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又等了十幾分鐘,這才得到了一個肯定的答複。於是,邁克爾·麥克尼爾帶領著這隊s機甲離開廢墟,按照他事先製定好的路線前去進攻信仰衛士團的據點。不久之前,被麥克尼爾的突襲行動打得大敗的信仰衛士團進攻部隊由於損失慘重再加上被脫困的食人症患者攻擊,一度失去了繼續進攻的能力,如今這些惶惶不可終日如喪家之犬一般的殘兵敗將已經逃到了安巴爾省中部地帶避禍,取代他們的是從其他地區調來的信仰衛士團武裝。如今,麥克尼爾正要趁這些新來的敵人立足未穩之時將其一舉擊潰。
對於卡薩德來說,這是個十分冒險的決定,如果不是麥克尼爾三番五次聲稱附近的信仰衛士團作戰部隊已經暫時喪失進攻能力,一向以自保為優先事項的阿拉伯親王是斷然不可能同意這個計劃的。既然卡薩德這一次給了他充分的信任,麥克尼爾也決定用實際行動來回報卡薩德的期待。
還有那些伊拉克人的付出。
隊伍保持著勻速前進,以確保後方的車載步兵能夠跟上麥克尼爾的速度。邁克爾·麥克尼爾仍然維持著上一次的陣型,讓伯頓和米哈伊洛夫打頭陣,他本人留在第二梯隊,後方才是其他沒裝備λ式驅動儀的s機甲。隻要信仰衛士團士兵們發現前方的三架s機甲有著根本無法擊穿的力場護盾,這種恐慌和茫然足以讓他們產生後方全部的s機甲都有類似防禦手段的錯覺。
第一個據點的信號很快出現在了傳感器上,掃描結果還顯示據點外停著一架老舊的rk-92型s機甲。麥克尼爾一聲令下,彼得·伯頓應聲按下按鈕,一發導彈衝天而起,向著目標飛去。片刻過後,遠方的爆炸聲讓據點附近的敵人失去了最後一點優勢,雖說麥克尼爾原本就沒指望那架青蛙人能躲得過伯頓的導彈。
前方的道路已經打開,再沒有什麼能給他們造成阻礙。斯捷潘·伊裡奇·米哈伊洛夫一馬當先,不管不顧地迎著敵人的炮彈直衝信仰衛士團據點前方,隨即大開殺戒,對準地麵上的一切活動目標開火。他的s機甲肩部位置專門對付地麵小型目標的機炮,這讓他在遭遇敵方步兵時不必像麥克尼爾那樣產生一種大炮打蚊子的顧慮。據點內的信仰衛士團士兵企圖負隅頑抗,許多士兵爬到稍微高一些的建築上並瞄準米哈伊洛夫的s機甲開火,但他們的攻擊毫無作用,對方甚至懶得看他們一眼。隨後,這些來不及逃跑的士兵就被麥克尼爾製造的斥力場碾成齏粉。
那些老資曆的s機甲駕駛員還記得麥克尼爾的囑托:儘可能地節省彈藥。麥克尼爾自己也在使用λ式驅動儀而不是常規武器攻擊敵方目標,他隱約感覺到自己在逃出安布雷拉的魔窟後已經逐漸適應了使用λ式驅動儀時的種種負麵影響。儘管他不知道這些變化意味著什麼,能夠更加得心應手地使用λ式驅動儀對他來說毫無疑問代表著敵人將更快地邁向滅亡。
“這裡麵或許也有被綁架來的平民。”他自言自語著,不過他從未有過在戰場上突然對敵人大發善心的念頭,那起碼該是戰鬥結束後考慮的問題,“伯頓,儘量彆破壞敵方的防禦工事,那些設施可以被黎凡特旅直接占據。”
“收到。”伯頓對此心領神會,“那麼,對付潰散敵軍士兵的工作就交給他們了。”
防守此地的信仰衛士團士兵們甚至沒能做出像樣的抵抗就已經被擊敗了:毫無疑問,他們無法理解眼前的敵人采用了何種防禦手段,而且安布雷拉是斷然不可能將如此驚天秘密告知不可信的臨時盟友的。在未知恐懼的支配下失去了戰鬥意誌的薩拉菲戰士們爭先恐後地撤離戰鬥崗位,然而那些雖稱不上訓練有素卻著實有著無比堅定的意誌的黎凡特旅士兵們已經包圍了他們。圍繞著最後幾棟建築,雙方展開了一場激烈的戰鬥,這出結局已注定的鬨劇最終以信仰衛士團士兵們絕望地引爆身上的炸彈作為它的落幕。
邁克爾·麥克尼爾第一時間要求各部隊負責人報告損失情況,這將作為他臨時靈活地調整計劃的依據。
並非所有的黎凡特旅士兵都投入了緊張的戰後總結工作中,還有一些士兵圍繞著中彈並垂死的戰友,默默地念著一些麥克尼爾聽不懂的阿拉伯語經文。在這裡,他們沒有條件也沒有時間去救治那些身受重傷的士兵,麥克尼爾所見的這一切與其說是一種無奈的妥協,不如說是當地人下意識的第一選擇。
“他們在念什麼呢?”麥克尼爾遠遠地從s機甲上看到下方有些士兵聚在犧牲的戰友身邊禱告,於是好奇地向伯頓問道,“你比我懂這些,背後也許有些特彆的文化。”
“其實如果換成是我,我也會這麼做的。”伯頓的語氣低沉了些許,“嗯……你在戰場上會怎麼對待那些眼看著就要死而且還救不回來的重傷員?”
“……我……”麥克尼爾的喉結上下滾動著,“也許我會給他們補一槍,讓他們更快地去麵見無上榮光。”
“不愧是你。”伯頓啞然失笑,“好吧,我是說,凝聚力又不是憑空產生的。如果這種自發的、下意識的臨終關懷能夠在士兵當中普及,我想我軍的作風也許會好轉些許。可現在,或者說至少是在這個平行世界上,我軍隻是被無業遊民和罪犯填充的垃圾桶。”他咬緊牙關,愁容爬上了眼角,“我是個做臥底工作的間諜,那也就算了;這麼多現役軍人整天倒賣裝備,而且上行下效……”
他及時地停下了,以免說出一些讓兩人都感到尷尬的事實。
部隊的損失情況還處在麥克尼爾所設計的可控範圍內,這讓還有些緊張的美軍士官鬆了一口氣。當黎凡特旅士兵們想要把具體傷亡情況報告給麥克尼爾時,麥克尼爾打斷了他們的報告並要求所有人員抓緊利用休息時間做好整頓工作,他們還要接著襲擊敵人的下一個據點。
“跟他們說,最好彆超過規定時間。”麥克尼爾一邊吩咐伯頓安排作戰人員去進行短暫的休息,一邊嘗試著聯絡卡薩德。如果信號太差,他就必須發射信號彈而不是借助通訊裝置,那樣一來信仰衛士團也會準確地捕捉到他們所在的位置。好在那種情況並未發生,麥克尼爾有驚無險地同卡薩德取得了聯係並將自己的戰果告知對方。他補充說,如果卡薩德自認為手邊的兵力嚴重不足,可暫緩派出支援部隊進駐據點的行動。
“沒必要。”卡薩德謝絕了麥克尼爾的好意,“我說過,這片土地隻能由我們……由他們來守住。”
“好。”麥克尼爾點了點頭,“我最多給你十分鐘的反應時間……敵人很快就會反撲。咱們按事先定下的分工來辦事,一定能把他們打得大亂。”
狂風呼嘯著吹過,而注定永遠奔波的戰士們已經踏上了下一段征途。擺在他們前方的道路陰晴不定,但他們除了埋頭前行之外,彆無他法。或許在遙遠未來的某日,曾經並肩作戰的囚徒們將不得不刀劍相向,那時他們又是否能記得住今日團結一致的緣由呢?
“……伯頓?”
“有話就說。”
“我有點無聊,咱們不如來想一想以後在對方快死的時候該說些什麼安慰的話吧。”
“……我沒興趣。”伯頓咳嗽了兩聲,“我會活著跟你一起見證最終勝利的,到時候你去改變曆史,而我無論到什麼時候都會樂觀地過著美好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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