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徒二人進七水鎮花坊時,正值黃昏日落時。
但出來的時候,月亮都快到頭頂了。
足足花了兩個時辰。
如果隻是打探消息,自然是用不了這麼久。
但奈何,蠱憐月是一顆從小在宗門裡長大的“甜菜”。
原本沈元在從那位花名“秋月”的姑娘口中,得知了“天魔教前聖女”、“渝州君天府”兩條線索,就準備讓蠱憐月拎著自己離開了。
然而,見蠱憐月要走,秋月當即就開始向姑娘哭訴自己的悲慘身世。
——“奴奴自幼就沒了爹娘,是這萬花坊舫主收留,才得以修煉活到了今日。就如這一首‘悲歡離’一般,姑娘您聽聽看。”
——“此後,奴奴一直在這七水鎮的花坊中賣藝,後又遇見了一位俊公子,他對奴家全意相待,甚至於答應給奴家贖身。奴奴還作了一首曲子‘思君’,然而……唉——姑娘,奴奴唱給你聽聽,你便明白了……”
……
蠱憐月畢竟也是個姑娘,平日裡也挺喜歡像是這種“青樓女子”的愛恨情仇小劇場,不知不覺就陷入了其中。
以至於,她這會兒腰掛沈元的腦袋,走出花坊的大門,腦海裡依舊是秋月述說的那些悲慘身世。
“秋月姑娘好可憐啊,一個人從小孤苦伶仃,被迫賣藝來換取靈石修煉度日。”
沈元輕輕歎息,不禁冷笑了一聲:“嗬……”
蠱憐月側目看向腰間掛著的沈元:
“你笑什麼?還不是因為你這個負心漢,明明答應幫人家秋月姑娘贖身,人家還等了你三十二年。”
沈元搖頭,傳音道:
“為師之前就提醒你了,讓你彆信她,你回頭看看呢?”
蠱憐月愣了一下,朝著身後看去,卻見最初迎她進花坊的那個老鴇站在自己身後。
老鴇弓著腰杆,滿臉笑意的對著她搓著手,說道:
“客人,您聽了咱家秋月的二十一首曲子。秋月可是咱家花坊的頭牌,一首曲子一千靈石,老身給您算個整,把您酒錢也免了。算您兩萬靈石,您看怎樣?嘿嘿……”
蠱憐月瞪大眼睛:“多……多少?!”
老鴇眼睛眯成一條縫隙,和善地笑道:“兩萬靈石。”
緊接著,兩位體大膀圓的築基期體修士,也從花坊內走了出來,站到了老鴇的身後,抱著胸,同樣露齒而笑看向了蠱憐月。
……
於是……
在走出了花坊所在的那片街道之後,蠱憐月捧著自己的儲物袋,鼻子也酸了起來。
兩萬靈石自然不算是個小數目,已經是竹山宗內的一座聚靈修煉室近一年的租金了。
節儉一點的築基期修士,隻買必需的丹藥,租用必要的修煉室和丹爐,一年也就用差不多三萬靈石。
更何況這兩萬靈石,是她存了近一年的零花錢。
“……你這當師父的,怎麼不提醒我啊?”
沈元:“我最初就提醒過。”
蠱憐月委屈極了,她知道主要是自己涉世不深的,但是……
“那中途你怎麼也給我說一下呀……我本來就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你這當師父的就眼睜睜看著你徒弟被人坑嗎?”
“倒不是想看著你被坑,主要是……”沈元頓了頓,笑道,“為師也想聽聽她彈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