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九章 源頭活水入心田_劍來_免费小说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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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九章 源頭活水入心田(1 / 2)

薑尚真趕緊抹了抹嘴,苦兮兮道:“就算在這仙府遺址當中,直呼聖人名諱,也不妥當的。”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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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平安笑道:“有些恩怨,多罵幾句少罵幾句,改變不了什麼。”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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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平安,你與我說句掏心窩子的話。”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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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尚真眨了眨眼睛,抬了抬屁股,指了指頭頂,“那位,是一定要弄死你?”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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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平安搖搖頭,“沒那麼誇張,舊賬差不多已經了清,人家那麼大一位管著一座天下蒼生的掌教老爺,也沒那麼多閒工夫搭理我。不過肯定看我不順眼就是了。所以將來要不要去青冥天下遊曆,我很猶豫。”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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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然天下的九洲,還有其餘三座天下,陳平安都是想要走一遍的。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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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尚真這才坐回欄杆,要是陸沉鐵了心要針對陳平安,他就乖乖跑回寶瓶洲書簡湖當縮頭烏龜了,反正那邊湖大水深的,不當烏龜王八,難道還當出林鳥?荀老兒可是念叨一萬遍了,到了書簡湖,要趕緊入鄉隨俗,當一條地頭蛇,彆把自己當什麼過江龍。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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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平安說道:“知道有些事情你不會摻和,那你隻就說點能說的?”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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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尚真抿了一口酒,點頭道:“高承野心很大,是能夠嚇死人的那種野心勃勃,竟然想要在鬼蜮穀打造出一座介於陽間、陰間之間的酆都冥府,人之生死循環,都在此地產生。一旦做成了,有兩個天大的利好,一是將鬼蜮穀逆轉風水,升成為一座類似完整洞天福地的奇境,再不是什麼小天地,天地人三道齊備,真正誕生出日升月落、四時有序、節氣循環的大千氣象,他高承就是這裡名副其實的老天爺,比那坐鎮一方小天地的所有聖人,還要高出一籌。說不定可以一步登天,高承要直接從玉璞境迅速跨過仙人境,躋身飛升境。到時候高承,就類似……世間那幾位屈指可數的古怪存在了,真正得到一份大逍遙,破開了天地牢籠,能殺死他的,極有可能因為看得太高太遠,未必出手,真正想要殺死高承的,則做不到。”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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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就是此後任何戰事殺伐,即便被披麻宗死死壓製在鬼蜮穀內,高承和京觀城都算穩穩立於不敗之地,甚至每戰死一位披麻宗修士,就等於為鬼蜮穀多出一份底蘊。若是被木衣山祖師堂那邊再出點狀況,不小心被高承率軍殺出骸骨灘,殃及北方搖曳河沿途王朝、藩屬,到時候彆說修士不足兩百人的披麻宗,就是南方幾座宗字頭仙家聯手,也討不到半點便宜。”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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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尚真雙指擰住酒壺脖子,輕輕晃蕩,緩緩道:“所以,高承此舉,這是很犯忌諱的事情。但是高承能夠從一個籍籍無名的普通步卒,走到今天這一步,自然不是傻子,行事會極有分寸,步步為營,我猜測百年之內,隻會極其克製,吃掉一個披麻宗就收手,囊括了骸骨灘版圖,高承就會止步,然後在千年之內,遠交近攻,縱橫捭闔,爭取再吞並掉一個宗字頭仙家,徐徐圖之,京觀城就能夠越來越名正言順。儒家書院到底會如何做,難說,規矩實在太多,經常自己打架,一來二去,很多局麵,就會木已成舟。”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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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而在這期間,真正會與高承死磕的勢力,其實就兩個,一個是上上下下一根筋的披麻宗,再就是佛家的禿驢了,畢竟彆人在人間打造酆都,擅自開辟六道輪回,是佛家絕對不願意見到的。至於北俱蘆洲的道家,大源王朝崇玄署的雲霄宮楊氏,以及天君謝實,未必就那麼憎惡高承的所作所為,前者估計會坐山觀虎鬥,任由高承和北俱蘆洲的佛家勢力相互消磨,尤其是後者,至於緣由,你應該已經知道了,我就不多說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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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尚真笑道:“那句‘飛劍留下’,是高承自己喊出口的。”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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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平安歎了口氣,低頭看了眼養劍葫,想起之前的一個細節,“明白了,我這叫稚子抱金過市,剛好撞到京觀城高承的懷裡去了,難怪高承如此惱火,如果不是木衣山祖師堂啟動了護山大陣,估計我即便逃出了鬼蜮穀,一樣無法活著離開骸骨灘。”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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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尚真擺手道:“什麼稚子,你無需如此瞧不起自己,換成匹夫懷璧這個說法,更準確一些。”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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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平安問道:“你說現在高承打算做什麼?”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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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尚真笑道:“估計在京觀城紮草人吧。福緣一旦錯過,再想抓住,比登天還難。這種事情,很難用道理講清楚,不過山上人,不信不行,越老越信。所以你現在反而不用太過擔心,大難不死必有後福。”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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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平安苦笑道:“我現在都不敢離開木衣山,更不敢穿過骸骨灘往北走,天曉得高承會不會偷偷溜出鬼蜮穀,給我來上一刀。”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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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尚真正要解釋一二。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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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平安突然望向遠方,眼神晦暗,“如果換成我是高承,陳平安隻要還敢遊曆俱蘆洲,肯定會死。”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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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尚真一時間有些無話可說。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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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多了,勸著陳平安繼續遊曆俱蘆洲,好像是自己心懷叵測。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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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平安轉頭笑道:“薑尚真,你在鬼蜮穀內,為何要多此一舉,故意與高承結仇?如果我沒有猜錯,按照你的說法,高承既然如此梟雄心性,極有可能會跟你和玉圭宗做買賣,你就可以順勢成為京觀城的座上賓。”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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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尚真微笑道:“那應該就是我意氣用事了。我這人最見不得女子受人欺負,也最聽不得蒲禳那種教人毛發悚立的豪言壯語。”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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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平安遞過酒壺,薑尚真拿酒壺與之輕輕磕碰,各飲一口酒。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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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尚真突然說道:“你覺得竺泉為人如何,蒲禳為人又如何?還有這披麻宗,脾氣如何?”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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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平安說道:“心神往之。”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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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尚真點點頭,“如果,我是說如果,你還要繼續遊曆北俱蘆洲,就一定要小心了,這塊地方,確實就是有竺泉、蒲禳這樣的存在,可也有為人看似與竺泉蒲禳如出一轍、實則比我薑尚真還要油滑、險惡許多的厲害貨色。”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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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尚真緩緩喝酒,“我在北俱蘆洲吃過兩次最大的虧,其中一次,就是如此,差點送了命還幫人數錢,轉頭一看,原來戳刀之人,竟是在北俱蘆洲最要好的那個朋友。那種我至今記憶猶新的糟糕感覺,怎麼說呢,很窩囊,當時腦子裡閃過的第一個念頭,不是什麼絕望啊憤怒啊,竟是我薑尚真是不是哪兒做錯了,才讓你這個朋友如此作為。”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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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平安說道:“我會注意的。”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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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尚真歎了口氣,苦著臉,可憐巴巴道:“如果早點知道你與那位是有仇的,我打死都不會跑這趟鬼蜮穀,我乾嘛來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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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平安有些想笑,但覺得未免太不厚道,就趕緊喝了口酒,將笑意與酒一起喝進肚子。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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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尚真晃了晃腦袋,想起一事,“告訴你一個不太好的消息,那個雲霄宮的天生道種楊凝性,他以斬三屍手段最後留下的那粒惡念芥子,書生雖然在你這邊是一路吃癟,可是人家沒沒耽誤正事,小玄都觀的老道人應該是幫著他護道一程了,而且最後還拿到了老龍窟的那對相當值錢的金色蠃魚,在老黿手上飼養千年,之前又最少存活千年,是一樁不算小的機緣。你可彆覺得無所謂,能讓我薑尚真評價為‘相當值錢’的玩意兒,那是真值錢。看這小子的運道,可謂正值鼎盛時期,你如果離開了鬼蜮穀,她已不在,然後你繼續獨自北遊,在大源王朝,你如果又遇上那書生,應付起來,就會更加吃力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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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平安說道:“相較於京觀城高承,這些都不算什麼。”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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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平安突然問道:“你是如何知曉楊凝性的根腳?你都多少年沒來北俱蘆洲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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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尚真哈哈笑道:“陳平安,你知道在這北俱蘆洲,我有多少紅顏知己嗎?幾乎每隔百年,就會有那麼一兩個去我玉圭宗找我,用各種由頭找我敘舊,甚至還有一位,專門跑到了雲窟福地,最難消瘦美人恩,莫過於此。所以北俱蘆洲的事情,我了如指掌。”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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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平安斜瞥他一眼,“男子被很多女子喜歡,當然是一種本事,可男子如果能夠用心專一,那才是真正的本事。”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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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尚真擺擺手,“道不同不相為謀,天底下能夠讓我薑尚真專一不移的事情,這輩子唯有花錢而已。”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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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平安一想到自己這趟鬼蜮穀,回頭來看,真是拚了小命在四處逛蕩撿漏,比那野修還將腦袋拴褲腰帶掙錢了,結果你薑尚真跟我講這個?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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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平安想起一事,從咫尺物當中取出那件從楊凝性身上扒下來的百睛饕餮法袍,薑尚真所謂的小玄都觀老道人護道一事,應該就是當時楊凝性在鐵索橋崖畔退回心神之前,那一下古怪的眼神偏移,當時陳平安就覺得不對勁,多半是楊凝性已經察覺到老道人的存在,估計當時楊凝性也覺得福禍不定,不太敢篤定老道人的初衷是善是惡。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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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尚真瞥了眼法袍,點點頭,大概是還算入了他薑尚真的法眼,緩緩道:“暫時比你身上穿著的這件青衫法袍,品相略好些,但是底子好了無數,因為手上這件黑不溜秋的法袍,醜是醜了點,但是可以成長,如那世間草木逢甘霖便可生長,這就算靈器當中最值錢的那一小撮了,你當年在桐葉洲穿的那件,還有隋右邊手中的那把劍,皆是如此,不過又各有高低,如修士升境差不多,有些資質撐死了就是烏龜爬到金丹,有些卻是元嬰,甚至是成為上五境,三者之中,你當年那件雪白法袍潛力最大,半仙兵往上走,隋右邊的劍隨後,有機會成為半仙兵裡邊好的,這件你順來的法袍,至多半仙兵,而且還慢,消耗還大。”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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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之喜。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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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為這件法袍與春草法袍和雪花法袍差不多,不曾想品秩還能往上走。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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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後行走江湖,覆了麵皮,穿上這件,估計當起野修來就更得心順手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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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平安從法袍袖中袖中掏出那三張符籙,笑道:“我隻看得出來是雲霄宮的秘製符籙,篆文認得,但是真實淵源和具體用處,以及威力大小,一概不知。你給掂量掂量,大概能值多少錢?”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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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尚真將那三張金色材質的雲霄宮符籙接過手去,“碧霄府符,山嶽符旁支,是崇玄署的拿手好戲之一。玉清光明符,氣勢很足,範圍不小,隻不過殺力平平,如果隻是拿來嚇唬人,很不錯。最後這張雲霄斬勘符,才是真正的好東西,符膽蘊含四粒神性光芒。便是我也有些心動。不過呢,好的符籙,不是落在誰手裡都能用的,需要一道道‘開門’的秘訣,尤其是這斬勘符,更是雲霄宮楊氏秘傳中的秘傳,巧了,我與雲霄宮一位女冠姐姐,當然那是情比金堅一般,雙方日夜坦誠相見……”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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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尚真突然轉頭望去,臉色古怪。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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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平安沒有拿回去的意思,小口飲酒,“知道三張符籙,肯定還是比不得你那張網值錢,你就當是聊勝於無吧。”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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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尚真一巴掌將三張符籙拍在欄杆上,哈哈笑道:“省省吧,拿走拿走,我薑尚真掙錢花錢,天地無拘束!豪傑本色,半點不比那蒲骨頭遜色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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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平安轉頭望向薑尚真,“真不要?我可是儘了最大的誠意了,不比你薑尚真家大業大,從來是恨不得一顆銅錢掰成八瓣花銷的。”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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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尚真哀歎道:“天地良心。”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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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平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取回三張符籙,連同法袍一並收入咫尺物,微笑道:“那就好人做到底,將這幾張符籙的開門口訣,細細說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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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尚真也無任何不快神色,反而笑意更濃,一五一十將那符籙開門之術,以心湖漣漪詳細告知陳平安。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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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平安又取出一根從積霄山挖掘而來的金色雷鞭,手臂長短,“此物品相、價值如何?”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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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尚真說道:“雷池外溢的脈絡顯化之物,適宜煉化為打鬼鞭,跟青神山竹子打造而成的打鬼鞭,並稱世間雙絕,天生壓勝成道於地底的精怪鬼魅。隻不過也看雷池與青神山綠竹的自身品秩,積霄山雷池還是差了點,換成倒懸山那座的話,你手中此物無需煉化,就是一件先天法寶了,現在嘛,隻是品秩較好的先天靈器而已,再者物件還是小了點,換成我,都不太樂意彎腰從地上撿起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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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平安心中大致有數了,有機會將那根最長的雷池脈絡金鞭,煉化成一根行山杖,自己先用一段時間,以後返回寶瓶洲,剛好送給自己的那位開山大弟子,金燦燦的,瞧著就討喜,師父喜歡,弟子哪有不喜歡的道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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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尚真笑眯眯道:“在這鬼蜮穀,你還有哪些最近得手的物件,一並拿出來讓我幫你掌掌眼?”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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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平安猶豫了一下,還是將避暑娘娘珍藏懸掛在閨房牆壁上的那幾幅春宮圖,取出交給薑尚真。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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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尚真起先眼神玩味,最後瞧見那幅寫滿注解的道侶修行圖後,點頭道:“算是一種旁門左道了,尋常精於雙修之法的地仙修士,都能夠以此作為開山立派的根基之一,幫著下五境修士躋身中五境,屬於方便法門,所以這一幅是值點錢的,其餘那幾幅,平日裡夜深人靜,孤枕難眠,也就是看個樂子而已……”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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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平安驚訝道:“這一幅,如此珍貴?”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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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尚真點頭道:“那月宮種眼拙而已,不得其門而入,白瞎了一份道緣在眼前,這幅春畫,是十二幅‘山中道侶叩仙圖’之一的摹本,應該是中土神洲那座媚兒宗某位叛逃修士的手筆,碰到識貨的,隨便賣個二三十顆穀雨錢,輕輕鬆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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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裡。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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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尚真心中喟歎不已。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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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賀小涼。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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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個厲害角色。福緣深厚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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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薑尚真原本對這幅價格不貴的山中圖,是有些眼熱的,卻也不敢跟陳平安開口討要或是購買。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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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平安收起了這幾幅畫卷後,也開始沉默不語。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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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尚真開始轉移話題,“你知不知道青冥天下有座真正的玄都觀?”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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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平安搖頭道:“不曾聽說。”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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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尚真破天荒流露出一抹神往,喝完了酒,隨手將酒壺跑向遠處,“那可真是一處仙家洞府,老觀主擁有一座桃樹洞天,道法極高,被譽為地祖之一。”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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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平安問道:“那鬼蜮穀那座桃林中的小玄都觀?”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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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尚真壓低嗓音,笑道:“相當於玄都觀遺留在浩然天下的下宗吧,不過有些名不正言不順,具體的傳承,我也不太清楚。我當年著急趕路去往俱蘆洲的北方,所以沒進入鬼蜮穀,畢竟披麻宗可沒啥傾國傾城的美人,若是竺泉姿色好一些,我肯定是要走一遭鬼蜮穀的。”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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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平安瞥了眼木衣山和此地接壤的“天門雲海”,已經沉寂許久,但是總覺得不是那位女子宗主放棄了,而是在醞釀最後一擊。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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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尚真繼續道:“小玄都觀沒什麼大嚼頭,可是那座大圓月寺,可不簡單。那位老僧,在骸骨灘出現之前,很早就是名動一洲的高僧,佛法精深,傳言是一位在三教之辯中落敗的佛子,自己在一座寺廟內畫地為牢。而那蒲骨頭……哈哈哈,你陳平安無比佩服的蒲禳,是一位……”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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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尚真捧腹大笑,差點笑出了眼淚,“其實是一位女子!這樁密事,可是我好不容易才花了大錢買來的,整個披麻宗都未必知道,鬼蜮穀內,多半隻有高承清楚這點。”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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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平安沒好氣道:“女子劍仙怎麼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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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尚真好不容易止住笑,唏噓道:“可惜喜歡上了一位和尚,這就很頭疼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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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平安這才滿臉驚訝,小聲問道:“是大圓月寺那位老僧?”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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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尚真點點頭,“所以蒲禳她才會戰死在沙場上,拚死護住了那座寺廟不受半點兵災,隻是世間因果如此玄妙,她若是不死,老和尚可能反而早就證得菩薩了。這裡邊的對與錯,得與失,誰說得清楚呢。”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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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平安有些明悟。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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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過薑尚真的言語,老僧先前為何要說那個四字,那條脈絡長線,就已經浮出水麵了,加上蒲禳後,便更加清晰。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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