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最新網址:/bor6-ep4:歌利亞(16)
“我要抗議,我要罷工,我要讓他們加錢!”斯捷潘·伊裡奇·米哈伊洛夫口齒不清地說著,他所操縱的s機甲像個醉鬼一樣在險象環生的戰場上隨意地漫步,“這群眼裡沒有人命隻有功勞的家夥……”
“少說幾句吧,米哈伊洛夫先生。”彼得·伯頓吹著口哨,“敵人把這附近的山體挖得空空蕩蕩,若是用常規的辦法,要想在敵人引爆他們的地下設施之前找到麥克尼爾,就像讓西西弗斯把他那石頭推到山頂一樣,毫無指望呢。”
“但是新辦法也沒什麼用啊。”米哈伊洛夫抱怨著,“我的腦袋快要炸開了,僅此而已,可我並沒有聽到或者看到什麼能讓我定位到麥克尼爾的幻象。”
不僅米哈伊洛夫對此持懷疑態度,伯頓本人也一樣。自麥克尼爾失蹤後,他便成了和米哈伊洛夫並肩作戰時間最長的駕駛員,目睹著米哈伊洛夫的脾氣逐漸從冷漠變得暴躁,起初那個渾身上下籠罩著神秘感的原安布雷拉雇傭兵首領如今已經在伯頓麵前耗儘了自己的麵子。本著大膽設想的原則,伯頓不得不認為米哈伊洛夫性情大變是長期使用舒勒在λ式驅動儀關聯係統內安裝的以麥克尼爾為模板生成的所致,但他現在還沒有任何證據。
由美軍和黎凡特旅組成的聯軍終於擊退了安布雷拉基地外圍的敵軍,取得了堅固的立足點。與此同時,空中盤旋著的美軍武裝直升機猛然間發現一處山頭附近突然顯現出了一個此前從未被注意過的入口,經過對比,飛行員確認那個位置在至少半個小時以前還是正常的山體。驚訝的海軍陸戰隊士兵們馬上把消息告訴了自己的長官們,獲悉敵方基地位置暴露的軍官們見狀,紛紛拋下手頭的工作,一窩蜂地命令手下隻管往山洞裡衝。
在這緊要時刻,海軍陸戰隊第1/1步兵營營長安德魯·布寧中校發揮了重要作用。這位俄裔軍官在發覺手下被新消息打亂了陣腳後,立刻將命令下發到各作戰單位並重申讓各部隊繼續執行原有戰鬥任務。他很快注意到加文·瓊斯上尉指揮的連剛才似乎沒有受到什麼影響,不由得對這個已經多年未能獲得升遷的老兵產生了新的看法。
美軍的混亂並未給安布雷拉製造可乘之機,反而是同時受吉歐特隆公司調度的雇傭兵們成為了混亂中的受益者。從卡薩德處率先得知安布雷拉研究基地位置已經暴露的島田真司旋即將消息轉告舒勒,並建議舒勒讓米哈伊洛夫嘗試著按舒勒本人提出的方式【感應】麥克尼爾所在的位置。不料,按照舒勒的命令一連嘗試多次的米哈伊洛夫除了將自己的腦袋搞得頭痛欲裂之外,毫無收獲。無奈之下,舒勒隻得委托兩人先行進入基地內配合卡薩德戰鬥,同時緊急告知其他駕駛員準備在伯頓和米哈伊洛夫離開s機甲的時候接管他們的裝備。
“你不是說那款能讓s機甲自主行動嗎?”島田真司目瞪口呆,“為什麼還需要——”
“問題就出在這裡。”舒勒苦笑著,“原本我以為用麥克尼爾這樣真正的戰鬥專家模擬出的哪怕隻有他50%的能力也足夠了,沒想到啊,那些……似乎十分抗拒戰鬥,這讓我至今都想不明白。我不是很願意這麼說,可是今天我必須得承認,這事實在是活見鬼了:它們有自我意識,這並不讓我感到奇怪,因為我在另一個平行世界見過類似的東西……但是,為什麼會具有對戰鬥的一致性反感呢?”
島田真司先錯愕了一陣,隨後很快地恢複了鎮定,甚至把他那標誌性的笑容重新掛回了臉上。
“也許,並沒有出現任何問題,舒勒教授。”島田真司扶著自己的黑色方框眼鏡,“目前我是這麼認為的。”
“你有想說的結論,大可以直接說,不必掩飾。”舒勒隔著屏幕白了他一眼,“……大家是朋友,也是戰友和誌同道合的同行。”
“沒什麼。”島田真司笑了笑,“哎呀,該輪到我來指導他們了,不過我忘記事先給黎凡特旅的人發放手冊了,但願他們不會在裡麵碰到過於危險的敵人。”
按照他們原先的設定,應該是米哈伊洛夫和伯頓先行進入並在此之前(延後一些也無妨)找到麥克尼爾的下落,然而事情的發展永遠會讓計劃變成廢紙。卡薩德已經帶著黎凡特旅的人馬先摸到了敵人的基地,而這時候伯頓和米哈伊洛夫還被困在安布雷拉的陣地裡打滾,一時半會兒都沒法趕到敵方基地內部。不僅如此,美軍也有自己的打算,他們不大可能完全配合舒勒和島田真司的預想。能否將麥克尼爾拯救出來,或許就看卡薩德的發揮了。
比起瞻前顧後的其他戰友,卡薩德的顧慮就少得多:他隻需要防止安布雷拉一怒之下又炸毀地下設施並拉著所有已經攻入設施的聯軍士兵陪葬。類似的伎倆,安布雷拉上一次也用過,而且還引發了巨大的公眾恐慌。
“我們無從了解基地的內部結構,因此每一步都必須謹慎。”他對身旁的士兵們吩咐道,“最好能從敵人的口中或遺留的資料中找出一些線索。最重要的是,不要急於向下探索,敵人可能正希望我們一頭紮進他們的陷阱。”
“老爺,這座敵軍基地裡想必還會有更多的食人症患者。”其中一名指揮官忐忑不安地詢問卡薩德的意見,“我們……該怎麼對付他們?”
“從理想條件來說,我希望能把他們抓起來治好,但那是行不通的。”卡薩德搖了搖頭,“在戰場上,保住自己這條命就足夠了。況且,我們越有顧慮,敵人就越會猖狂,那時我們的軟弱和善良反而會成為被敵人利用的缺點,這也會讓唯一真神的榮光蒙塵。”他戴上了全套防毒麵具,把自己的真麵目擋得嚴嚴實實,“前進吧,我的兄弟們。褻瀆主的罪人必須得到懲罰,如果我們因為他們把受害者綁在身前就猶豫,日後他們會害更多人。”
考慮到自己手邊的人手不夠多,卡薩德決定放棄分兵探索的想法,隻從一路前進。這麼做雖然同樣很不安全,但總比被很可能占據數量上的壓倒性優勢的敵人各個擊破要穩妥得多。一行人進入了其中一處電梯,並隨時關注著附近牆壁上的告示或指示圖,遺憾的是,他們沒有找到任何有價值的信息。
十幾分鐘後,喘著粗氣的伯頓把嘔吐不止的米哈伊洛夫還有一頭霧水的葉海亞·本·艾哈邁德拖到了基地入口所在的山坡平台邊緣。
“為什麼我要來這?”艾哈邁德木然地自言自語,“我隻是個翻譯……”
“……伯頓,我沒法繼續堅持下去了。”米哈伊洛夫剛爬上來就躺在原地打滾,“我腦袋裡有好幾個人在打架,再這麼下去我會先一步死於精神錯亂。”他強迫自己保持著靜止姿態跪在地上,“……把藥給我……快……”
“會上癮的。”伯頓捂著胸口,他能夠感到現代化的科技結晶賦予了他一種前所未有的勇氣,可是他更清楚這隻是暫時的,而他終將從自己能夠劈開地球的幻覺中醒來,“夥計,我們再堅持一會——”
“去你的鬼話,你不是也用了嗎?”米哈伊洛夫破口大罵道,“嗯?隻許你一個人耍威風,我們都要靠邊站當觀眾?”
“老兄,這玩意跟去夜店找女人、去賭場賭錢或者賭馬的性質完全不一樣。”伯頓板著臉,從口袋裡翻出了舒勒給他提供的特殊興奮劑,“該說的我都說過了,但我可沒有攔著你的意圖。”說罷,他一麵把興奮劑丟給如獲至寶的米哈伊洛夫,一麵將稍微變得和顏悅色一些的臉轉向了艾哈邁德,“你在這裡,是最安全的,沒有人會瘋狂到打算在連自己都不一定能保住性命的真正的戰場上去費儘心機害人。彆問那麼多廢話,聽我的,跟我走,準沒錯。”
“誰要害我——”
伯頓不聽可憐的翻譯如何追問,隻管繼續往裡麵走。到時候米哈伊洛夫該找誰算賬呢?是逼著他用λ式乾涉儀做測試以尋找麥克尼爾下落的舒勒呢,還是直接負責設計新型興奮劑配方的島田真司?也許兩個都行,又或者二者都不該為此負責。有著十幾年醉生夢死經曆的伯頓一想到這裡,不由得冷汗直冒。他可以保持著相對意義的淡定,那隻不過是因為他見識過了更高層次的感官刺激……而有些人沒有這種【自體免疫力】。
“要是卡——咳。”他差一點又把卡薩德的本名說出來,“島田,黎凡特旅的人到什麼位置了?”
回答伯頓的不是島田真司而是舒勒,這位負責監督各項目組工作進度的光頭瑞士學者抽取了力學小組和建築工程小組的報告後指出,目前卡薩德等人正在地下三層(以平台為地上參考線)附近和安布雷拉雇傭兵交戰。從黎凡特旅拍攝到的畫麵中可以看出,安布雷拉早已將設施內部布置成了堡壘,每一處走廊、每一個拐角都設置有陷阱,而基地中一切能參加戰鬥的人員都被動員起來迎擊這些同他們之間沒有任何和解餘地的敵人。
這不是一夜之間能完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