知肚明,他左思右想,最後還是沒把博尚剛見到他時捂著鼻子躲開的事情轉述給麥克尼爾。他知道,博尚隻是過慣了優雅的浪漫日子,見不得自己像乞丐一樣見他罷了——然而麥克尼爾卻一定會將其理解為博尚看不起舒勒,到時候舒勒就成了在隊伍中挑起衝突的罪魁禍首之一。
彼得·伯頓見麥克尼爾喋喋不休地隻顧著表示對舒勒的同情和關切,有些心急,他趁著麥克尼爾轉換話題的間隙,連忙向舒勒問起了和伐折羅有關的情報。
“另外,遠征軍到底會怎麼對付這些外星異形怪物?”這也是麥克尼爾心中一直未能得到解答的疑問,“不管他們在原本的計劃還是主觀想法上多麼不想和這些怪物交戰,為了真正控製索米-3,最後我們還是得和伐折羅打一仗的。”
“這一點,你們不必擔心。索米-3的叛軍控製區肯定存在一隻級彆很高的伐折羅,而在這種金字塔式結構中,級彆更低的伐折羅無法抗拒高等級伐折羅的命令。”舒勒點了點頭,以誠懇的口吻對自己的戰友們講明了一些他甚至不會對遠征軍和盤托出的情況,“所以,隻要遠征軍願意不計代價地向那隻伐折羅發射反應彈——最好是把他們給【無瑕者】預留的存量全都用上——這顆行星上的伐折羅就會變成任由我們逐一殲滅的普通怪物。”
明智地在專業人士發表意見時保持沉默或許可以避免雙方用完全不同的思維展開爭論,有時雙方之間誰也沒能理解另一方的觀點,並同時使用完全錯誤的理解作為自身的依據。舒勒對著同伴耐心地解釋著概況時,麥克尼爾便和伯頓一聲不吭地坐在旁邊的椅子上嚼著餡餅,這是麥克尼爾最近打算嘗試的新食物。他對伯頓說,這些餡餅讓他想起了在南非和那些英勇的eu士兵並肩作戰的日子。
“理論上來說沒錯。”伯頓提到了舒勒所說的命令結構,“不過,如果我們把索米-3行星上的那隻高等級伐折羅消滅了,那麼……假設在這個金字塔結構中存在一個至高無上的伐折羅,比如說我們把它命名成【女王】……要是這隻伐折羅繼續向著它的同類下令,到時候我們還是要麵對伐折羅的圍攻。”
“這就是最近一個多月以來讓我十分疑惑的另一個現象。”舒勒沒有否認,“根據我現在利用先前的研究結果總結出的結論,再加上最近幾天使用搶救出的儀器對生物折躍波的測量……我得出了讓我自己都不敢相信的答案。”
麥克尼爾把餡餅全都塞進了嘴裡,口齒不清地說道:
“沒關係,繼續說——儘量彆用專業術語。”
“有什麼東西隔絕了【最高級彆伐折羅】的命令。”見兩人似乎沒能理解這個結論背後的意義,舒勒緊接著補充道:“換句話說,如果我們成功擊斃了索米-3的【高等級伐折羅】,其他的伐折羅會因為無法接收到任何來自【最高級彆伐折羅】的命令而直接進入假死狀態,就像那些被我們關在研究所裡的伐折羅樣本一樣。”
毫無疑問,隻需消滅敵人的頭目就能讓全部敵人喪失戰鬥力自然是個好消息,但麥克尼爾和伯頓的表情紛紛說明他們兩個人並沒有因為遠征軍麵前的阻礙驟然被削弱而更加高興。
“這是g船團的研究成果嗎?”伯頓試探性地問道,“我知道你肯定不會和那些指揮官說實話……”
“g船團確實在研究屏蔽生物折躍波命令並使用伐折羅體內剝離出的折躍水晶(foldqurtz)激發來控製伐折羅的技術,而且確實已經有了突破性的進展。但直到今天,我找不出任何證據來證明他們已經完成了研究。”舒勒沉下臉,緊皺的眉頭讓麥克尼爾明白舒勒沒有向他們隱瞞任何真相,“然而,索米-3的那隻【高等級伐折羅】去年就已經在這地方安家落戶了。”
雖然舒勒最終也沒能啟發麥克尼爾找出一勞永逸地平定索米-3並解決問題的辦法,有一件事對所有人來說總歸是明確的:藏匿在叛軍控製區的那隻高等級伐折羅必須被消滅。事後遠征軍若是希望以此做文章來控訴叛軍企圖利用外星異形怪物達成不可告人的野心,那是勝利之後才能考慮的事情。
光頭青年興致勃勃地對麥克尼爾說,他打算在結束這個世界的冒險之前至少發表3篇和伐折羅有關的論文。
“……那我提前祝賀您在學術上取得成功。”麥克尼爾訕笑著,“隻是,您打算把文章發表到什麼刊物上?這顆行星現在被【斷網】了,我們到這裡兩個多月仍未能連接星際互聯網。”
這倒是提醒了舒勒,他們現在的處境很不樂觀。當舒勒進一步從麥克尼爾的口中了解到neus船團的遠征軍未來可能和g船團產生衝突後,他的學術夢想頓時破碎了。
“算了,即便不能用我的研究成果去為後來的學者開辟新道路,至少我可不會就這麼默默無聞地跑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