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元其實也挺意外的。
此次黃龍宗欲侵攻南皇關,仙家弟子和魔修弟子之間必定逃不過的一場亂戰。
他出來的時候,覺得蠱憐月多半還沒見識過血肉橫飛的場景,所以就打算讓蠱憐月先適應適應。
如果之後遇上黃龍宗弟子,蠱憐月還是像當初救雪琉璃時的那樣,緊張到不分敵我,還砍了他一劍,那可是得吃大虧。
但現在看起來,他的擔心有些多餘了。
蠱憐月適應的很快。
雖然表麵上看起來冰清玉潔的,像個文文靜靜的書香小閨女。
但她麵對魔修,卻沒有哪怕一點點的怯弱,揮劍砍人一點猶豫都沒有,乾淨利落,又快又準。
而且,她在劍修的天賦上也極好,還是個天靈根。
沈元估摸著,蠱憐月隻要能順利結成元嬰,今後大概率也會成為一位像“平天君”一樣,讓魔修聞風喪膽的正道魁首。
在蠱憐月盤腿打坐,消化著吃下的聚靈丹的時候,雪琉璃也扛著麻袋,悄悄咪咪頂著一個雞窩腦袋溜了過來。
她探頭探腦地瞅了一眼洞窟內的滿地橫屍,弱弱地問道:
“蠱姐姐呀,你就不怕那些嗎?”
蠱憐月猛地一睜眼,一臉嫌棄地蹙起眉毛:
“彆叫我姐姐,叫得我都一百多歲了似的。”
“……”
“至於怕不怕,除魔衛道乃是正道修士所應該做的,這有什麼可怕的?倒不如說,我殺的魔修越多,魔修應該越怕我呢。”
“不……我是說……”雪琉璃咽了咽唾沫,道,“屍體啊。”
蠱憐月回頭看了一眼,她以前在竹山宗裡殺雞殺鴨的也不少,血之類的事情倒是見怪不怪了,至於那些殘肢斷臂,滾落的腦袋……
她對對眼看了看抓在她頭上的師父,回答道:
“大致是習慣了。”
沈元垂目看下來:“?看為師做什麼?”
蠱憐月歎了一口氣,看著頭頂埋下頭來的沈元,道:
“自從我拜你為師之後,天天你不是讓我捧著,就讓我掛腰帶上。這從君天府禦劍過來,十二天師父你一直趴我腦袋上沒下來過……”
沈元不予置否。
雪琉璃也同樣是無話可說,她打量了一下這師徒兩人,合在一起簡直就和屍枯門的那些人差不多了。
因為蠱憐月的頭發挺厚的,沈元抓著蠱憐月腦袋的五根手指幾乎末入了頭發裡麵,這外表看起來真就是蠱憐月頭上接了一個腦袋一樣。
屍枯門的一些結丹期修士,也會把彆人的腦子挖過來裝自己腦門上,以此來增強自身的神識和神念。
隻不過,大概是因為沈元臉比較俊的原因,他們師徒兩人沒有屍枯門的弟子看上去那麼惡心。
“行了,差不多可以追上去了,再幫南皇關清理一波黃龍宗的尖兵,咱們就入關,這天色也不早了,你們倆趕路也累了。”
“嗯,好。”
蠱憐月起身,就將原本平放在雙腿上的青鋒長劍收回儲物袋。
然而也是這個時候,沈元猛地抬頭朝著上方望去,卻見一道星隕一般的流光自上空朝著他和蠱憐月這邊墜來。
“徒兒,往後退開。”
蠱憐月雖是疑惑,但幾乎片刻猶豫都沒有,當即便往後跳開了一步。
轟——
卻見一柄通體銀色的長槍正中她剛剛所站的地方,紮入了地麵的禿岩之中,濺起無數碎石。
繼而一位身著甲胄,身體輪廓苗條如柳的女子從天而降,右手握住長槍,抓起橫掄一道圓弧,中途突然鬆手,右手作掌推在槍尾處。
“魔修受死!!”
伴著一道嗔怒的叱喝,銀槍槍尖也炸出一道震耳欲聾的炸聲,直直便朝著蠱憐月的眉心衝去。
蠱憐月瞪大眼睛,本下意識想要繼續往後跳,但卻聽沈元傳音道:
“埋頭!”
在蠱憐月埋下頭之後,沈元抬起自己的中指,直接就頂在了那柄銀槍的槍尖之上。
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