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哈邁德並不指望自己能夠說服對方,他想要借助這種思維的對抗來加深自己的信念。麥克尼爾曾經屢次向他提到身為合眾國的公民所必備的素質,也許艾哈邁德用於無法達到那個標準,但他堅信自己的努力能夠換來對應的彙報。
外麵傳來了嘈雜的腳步聲,年輕的翻譯扭頭一看,原來是瓊斯上尉又風風火火地帶著幾名全副武裝的士兵向著地堡外側走去。不必彆人提醒,沒什麼軍事經驗的翻譯也明白,外麵的戰況又惡化了。
如果查理·袁所指揮的連1排能夠始終堅守陣地,或許瓊斯上尉沒有必要親自趕出去。十幾分鐘前,按照瓊斯上尉的命令在正麵阻擊敵人的查理·袁有條不紊地指揮著他的手下反擊沿著斜坡衝上來的伊拉克人,連續打退了敵人的兩次進攻。平日裡往往在伯頓在場指導的情況下進行指揮的年輕亞裔軍官產生了前所未有的自信:沒伯頓,他也能行,這支隊伍裡除了他這個指揮官之外就沒有哪個人是不可或缺的。
“長官,敵人為什麼非得從這裡進攻啊?”一旁上氣不接下氣地搬運著彈藥箱的美軍士兵疑惑地問道,“他們既然要攻打庫爾德斯坦,完全可以繞道嘛。”
“是管道。”查理·袁得意地笑了笑,“伊拉克人怕庫爾德人把附近的管道全部炸毀,那樣一來他們接手的就會是一個癱瘓的庫爾德斯坦,況且那些管道一旦被摧毀,伊拉克人自己的日子也不會好過。”
“也許我們可以考慮在撤退的時候這麼做。”另一名士兵提議道,“什麼都不給他們留下。”
“如果長官有明確的命令,到時候照做也不遲。”查理·袁不想擅作主張,他打算一直安分守己地等待衝突結束、上級部門的清查工作告一段落,再考慮做些額外工作,“我們手邊的兵力和資源都很有限,所以我們目前不能再分散精力了。”
連1排的士兵們分布在坡地的不同角落,人手一把步槍,除了偵察兵之外的士兵全部投入了戰鬥。如果伊拉克士兵沒能抓住炮擊結束後的間隙及時向上進攻或是乾脆在缺乏火力掩護的情況下貿然衝鋒到了足夠近的距離,擲彈兵會馬上讓這些勇士退回去反省人生或是乾脆去天堂報道。
反擊過於猛烈,就可能暴露出美軍已經參戰的事實。每當查理·袁回想起這些警告時,他不由得為那些高級將領的膽怯而感到好笑。不用威力更大的武器,他們照樣能把伊拉克人打得頭破血流,丟在附近的那些屍體就是明證。
沉浸在自我陶醉中的查理·袁剛打算休息一陣,就發現下方的伊拉克車隊又聚集了起來。調動大量車輛參加行動會消耗巨量的燃油,這問題放在彆國說不定能引起一場內鬥,但很可惜的是中東地區最不缺的就是石油,就算伊拉克被迫吐出了科威特,它也仍然在分蛋糕的宴席上占據了一席之地。望著密密麻麻的卡車,查理·袁並不感到意外。最近這幾天,伊拉克軍隊的行動有些古怪:他們既堅決地向前進攻,又總是在必要的時刻猶豫不前。
“這就是沒有實力的下場。”查理·袁嘿嘿一笑,隨即拿起通訊裝置告訴各班馬上投入戰鬥,“注意,敵人又攻上來了。”
伊拉克人大概會先用炮彈將附近的陣地胡亂攻擊一番,而後再命令部隊進攻。裝甲車到了地勢崎嶇的地方就起不到作用,而伊拉克軍的s機甲在之前的交戰中承受了慘重損失,許多作戰部隊的s機甲被美軍消耗一空(其中不少還是美軍甩賣給伊拉克人的削弱版舊型號),導致差一點把s機甲當成了主力部隊的伊拉克軍猛然間意識到他們在真正需要動用這種戰爭兵器的場合反而拿不出真正的利器。
儘管如此,那種靈活多變的混搭式運輸車隊已經向查理·袁明確地表現了伊拉克人從那些長期和信仰衛士團纏鬥的民兵武裝身上學到了很多,例如目前還是美軍盟友的黎凡特旅——
對了,這個奇跡般地起死回生並成為了美軍牽製信仰衛士團的重要盟友的民兵武裝組織這時候在做什麼呢?
“長官,情況不對勁。”其中一名瞄準正在沿著陡坡攀登的伊拉克士兵射擊的美軍士兵很快發現了敵人的異樣,“這些家夥好像……不是人類。”
得益於海軍陸戰隊第1/1營和吉歐特隆公司的特殊關係,加之他們時常參加對抗安布雷拉的戰鬥,在這支作戰部隊中服役的士兵多少對那個神秘敵人有所了解,其中一些自認為消息靈通的家夥更是多方打聽到了一些早已不是機密的秘密。還算見多識廣的士兵在發現中彈的敵人完全沒有受影響後,立即判斷藏在軍服下方的軀體不屬於人類而是個機器人。果然,查理·袁剛拿起望遠鏡觀察敵人的動態,其中一名【伊拉克士兵】已經迫不及待地扯掉了身上全部的偽裝並張牙舞爪地向著美軍士兵們撲來。
眾人見了,儘皆驚恐。他們見過僵屍,見過超大型s機甲,也見過規模隻比常人略大一些的小型s機甲。這樣的一幕本來嚇不到他們,然而簡單的現象背後隱藏著的暗喻卻使得美軍士兵們紛紛產生了恐怖的猜想。發覺伊拉克士兵中混著小型s機甲後,查理·袁二話不說,直接向瓊斯上尉報告了險情,同時組織士兵們集中火力攻擊單一目標而不是漫無目的地掃射。吉歐特隆公司對這種小型s機甲的分析證明它事實上十分脆弱,隻要關節部位被擊中就很容易停止行動。
言外之意是,打不中關鍵部位的話,這些小型s機甲就會成為難以應付的人形坦克。
交火不到兩分鐘,數名美軍士兵便中彈倒地,另有多人負傷。完全不顧惜自身性命(假如它們有這個概念的話)的小型s機甲隻顧著向上方進攻,全然無視了射向自己的子彈;但倘若有美軍士兵以為有機可乘並大搖大擺地暴露出自己的位置,那麼等待著他們的也會是迎麵而來並將在下一刻撕裂軀體的機槍子彈。
“長官……”查理·袁思索片刻,用最簡單的語言表述了戰況的急迫,“……安布雷拉參戰了。”
瓊斯上尉聽了,拋下手頭全部的工作,讓麥克唐納中尉將連總部預備隊集結起來。他和安布雷拉交手了幾個月,完全了解這些不擇手段且目的未知的家夥的手段。現在,他隻希望查理·袁不要等不到自己趕到前線就全軍覆沒。
連1排在查理·袁的指揮下撤出了陣地,向著後方轉移。在嘗試使用火箭筒攻擊目標但一次都未能得手後,憤怒的青年軍官無奈地命令手下放棄無謂的抵抗。他看得出來,不管是安布雷拉製造的食人症患者還是這些小型s機甲,單獨出現時都不是什麼可怕的敵人,但在特殊場合卻總能帶來給他們帶來致命打擊。他自己留在隊伍後方殿後,不停地向最接近他們的敵方小型s機甲開火,希望能夠誤打誤撞地擊中目標的某個關鍵部位。
緊隨而至的是更加猛烈的轟鳴聲:查理·袁不必回頭也知道那是瓊斯上尉派來的支援部隊。被機槍掃射得步步後退的小型s機甲暫時放棄了追殺正在撤離的美軍士兵的舉動,轉而將注意力投向了新一批不速之客。
憑著還未完全退化的臂力擎著機槍打出了幾百發子彈的瓊斯上尉見敵人已經被牽製住,不敢久留,隻叫手下儘快撤離現場。他鑽進山坡上的壕溝裡,一刻不停地往回跑,生怕敵人那仿佛長了眼睛的子彈追上他。
然而,那些殺人機器卻似乎突然停下了腳步,沒有追逐他們的跡象。不僅如此,附近的伊拉克軍隊也停止了進攻,這愈發地讓瓊斯上尉感到迷惑不解。
一個小時後,他從布寧中校那裡得知了最新情況:巴格達發生了大規模抗議並導致情況失控,起因據說是此前伊拉克未能及時阻止美國人入境、進而導致瘟疫開始在伊拉克境內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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