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了,臉盤大的月亮掛上枝頭。
竹山宗天機閣的廂房內,蠱憐月瞪著一雙宛如銅鈴般的大眼睛,眼白上布滿密密麻麻的血絲,正死死盯著天花板上來回搖晃的琉璃燈盞。
中午目睹了璿月上仙親臨,她其實當時也就是稍微嚇了一跳,也沒想太多,之後該乾飯乾飯,該練劍練劍,下午就跑去給那六個小兔崽子上課了。
然而,就在一個時辰前,她洗完澡躺床上之後……
——師父給人親了……師父給人親了……師父給人親了……
這六個字就開始在她的腦子裡複讀。
當時璿月上仙啃她師父之前,很明顯地是特意朝著她這邊看了一眼。
她這會兒回想起來,就感覺璿月上仙當時正在以一種溫柔的語氣嘲諷她:“睜大眼睛看著,我這就要啃你師父咯……”
蠱憐月莫名煩躁,以至於完完全全失眠了。
而且,讓她煩躁的事情還不光這個。
這會兒,樓上她爹娘的臥房內,時不時傳出奇怪的動靜:
吱呀吱呀……吱呀……
蠱憐月不用猜都知道她爹娘在做什麼,臉上酡紅一片,忍了一會兒,最終是忍無可忍,坐起身就把腦袋從窗戶探了出去,對樓上大罵道:
“爹!!娘!!你們忘記開隔音禁製辣!!!”
樓上的“吱呀”聲一頓,緊接著便消失了。
“……爹娘也是沒個正經的,還想讓我去給師父他當妾,哼!”
蠱憐月側過身來,用軟枕抱住腦袋,但樓上吱呀聲聽了,“師父給人親了”六個字可沒停。
她在床榻上來回滾幾圈之後,最後還是一臉衰樣地坐了起來。
心裡也有了一個想法,她乾脆搬去她師父的後山洞府住算了。
這樣的話,至少下次璿月上仙過來偷她師父,她至少能知道她師父被偷了……
想了就去做,蠱憐月點了點頭,直接就起身穿好衣服,打包好行李,從窗戶跳了出去,禦劍朝著後山方向飛了去。
正值子時一刻,竹山宗後山冷冷清清,就連一個巡山弟子的身影都沒有。
山頂的洞府後方,沈元的臥房紙窗上還透著靈石燈的暖光。
蠱憐月從天上落到臥房門前,準備知會她師父一聲,就抬手準備敲門。
然而,手還未落到門板上,沈元的屋子裡就傳出了雪琉璃有些諂媚的腔調:
“沈哥哥~~你看琉璃這幾天又是幫您洗頭,又是打掃洞府的,哥哥你幫琉璃再多劃掉幾個正字嘛~~~”
這夾子音惹得門口的蠱憐月都是一身雞皮疙瘩,但她突然發現了一個華點……
“沈……?”
恰也是這個時候,臥房的主動被拉開了。
雪琉璃的後衣領這會兒被沈元的右手提著,雙腳離地,像是鬼一樣從屋子裡飄了出來。
蠱憐月頓了一下,往一旁挪了一步,然後就看見雪琉璃被她師父的右手,無情地扔在了地上,摔了一個臉著地。
雪琉璃似乎並沒有看見蠱憐月來了,一臉怨恨地撇了撇嘴,站起身來拍了拍衣服上的泥,罵道:“嘁,小氣鬼。”
但罵了一句之後,她立馬抬起了自己的右手手背,看著從手背上消失的兩個“正”字,眼睛閃起了光。
現在隻剩下八百八十六個“正”了!
雪琉璃心道,隻要自己再努力努力,好好表現一下,她的先天媚骨不出個兩三年,絕對就能夠重現人間了,於是一改歡喜,蹦蹦跳跳地就準備回自己的房間休息了。
“嘿嘿嘿~~少了兩個正~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