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幾人這麼說,程葉的表情也凝重起來。
“殿下、沈公子,但凡大災之後必有大疫,現在吳州城的瘟疫好不容易才控製住,如果真要發洪水,這可是要出大事的。”
“本王明白。”君潛哪裡還坐得住,當即擰著眉從椅子上站起身,“蘊文,讓你們府中下人準備馬車,咱們馬上去城牆,與楚南王和王妃商量一個對策。另外,提醒沈夫人,杜府裡也要做好防洪的準備,以防萬一。”
“好。”
沈蘊文叫來一個下人,準備馬車,他則親自將程葉送到後院。
柴房在後院最偏僻的西北角,此刻杜若正指揮著兩個下人,將一塊毯子和一張小桌抬進去。
婉婉腳上帶著鎖鏈,站在不遠處的廊道下。
看下人將東西準備好,杜若轉過身,向兩位看守婉婉的衙兵揮揮手。
“好了,將她帶進去吧!”
兩個衙兵拖著婉婉從廊道裡走出來。
路過生著南天竹的花叢,婉婉假裝著摔倒趴到地上。
悄悄抓過一把南天竹種子,握在掌心,藏進衣袖。
“笨手笨腳的,起來!”
衙兵怒罵一聲,將滿身泥水的婉婉從地上拉起來,帶進柴房,隨手向地上一扔。
“娘!”
沈蘊文帶著程先生走進柴房,拉住杜若手臂,將她帶到外麵。
“歲歲說很有可能要發洪水,我們要去城牆上,與姑姑和姑夫商量加固河堤的事。”
“洪水?”杜若一驚,“這可怎麼辦?”
“我們會商量好辦法,您讓府裡的下人也做好準備,將糧食放到高處,重要的東西收好,以防萬一。”沈蘊文側臉,看一眼柴房的方向,“還有……一定要讓他們看好婉婉,絕對不能讓她逃走。”
杜若點點頭,目送沈蘊文離開,轉身走進柴房。
柴房隻有一個小窗,開在高處,用木條封著,唯一的出路就是門。
柴房內的斧子等利器,也都提前收起來。
此刻,柴房裡隻有一些備用的木柴,一張破毯子,一張舊桌,還有一隻木桶給婉婉做貢桶。
仔細看一眼四周,杜若沒有發現什麼紕漏,轉臉看向兩個精乾的家丁。
“從今天起,這個孩子就交給你們看守,十二時辰不得間斷。沒有我的允許,不許她走出柴房半步。”
“是!”
兩個家丁齊應。
婉婉歪靠在毯子上,看看沒人注意,悄悄將那幾顆南天竹種子,藏到毯子裡的布縫裡。
將藥箱放到桌上,程葉取出需要的藥物。
“沈夫人,小人還需要一些熱水和棉巾。”
杜若吩咐丫鬟黛兒取來熱水和棉巾等物,皺眉看一眼婉婉。
“還不過來換藥?”
“哼!”婉婉冷哼,“裝什麼好人啊,你們不是都盼著我死嗎?”
“你以為,我在乎你的死活?”杜若的聲音比她還冷,“現在之所以讓你活著,就是要讓你的親爹秦北城和皇後、太子全部付出代價。還不過來換藥?”
婉婉咬咬後牙,到底還是起身走過來,在程葉麵前坐下。
重活一輩子,卻混到這步田地,此刻的她自然是滿心不甘,當然不願意就這樣死了。
黛兒端來熱水和棉巾放到旁邊,程先生又取出帶來的兩幅藥交給她去熬煮。
隨後,程先生扶住婉婉的手臂,幫她清創換藥。
傷臂紅腫,紗布與作品都粘在一起,婉婉好幾次都忍不住尖叫出聲,疼得整個都在哆嗦。
程先生看在眼裡,隻是輕輕搖頭。
“早知如何,何必當初。”
好不容易將藥換完,程葉收拾起地上的雜物站起身。
“兩天後,小人再來幫她換藥,這幾天就辛苦夫人,每日為她喂服兩次湯藥。”
程葉惦記著藥店裡的事務,告辭離開。
黛兒端來熬好的藥,杜若掃一眼藥碗。
“等她把藥喝完,記得把碗收起,碗也好、勺子也好……但凡是這些利器瓷器,都不許留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