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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少女和飛劍(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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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雙鬢星霜的儒士帶著青衫少年郎,離開鄉塾,來到那座牌坊樓下。這位小鎮學問最大的教書先生,臉色有些憔悴,伸手指向頭頂的一塊匾額,“當仁不讓,四字何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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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趙繇,既是學塾弟子、又是先生書童,順著視線抬頭望去,毫不猶豫道:“我們儒家以仁字立教,匾額四字,取自‘當仁,不讓於師’,意思是說我們讀書人應該尊師重道,但是在仁義道德之前,不必謙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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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先生問道:“不必謙讓?修改成‘不可’,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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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衫少年郎相貌清逸,而且比起宋集薪的咄咄逼人、鋒芒畢露,氣質要更為溫潤內斂,就像是初發芙蓉,自然可愛。當先生問出這個暗藏玄機的問題後,少年不敢掉以輕心,小心斟酌,覺得是先生在考究自己的學問,豈敢隨意?中年儒士看著弟子如臨大敵的拘謹模樣,會心一笑,拍了拍少年的肩頭,“隻是隨口一問而已,不必緊張。看來是我之前太拘押著你的天性了,雕琢過繁,讓你活得像是文昌閣裡擺放的一尊塑像似的,板著臉,處處講規矩,事事講道理,累也不累……不過目前看來,反倒是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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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有些疑惑不解,隻是先生已經帶他繞到另外一邊,仍是仰頭望向那四字匾額,儒士神色舒展,不知為何,不苟言笑的教書先生,竟是說起了許多趣聞公案,對弟子娓娓道來:“之前當仁不讓四字匾額,寫此匾額的人,曾是當世書法第一人,引起了很多爭辯,例如格局、神意的筋骨之爭,‘古質’‘今妍’的褒貶之爭,至今仍未有定論。韻、法、意、姿,書法四義,千年以來,此人奪得雙魁首,簡直是不給同輩宗師半條活路。至於此時的‘希言自然’,便有些好玩了,你若是仔細端詳,應該能夠發現,四字雖然用筆、結構、神意都相似相近,但事實上,是由四位道教祖庭大真人分開寫就的,當時有兩位老神仙還書信來往,好一番爭吵來著,都想寫玄之又玄的‘希’字,不願意寫俗之又俗的‘言’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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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儒士帶著少年再繞至“莫向外求”下,他左顧右盼,視線幽幽,“原本你讀書的那座鄉塾,很快就會因為沒了教書先生,而被幾個大家族停辦,或者乾脆推倒,建成小道觀或是立起一尊佛像,供香客燒香,有個道人或是僧人主持,年複一年,直至甲子期限,期間興許會‘換人’兩三次,以免小鎮百姓心生疑惑,其實不過是粗劣的障眼法罷了。隻不過,在這裡完成一門芝麻大小的術法神通,如果擱在外邊,興許就等於天神敲大鼓、春雷震天地的恢弘氣勢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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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後邊,先生說話的嗓音細如蚊蠅,哪怕讀書郎趙繇豎起耳朵,也聽不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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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先生歎了口氣,語氣有些無奈和疲憊:“很多事情,本是天機不可泄露,事到如今,才越來越無所謂,但我們畢竟是讀書人,還是要講一講臉麵的。更何況我齊靜春若是帶頭壞了規矩,無異於監守自盜,吃相就真的太難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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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繇突然鼓起勇氣說道:“先生,學生知道你不是俗人,這座小鎮也不是尋常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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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士好奇笑道:“哦?說說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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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繇指了指氣勢巍峨的十二腳牌坊,“這處地方,加上杏花巷的鐵鎖井,還有傳言橋底懸掛有兩柄鐵劍的廊橋,老槐樹,桃葉巷的桃樹,以及我趙家所在的福祿街,每年張貼的穀雨帖、重陽帖等等,都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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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士打斷少年,“奇怪?怎麼奇怪了,你自幼在這裡長大,根本從未走出去過,難道你見識過小鎮以外的風光景象?既無對比,何來此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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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繇微沉聲道:“先生那些書,內容我早已爛熟於心,桃葉巷的桃花,就和書上詩句描述,出入很大。再有,先生教書,為何隻傳蒙學三書,重在識字,蒙學之後,我們該讀什麼書?讀書,又為了做什麼?書上‘舉業’為何?何謂朝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何為‘天子重英豪,文章教爾曹’?先後兩位窯務督造官,雖然從不與人談及朝廷、京城和天下事,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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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士欣慰笑道:“可以了,多說無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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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繇立即不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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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稱齊靜春的儒士小聲道:“趙繇,以後你需要謹言慎行,切記禍從口出,所以儒家賢人大多守口如瓶。賢人之上的君子,則講慎獨,飭躬若璧,唯恐有瑕疵。至於聖人,比如七十二座書院的山主們……這些人啊,就能夠如道教大真人、佛家金身羅漢一般,一語成讖,言出法隨。這撥人與諸子百家裡的高人,到達此境界後,大致統稱為陸地神仙,算是一隻腳邁入門檻了。不過這些人物,人人如龍,一些高高在上,像是道觀寺廟裡的神像,高不可攀,一些神龍見首不見尾,尋常人根本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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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繇聽得迷迷糊糊,如墜雲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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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繇忍不住問道:“先生,你今天為什麼要說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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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士臉色豁達,笑道:“你有先生,我自然也有先生。而我的先生……不說也罷,總之,我本以為還能夠苟延殘喘幾十年的,突然發現有些幕後人,連這點時日也不願意等了。所以這次我沒辦法帶你離開小鎮,需要你自己走出去。有些無傷大雅的真相,也該透露一些給你,你隻當是聽個故事就行。隻是希望你明白一個道理,天外有天,人上有人,不管你趙繇如何‘得天獨厚,鴻運當頭’,都不可以誌得意滿,心生懈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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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水下降,槐葉離枝,皆是預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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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叫齊靜春的讀書人提醒道:“趙繇,還記得我讓你收好的那片槐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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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讀書郎使勁點頭,“與先生贈送的那枚印章一起放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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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底下哪有樹葉離開枝頭的時候,如此蒼翠欲滴,新鮮嬌嫩?小鎮數千人,得此‘福蔭’之人,屈指可數,那片槐葉,可以經常把玩,以後說不定還有一樁機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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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士眼神深邃,“除此之外,這些年來,我一直讓你在小鎮行善舉結善緣,無論對誰都要以禮相待、以誠相交,以後你就會慢慢明白其中玄機,那些看似不起眼的瑣碎小事,滴水穿石,最終收獲的裨益,未必比抱著一部《地方縣誌》要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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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發現有一隻黃鳥停在石梁上,偶爾蹦蹦跳跳,嘰嘰喳喳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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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士雙手負後,仰頭望著著黃鳥,神情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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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看不出有任何異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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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士齊靜春突然望向泥瓶巷那邊,愈發眉頭緊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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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士輕輕歎息道:“蟄蟲漸聞春聲,破土而出。隻是身為客人,在主人眼皮子底下鬼鬼祟祟,行那鬼蜮伎倆,是不是也太托大了?當真以為靠著自作主張的小半碗水,就能在這裡為所欲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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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繇憂心忡忡,“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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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士擺擺手,示意此事與少年無關,隻是帶著他來到最後一麵匾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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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趙繇就好像驟然間聽到一聲春雷的蟄蟲,猛然間停下腳步,眼神直直呆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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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見不遠處,有一位頭戴帷帽的黑衣少女,薄紗遮擋了容顏,身材勻稱,既不纖細,也不豐腴,她腰間分彆懸佩一把雪白劍鞘的長劍、綠鞘狹刀,站在“氣衝鬥牛”匾額下,她雙臂環胸,揚起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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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士感到好笑,輕輕咳嗽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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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郎隻是呆若木雞,根本沒有領會先生“非禮勿視”的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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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士會心一笑,竟是沒有出聲喝斥,反而不再大煞風景地咳嗽出聲,任由身旁少年癡癡望向那位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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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好像始終沒有察覺到少年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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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似乎格外欣賞“氣衝鬥牛”這四個大字,相較其餘三塊正楷匾額的端莊肅穆,這塊匾額的大字獨獨以行楷寫就,其中神韻,簡直是近乎恣意妄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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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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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突然驚醒過來,原來是先生拍了一下他的肩頭,笑道:“趙繇,你該回學塾搬東西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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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漲紅了臉,低著頭,跟著先生一起返回學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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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這才緩緩鬆開了握住刀柄的五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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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儒士打趣道:“趙繇啊趙繇,我可是救了你一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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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震驚道:“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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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士猶豫了一下,神色認真道:“以後見到她,你一定要繞道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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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文爾雅的青衫讀書郎,有些驚訝,也有些失落,“先生,這是為什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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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靜春想了想,說了一句蓋棺定論的言論,“她鋒銳無匹,注定是一把無鞘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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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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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儒士笑道:“當然了,如果隻是偷偷喜歡誰,道祖佛陀也攔不住。便是我們條條框框最多的讀書人,咱們那位至聖先師,也不過告誡‘非禮勿言、視、聽、動’而已,沒有說過非禮勿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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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這一刻突然像是鬼迷心竅,大聲脫口而出道:“她很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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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一說出口,少年就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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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士有些頭疼,倒不是生氣,而是局麵比較棘手,沉聲道:“趙繇,轉過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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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下意識轉身,背對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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牌坊樓下,少女轉頭,殺氣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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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先是雙手下垂,兩隻手的拇指各自按在劍柄、刀柄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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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她開始小步助跑,約莫四五步後,手腳驟然發力,雪白劍鞘的三尺長劍,碧綠刀鞘的纖細狹刀,率先出鞘,上斜向前,與此同時,她身形彈地而起,雙手迅速握住刀劍,二話不說,當頭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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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黑衣少女和小鎮那對師生之間,被兩條並不粗壯的胳膊,拉伸、爆綻出兩條光芒璀璨的弧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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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非神通,更非術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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純粹是一個快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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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士神色閒適,沒有任何躲避的意思,隻是輕輕一跺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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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漣漪激蕩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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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少女身體緊繃,殺意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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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勢如破竹的一刀一劍,徹底落空不說,她整個人站在了刀劍出鞘時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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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士微笑道:“不錯,獅子搏兔亦用全力。隻不過話說回來,我這個弟子,確實冒犯了姑娘,可是罪不至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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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故意將嗓音弄得成熟沉悶,將劍緩緩放入鞘內,變成單手握刀的姿態,以刀尖直指儒士,“你怎麼‘覺得’,那是你的事情,我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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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一步跨出,“我怎麼做,是我的事情。當然,你可以……管管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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迅猛前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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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前後腳所踩的地麵,頓時塌陷出兩個小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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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士一手負後,一手虛握拳頭,放於身前腹部,笑道:“兵家武道,唯快不破。隻可惜此方天地,哪怕分崩離析在即,可隻要是在那之前,便是十位陸地神仙聯手破陣,也不過是蚍蜉撼大樹。何況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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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下一刻,再次無緣無故出現在了儒士左邊十數步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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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略作思量,閉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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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士搖頭笑道:“並非是你以為的障眼法,此方天地,類似佛家所謂的小千世界,在這裡,我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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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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