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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麵走來之人,是一位雙眼精光綻放的高大男子,牽著一匹通體雪白的駿馬,瞧著約莫不惑之年,手持拂塵,腰懸桃木符籙牌子,飄然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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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鞍兩側懸掛著兩捆鬆柏樹枝,十分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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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柄拂塵,篆刻有“去憂”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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堡主桓陽和老人何崖連忙作揖,“恭迎太平山仙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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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男子微笑點頭道:“無須客氣,下山降妖除魔,是我輩山人的義之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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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桓陽開口,牽馬男子舉頭望向城堡上空,“陰煞之氣,果然很重,如果我沒有猜錯,飛鷹堡應該剛剛下過一場大雨,你們要曉得,那可不是一場普通的秋雨,而是盤踞此地的邪魔鬼魅,在施法布陣,要教你們飛鷹堡斷子絕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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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陽和老管事視線交彙,桓陽拱手抱拳道:“隻要仙師能夠救我飛鷹堡五百餘口人性命,飛鷹堡願意為仙師造生祠,交出那柄先祖無意中獲取的寶刀‘停雪’,桓氏子孫供奉太平山和仙師最少百年時光,竭儘所能,報答仙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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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灑然一笑,一搖拂塵,“救下再說,否則好好一樁善緣,就成了商賈買賣,豈不是一身銅臭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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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陽激動萬分,泣不成聲道:“仙師高潔!是桓陽失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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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不予理會,牽馬前行,儘顯神仙風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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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夜裡,又有一位風塵仆仆的邋遢老人拜訪飛鷹堡,差點大門都沒給打開,後來是陶斜陽的朋友,年輕道人黃尚聞訊趕去,才將老人接入了飛鷹堡,隨便住在了一條巷弄,黃尚滿臉愧疚,老人倒是不以為意,在深夜裡走走看看,期間還趴在井口上,聞了聞幾口水井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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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住下後,咦了一聲,腳尖一點,從院中掠上屋頂,舉目望向一處,仔細端詳片刻,返回院子後,問道:“飛鷹堡已經有了高人坐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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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道人愣了愣,“是不是高人,弟子並不清楚,隻知道飛鷹堡前兩天來了兩位年輕公子哥,一位風度翩翩,生得真是好皮囊,另一位背負長劍,不太愛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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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問道:“你和陶斜陽先前遇險,那兩人沒有出手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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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尚苦笑道:“是老管家救了咱們,那兩人並無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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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點點頭,“何崖確實會一點道法皮毛,但是比起那兩人貼在門口的那張符籙,差得就有點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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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道人愣在當場,“那兩人跟我差不多歲數,難道就已經與師父一樣,是那道法通玄的仙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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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嗤笑道:“年紀輕怎麼了,年紀輕輕,就能夠搬山倒海,那才叫真正的仙師。像你師父我這樣的半吊子,靠著一大把年紀熬出來的微末道行,在真正的山上仙家眼中,根本就不會被視為同道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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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尚依舊不太相信,總覺得是師父高風亮節,是真正淡泊名利的世外高人,不喜歡吹噓自己的神仙修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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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不再多說什麼,相比那些騰雲駕霧、禦風遠遊的仙家,自個兒等於一大把年紀都活在狗身上去,終究不是什麼舒坦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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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陳平安又在院門外貼了張寶塔鎮妖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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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都無睡意,就在院子裡閒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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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平安神色凝重,陸台依舊笑眯眯坐在椅子上扇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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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平安剛要說話,陸台伸手阻止陳平安的言語,“說了可就不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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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台轉移話題,打趣道:“一件金醴法袍,養劍葫裡兩把飛劍,一根法寶品秩的縛妖索,等你哪天躋身了七境武夫,那還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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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平安會心一笑,開朗道:“其中辛酸,不足為外人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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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台歎了口氣道:“你是不是很奇怪,為何我從不覺得自己是一名劍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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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平安沒好氣道:“有什麼奇怪的,不就因為你恐高?從老龍城去倒懸山,是乘坐桂花島,從倒懸山來桐葉洲,是吞寶鯨。那你坐過鯤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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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台漲紅了臉,一把將手中竹扇丟向陳平安,陳平安伸出並攏雙指,輕輕一旋,竹扇如有絲線牽引,滴溜溜旋轉起來,繞著陳平安飛行一圈,返回陸台那邊,陸台接住竹扇,嘖嘖道:“學以致用,很快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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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師馭劍術,在江湖上可能很神秘,可對於躋身武道四境的陳平安而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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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法通,萬法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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