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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一蛟落在遠處江麵上,各自攤開手心低頭一看,然後幾乎同時手掌緊握,藏好了各自手心的那些個金色文字,當然不願公之於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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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崖劍陣之中的老秀才環顧四周,大笑道:“藏藏掖掖,可算不得英雄好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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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秀才很快察覺到自己這話說得沒道理,嚅嚅喏喏,一時間不知道如何給自己解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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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崖臨水那邊,出現一位身材高大的白衣女子,手裡撐著一支大荷葉,權且可以視為是一把荷花傘,不過荷葉荷柄皆是雪白色,與白衣白鞋相得益彰,纖塵不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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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秀才看到荷葉之後,皺了皺眉頭,迅速開始心算推衍,最後神色黯然,喟然一歎,抬頭望向天上,久久不願收回視線,喃喃道:“最後一趟是去了那裡啊?想當年那個朝氣勃發的少年,口口聲聲君子直道而行,寧折不彎,玉石俱焚,到頭來……難為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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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秀才望向那高大白衣女子,“陳平安如果打死了少年崔瀺,不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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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微笑道:“這樣啊,可我管不著,你有本事出了劍陣再說,道理什麼的,跟我講沒有用,你去跟我家小平安說,可能還有點用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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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言語一頓,冷笑道:“可前提還是你走先要走出去。那兩個家夥能被你順利送出去,是我懶得攔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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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秀才無奈道:“我在世的時候,打架本來就不擅長,如今就更不濟事了,你何必強人所難,再說了陳平安和少年崔瀺,如今一個是我……半個弟子吧,一個是半個徒孫,你說我更幫誰?我這趟去那邊,雖說是幫著崔瀺活命,可歸根結底,還不是為了陳平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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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女子點頭道:“道理很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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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即她搖頭道:“可我這趟出來,根本就不是為了跟人講道理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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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秀才愈發無奈,“看在你家小平安的份上,給我一個例外唄?我就是一個教書匠,你不聽道理,我就空有一身本事沒了用武之地,而你又是四座天下最會打架的幾個人……幾把劍之一,說劍也不全對,算了算了,不糾結這個稱呼,總之這樣對我很不公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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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大女子手持古怪大傘,臉色漠然,“破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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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萬般無奈,隻得小心翼翼問道:“你知道我是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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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女子嘴角翹起,“知道啊,文聖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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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愕然,心想敢情是知道自己底細的,還這麼不給麵子,這就有點過分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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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這座浩然天下的至聖,禮聖,亞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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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彆是指儒教教主,這位老人家,是天底下所有儒家門生尊奉的至聖先師,坐在文廟最高最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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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去就是神像分列左右的儒教第二代教主,禮聖,和為整個儒家文脈繼往開來的亞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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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者獲得至聖先師最多的讚譽和嘉獎,被儒家視為道德楷模、禮儀之師,製定了儒教最嚴謹繁密的一整套規矩。後者公認學問之深廣,最接近至聖先師,而且彆開生麵,讓儒家得以真正成為天底下唯一的“帝王師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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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去,文聖便是位居文廟第四高位的儒家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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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這已是陳年往事,如今這個位置已經空懸很久,因為神像一次次被降低位置,最後文廟都待不下去了,被搬了出去,堂堂第四聖人,從儒家道統裡卷鋪蓋滾蛋,這也就罷了,最後連神像都沒能保全,給一撥性子執拗極端、以衛道士自居的儒家門生,將那尊已經淒慘到需要寄人籬下的神像給打成粉碎,這才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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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秀才伸手繞到身後,拍了拍行囊,行囊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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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秀才又耐著性子問道:“不然咱們有話好好說?不打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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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略作思量,點頭道:“那我就客氣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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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秀才欣喜點頭,笑嗬嗬道:“如此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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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間,那座劍陣的劍氣愈發濃烈磅礴,那股不可匹敵的劍勢,簡直擁有割裂天地大道的跡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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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傳上古劍仙眾多,豪傑輩出,敢向三教祖師不低頭,肆意縱橫各大天下,以止境劍術,至境劍道,無敵劍靈,仗劍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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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扯了扯嘴角,“請文聖破陣!這麼說,是不是客氣一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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