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苦哀求遊央的程珞,實在沒有辦法了,如果有老天爺,能不能幫幫他,既然自己得不到救贖便不奢求了,至少…至少讓他妹妹有個美好的未來。
但是,這世間真的有那麼虛無的東西嗎?
還是隻有現實,隻有自己。
“薩八。”遊央見程珞妥協,示意手下放開程珞,他也放下了程瓔。但是沒想到,程珞暗暗鉚足了勁,他紅了眼,見程瓔被放下了,衝了上去,用足了力向著遊央猛衝過去:“啊——”
程珞衝了上來,遊央本可以躲開,但是身後幾名他都叫不上來名字的女子,全拽著他,並且他感覺有一股看不見的力壓著他,就像有鬼壓身,讓他動彈不得。
在場的薩八反應過來時,遊央已經被捅了個窟窿,他有些害怕,於是他選擇趕緊去找大夫和報官。
“哥哥…哥哥抱…”小程瓔像往常一樣向程珞舉起手求抱抱,程珞苦笑著望著她。之前,她也這樣求娘抱抱她,娘也沒有抱她,後來,她就被遊央抱了起來。所以,在程瓔眼裡,遊央好像也是哥哥,於是她同樣向遊央揮揮手臂:“哥哥抱。”
遊央捂著流血的傷口,望著程瓔,他艱難顫抖的伸出另一隻手,還衝她笑:“過來,小程瓔…”但是,他伸不過去,他身後的女人們,那些可怕的女人,拿著袖子裡藏著的繩子,狠狠地拉著他的脖子!他想掙紮,但是看到小程瓔走過來,他想去握她的手,那雙軟軟糯糯的小手,真的很可愛。
最終,遊央被勒死,他手裡隻拿有小程瓔遞給他的糖,沒有碰到那雙他每天都有好好洗的潔白的手。
程珞還僵在原地,直到程瓔往他懷裡來,他才反應過來,趕緊抱住程瓔,不讓她靠近那個可怕的男人。
一切美好幻想都是遊央死前的假想。
程珞並沒有和她們計劃,這些女子是一直就想殺了遊央的,她們每個人每天都帶著粗繩,都害怕又憎恨著遊央。
這些女子叫程珞帶著程瓔快走:“我們已經沒有去處了,無所謂了。你還有妹妹,快走吧。”“對啊,而且人最後是我們殺死的,你快逃吧。”
程珞的手上還有血,他看著程瓔,對,他還要養妹妹,他不能被抓走!於是他慌張的跑了出去,抱著程瓔,手用深色衣服裹住,因為在遊芳院待了段時間,他很快輕車熟路溜了出去。
官府的人來了,抓走了那些女子,有女子堅持說刀是遊央送自己的,所以官府判處了那些女子。
經那些女子透露,遊央為了經營遊芳院乾了不少缺德事,遊芳院也被查封,官府查到證據,發現遊央殺害過老弱病殘、逼良從娼、誆騙群眾,他死有餘辜。
程珞逃走了,逃到另外一個城去。害怕有人認出自己,他直接拿鐵燙傷了自己的臉,對外說他是受了火災逃難的。
但是他依舊忍受不了自己殺過人的事實,終日噩夢連連,他想好了,待程瓔長大出嫁,他就去自首。
程珞自己開了一家打鐵鋪子。他雖然個頭小,但是力氣是可以練出來的。
周圍的人覺得他是個老實人,還很善良,與妹妹相依為命的,都很照顧他。
有時程珞還能聽到客人談論:“記得以前有一個遊芳院,那裡專招貧苦的人救濟,實際上是騙錢販女,很多女孩子都遭殃。不過現在被查封了。”
“啊,那就好。”他還會跟著聊兩句。
“我還見過那個東家,叫什麼遊央。長的還挺好看,跟個娘們似的愛塗得白裡透紅的,都說他特彆喜歡女人,最後居然被那些女人殺了。也是可笑。”客人說的起勁,程珞聽到遊央的名字還愣了愣。
程珞繼續敲打著手裡的東西:“是啊,我也見過,不過他說他怕女人。”
“這種男人,就是活該!嘴裡說的和心裡想的都是兩碼事。他一定是身邊沒有女人在的時候才說出心裡想的,實際就是心裡扭曲了變態。”
程珞沒說什麼了,這些對他來說都不重要了。隻有家裡那塊他留著想去自首的玉佩還在提醒著他,害人害己,報應終會降臨。
表麵看起來美麗可親的,不一定擁有一顆善良之心。長的醜陋鼠像的人,也不一定真的猥瑣。有的人說著違心的話做著違心的事;有的人一輩子老老實實,做錯了事即使沒人知道,良心也會譴責自己。
【美醜與善惡篇】——(完)
百渡河船上。夢載收好擺出來的法寶,還有卷軸。
亨瑞兒和芙回來了。
芙迫不及待地問夢載:“大人大人,許願者呢?為什麼他不上船?”現在可以為他們揭秘了吧!
“被芙發現了。”夢載微微眯眼笑了起來:“他眼前有霧,所以找不到這。”
兩人聽的雲裡霧裡。
“有些人,太過於信仰神明,反而不好,”夢載笑的更深:“覺得自己罪孽過於深沉,得不到救贖,便會墜入更深的泥潭,越來越深。”
“我明白了!”芙此刻點點頭,亨瑞兒坐等她的一個理解,芙清清嗓:“咳咳,我們這是百渡河,不是地獄。程珞一定是迷路了!”
“呃……”此時沉默代表態度。
“我說的不對嗎?”芙不敢問夢載,扭頭看亨瑞兒,一臉:你敢覺得我不對你自己說說看!
亨瑞兒點頭,表示:你說得對!
夢載也輕咳一聲:“芙說的沒大問題。程珞應是覺得渡河就是一生結束了,所以一直徘徊不前,一個意思。”
“那當然。我可是閱人無數。”芙拍拍胸脯,繼續她的感悟:“事實如此,程珞斷然是逃脫不了的,哪怕他是為民除害,方法不對也難逃成為殺人幫凶的事實。希望程瓔幸福快樂的過完那一生。”
亨瑞兒點頭:“會的。”畢竟她還有一個那麼疼她的親人。他們會互相安慰和陪伴的。
夢載望向遠方,下一個停渡口又要到了。虛幻的夢,總是在彌補願者心口的空缺,他見過多少了,他也記不清了。
收好手裡的卷軸,夢載自己擺起船槳,或許再過一段時間,他也要好好睡一覺,給自己放放假了。
看著芙和亨瑞兒天天元氣滿滿的,夢載覺得安心,他們能好好相處和搭檔,真的太好了。
“大人!芙來幫你!”芙起身要幫夢載劃,還不讓亨瑞兒閒著:“你也起來!怎麼能讓大人乾活我們閒著!嘖,阿亨,你跟了我這麼久,還沒學會怎麼做人。這樣可不行。”
“……”亨瑞兒咬一個脆棗,站起來,給芙投喂:“知道了。你心疼你家大人。”不心疼他。
芙吃著棗:“好甜!”
亨瑞兒給夢載拿過去:“喏,新鮮的。”
夢載也就順溜的,把槳交到亨瑞兒手上:“既然這樣,我還是休息吧!”嗑學家嗑起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