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斯上尉碰了一鼻子灰,他顧不上抱怨,而是時刻關注著敵方步兵的最新行動。在s機甲聲勢浩大地發起了第一輪突襲後,敵人的步兵也在向著美軍基地發起進攻,其中一部分兵力將保存著小型s機甲殘骸的分析中心列為了主要目標。雖然吉歐特隆公司誇下海口稱他們的雇傭兵足以應付危機,連自己家的測試團隊神秘失蹤後都查不清前因後果的企業做出這種保證,屬實不能讓美軍放心。因此,發現敵人向著分析中心方向移動後,瓊斯上尉隨即要求手下組織人員前去迎擊。
比起能夠肆無忌憚地進行破壞的敵方s機甲,美軍s機甲則顯得束手束腳。彼得·伯頓每次操控s機甲躲避時都得注意自己會不會撞擊建築物或一不小心誤傷友軍,他可不想被死者家屬天天念叨著成為活在詛咒中的名字。起初,他勉強支撐在戰線北側,直到更多的美軍s機甲趕到現場,這才讓伯頓避免了被敵人圍攻的命運。
天知道伯頓為了不被敵人的炮彈擊中而付出了多少努力——他活著的時候,人形機甲還沒有成為gd或美軍常用的主流軍事裝備,僅僅被認為是日本人的大號玩具。他不像麥克尼爾那樣擅長駕駛人形機甲,也不像博尚一樣可以將駕駛飛機的經驗和能力挪用到新載具上,當了多年步兵而且確實更喜歡繼續當步兵的伯頓隻能憑著他個人的努力來填補其中的差距。如釋重負地將戰線交給戰友們之後,伯頓渾身的力氣幾乎都被抽走了。他不像麥克尼爾那樣虔誠地對待自己的信仰,但他可以發誓,也許他整整一輩子的直覺和本能都在剛才耗儘了。
彼得·伯頓開著s機甲往南方撤退,卻忽然接到了查理·袁的警告。
“有敵人正在接近分析中心,看起來吉歐特隆公司的人還是不靠譜。”亞裔青年軍官一直躲在掩體裡,他深知自己像一介武夫一樣衝出去送死隻會讓幾十名士兵變得群龍無首,於是他心安理得地留在原位置,而且也幸運地沒有成為炸彈的目標,“長官把攔截他們的任務交給了我們……”
“收到。”伯頓離交戰地點很近,他決定將連1排2班部署在那個缺口附近以便抵擋敵人的步兵。鎖定了敵人前進的方向後,伯頓駕駛著s機甲向敵方步兵開火以將其逼退。在s機甲的火力麵前駐足不前的敵人狼狽的模樣讓他高興了好一陣,而這時伯頓的腦海中忽然冒出了一個奇怪的念頭:敵人為什麼不使用裝備光學迷彩的完全隱形轟炸機從半空中直接向他們的基地投下大量炸彈呢?難道說安布雷拉沒有轟炸機?
也許敵人確實沒有轟炸機——伯頓很快就不再去想這件事了。存放s機甲和坦克隻需要倉庫,但飛機卻還需要對應的機場和跑道才行,大張旗鼓地建設那種容易暴露的基地顯然不符合安布雷拉的需求。
看似漫長的戰鬥僅在高峰期持續了十幾分鐘就朝著有利於美軍的方向發展。突襲行動失敗後,不可能趁亂奪回小型s機甲殘骸的來襲之敵轉而集中兵力攻擊分析中心,完全不再掩飾其用意。他們的計劃幾乎成功了,因為連像瓊斯上尉這樣在軍隊中摸爬滾打多年的軍官都必須服從長官的離譜命令,隻因為他們的指揮官顯然對敵人有某種個人情感意義上的仇恨。不過,瓊斯上尉並非隻會拿著軍餉混日子的等閒之輩,在布寧中校命令他們儘可能殲滅敵軍時,從查理·袁處得到了報告的瓊斯上尉反而下令連集中保護分析中心。
從被炸開的牆壁缺口中,敵人嘗試著突破美軍的封鎖,但他們在闖進分析中心建築內後立即遭遇了吉歐特隆公司的雇傭兵,隨後就像地板上的垃圾一樣被鏟了出去,而外麵等候著他們的卻是更多的美軍。恰好最近在為吉歐特隆公司測試新型s機甲的海軍陸戰隊第1/1步兵營最不缺的就是即將被淘汰掉的6,他們甚至在s機甲數量上擁有一定的優勢,這反而將敵人置於不利環境中。很快,遭遇了美軍圍攻的敵方s機甲部隊被打得滿地找牙,不得不狼狽地假借進攻姿態嘗試著穿過美軍基地逃跑。
“他們的科技好像也沒有領先太多。”伯頓見大局已定,心態也變得平穩了不少,“我還以為他們能出動大量第三代s機甲以人海戰術圍攻我們……甚至是出動還沒有哪個國家研發出來的四代機。”
戰鬥剛開始時,分析中心內的吉歐特隆公司技術人員左右為難,其中包括舒勒在內的知情者明確自己要充當誘餌且拒絕撤退,而另一些被嚇得手腳冰涼的可憐人當即就想逃跑,結果反而給雇傭兵們帶來了比敵人還多的麻煩。
“舒勒博士,我們是不是該想辦法撤退呢?”震耳欲聾的爆炸聲把實驗室裡除了舒勒之外的其他人都驚得不知所措,一名研究員趕忙跑來詢問舒勒的意見,“這裡太不安全了……”
“敵人的目標不是消滅我們,不然我們會率先被殲滅。”舒勒甚至沒有正眼看來人,他仍在利用連接到小型s機甲殘骸上的外接設備去分析其運動原理,“慌亂地跑來跑去,並不會讓你多活幾秒。”
話音剛落,又一陣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傳來,有些無法承受這般精神折磨的研究員已經先行躲在桌子下麵發抖。當他們瑟瑟發抖地從想象中的掩體下方伸出頭尋找舒勒時,隻見舒勒饒有興趣地圍著那約比常人高一些的小型s機甲殘骸,一邊走一邊念念有詞。
“真可惜……真可惜啊。”剛才勸說舒勒離開的研究員目瞪口呆地見證著舒勒的新發現。舒勒以英語簡要地說出了幾個指令,緊接著,小型s機甲殘骸的手臂居然開始按照舒勒所描述的動作擺出對應的姿勢——這一新發現要是放在幾天前準能讓整個分析中心裡的所有人歡呼雀躍,可眼下他們沒有半點慶祝的念頭。近距離地觀察著現象的研究員為舒勒的表現而困惑,他忍不住上前詢問舒勒究竟為什麼感到可惜。
麵對著同事的疑慮,舒勒罕見地露出了笑容。
“……他們的手段,並沒有我想象中的那麼高明。”舒勒說這話時扶著自己的眼鏡,“與其說是完全意義的人工智能、無人機,不如說隻是個依照發展得比較成熟的識彆係統去執行指定命令的死板程序。太可惜了,我當時真的以為他們在這小東西上集結了更多的科技結晶……也許隻是這玩意對他們來說本來也沒多麼重要。”
舒勒還認真地思考過自己要不要配合建築內的雇傭兵反擊闖入的敵人,但在他獲悉敵人的幾次突襲都以失敗告終後,也就打消了這個念頭。炮聲和槍聲逐漸變得稀疏,等到半個多小時後,吉歐特隆公司的雇傭兵高興地告知他:敵人已經開始向著南方撤退了。
“不是往北方而是往南方撤退?”伯頓正是目睹著敵人的殘兵敗將逃竄的目擊者之一,他見不到被光學迷彩覆蓋的敵方s機甲,隻能嘗試著追擊劫持了基地內車輛的敵方士兵。由於擔心孤軍深入後被圍攻,再加上美軍已經在戰鬥中活捉了一些俘虜,伯頓試探性地射擊了幾次後就完全放棄了追擊的念頭,並在查理·袁同意後命令連1排的士兵們返回基地,“這麼說,他們其實還是從南方來的……唉,太亂了。長官,我們先回去打掃戰場,再把那些俘虜好好地看管起來,彆讓他們再有機會發瘋了。”
兩個多小時後,匆匆護送押送隊伍趕回基地的麥克尼爾欣慰地得知他的大多數朋友和熟人都安然無恙。離開自己的座駕後,他先是前去找瓊斯上尉報道,而後趕快去尋找伯頓,那時伯頓已經懶洋洋地躺在太陽底下像肥貓一樣翻滾著身子。
“我跟你說,這一次我們抓到了不少俘虜——敵人的步兵裡總會有那麼一些缺乏戰鬥意誌的蠢貨。”伯頓洋洋得意地說著。他在從麥克尼爾那裡得知押送車隊被襲擊後,並沒有感到驚訝,但麥克尼爾對敵方使用rk-02型s機甲的描述確實讓伯頓對敵人的真實身份產生了懷疑。也許是安布雷拉,也許是俄軍,不過從敵人向南逃竄這一點來看,襲擊美軍基地的敵人大概還是安布雷拉而不是俄國人。
“可惜的是,我沒能留住他們。”麥克尼爾從伯頓手裡接過了止痛藥,他隻猶豫了片刻,就被新一陣頭痛折磨得馬上放棄了對藥物成癮的擔憂,“……你們這邊的情況怎麼樣?”
“抓不住的,他們還是跑了。”伯頓歎了一口氣,“沒關係,我們手裡有一些俘虜,這下安布雷拉的秘密大概要曝光了。”
更大的好消息還在後麵。當天夜間,從伊拉克的美軍部隊傳來的消息證實,南下逃竄的不明敵軍不偏不倚地撞上了正在聯合執行某個任務的伊拉克軍隊和黎凡特旅,結果這群殘兵敗將被當場擊潰。得知其中一路敵人近乎全軍覆沒後,為欺騙作戰籌劃多日的美軍指揮官們奔走相告,摩拳擦掌要從這些潰兵身上找出安布雷拉的真麵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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