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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三章 還不過來挨打(2 / 2)

陳平安笑問道:“誰認識?”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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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說出。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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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陳平安揚起手中那根青翠欲滴、隱約有靈氣縈繞的竹枝,說道:“今天誰能幫我解字,我就送給他這根竹枝。當然,必須解得好,比如最少要告訴我,為何這個穩字,明明是不快的意思,偏偏帶個著急的急字,難道不是相互矛盾嗎?莫不是當初聖人造字,打瞌睡了,才迷迷糊糊,為咱們瞎編出這麼個字?”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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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幫孩子,大眼瞪小眼,乾瞪眼。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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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夠認出它是穩字,就已經很了不起了,誰還曉得這個嘛。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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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鬼鬼祟祟藏在眾人當中的小姑娘,輕聲道:“未來師父,我曉得意思。”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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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平安搖頭笑道:“不行,你從小讀書,你來解字,對其他人不公平。”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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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竹酒有些眼饞師父手裡的那根竹枝,這要是被她得了,回了自家大街那邊,那還不威風死她?小姑娘有些懊惱,“早知道就不讀書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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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眾人發現郭竹酒後,有意無意,挪了腳步,疏遠了她。不單單是畏懼和羨慕,還有自卑,以及與自卑往往相鄰而居的自尊。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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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零零蹲在原地的小姑娘,也毫無感覺,她腰間懸掛的那枚抄手小硯台,觸碰泥地也無所謂。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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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眉清目秀卻衣衫縫補的貧苦少年,鼓起勇氣,微微漲紅了臉,指著陳平安身前地上的那個字,言語顫抖,輕聲道:“禾急為穩,禾苗其實長得快,卻長得緩慢。我家靈犀巷,有塊小石碑,上邊有‘稻秕稃相聚,富埒帝王侯’的說法,我與疊嶂姐姐問過,她知道意思,隻是疊嶂姐姐說她其實也沒見過什麼稻秕稃。我覺得這個穩字,有那以禾為本、急為表的意思,就像你和疊嶂姐姐新開的酒鋪子,掙錢快,但是花錢慢,就有了家底,疊嶂姐姐就可以買更大的宅子。”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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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平安對這個少年早就看在眼裡,是聽故事、說文解字最認真最上心的一個。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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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也是當初翻修街麵的匠人學徒之一。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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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陳平安卻發現少年體魄孱弱,不但已經失去了練拳的最佳時機,而且確實先天不適合習武,這還與趙樹下不太一樣。不是說不可以學拳,但是很難有所成就,最少三境之苦,就熬不過。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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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平安還不死心,與寧姚問過之後,寧姚遠遠看了眼少年,也搖頭,說少年沒有練劍的資質,第一步都跨不過去,此事不成,萬事皆休,強求不來。陳平安這才作罷。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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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許不是少年真正多愛識字,隻是從小孤苦,家無餘物,無所事事,總要做點什麼,若是不花錢,就能讓自己變得稍稍與同齡人不一樣些,寒酸少年就會格外用心。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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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平安笑著點頭,“張嘉貞,你解穩字,對了大半,所以竹枝送你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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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平安遞過去竹枝,沒想到陳平安竟然知道自己姓名的少年,卻徹底漲紅了臉,慌慌張張,使勁搖頭道:“我不要這個。”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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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平安也就收回了竹枝,笑問道:“怎麼,想學拳?”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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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嘉貞還是搖頭,“會耽誤長工。”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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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平安笑道:“有真正的一技之長,才是最緊要的立身之本。不然很難過上好日子,到時候怨天尤人,就會處處有理,覺得人好都還是個錯,就要糟心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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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似懂非懂,哪怕在附近街巷的同齡人當中,數他識文斷字最多,可是真正學問,豈會知道?可陳平安這些言語,到底不是聖賢道理,就是粗淺的家長裡短,張嘉貞到底還是可以聽出一些,比如陳平安會認可他打長工掙錢,養活自己,這讓少年心安許多。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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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夠被人認可,哪怕很小。對於張嘉貞這種少年來說,可能就不是什麼小事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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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捧著陶罐的小屁孩,嚷嚷道:“我可不要當磚瓦匠!沒出息,討到了媳婦,也不會好看!”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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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平安伸手按住身邊孩子的腦袋,輕輕晃動起來,“就你誌向高遠,行了吧?你回家的時候,問問你爹,你娘親長得好不好看?你要是敢問,有這英雄氣魄,我單獨給你說個神怪故事,這筆買賣,做不做?”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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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皮癢不是?故事你常說,又跑不掉。但是我娘親一發火,我爹隻會讓我頂上去挨揍。”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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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孩子舉起陶罐,氣呼呼道:“陳平安,到底要不要教我拳法?!有錢不掙,你是傻子嗎?”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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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平安笑道:“今天說完了後半段故事,我教你們一套粗淺拳法,人人可學,不過話說在前邊,這拳法,很沒意思,學了,也肯定沒出息,至多就是冬天下雪,稍稍覺得不冷些。”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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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哦了一聲,覺得也行,不學白不學,於是抱緊陶罐。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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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平安對那孩子笑嗬嗬道:“錢罐子還不拿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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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問道:“騙孩子錢,陳平安你好意思?你這樣的高手,真夠丟人的,我也就是不跟你學拳,不然以後成了高手,絕不像你這樣。”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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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板凳四周,笑聲四起。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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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是張嘉貞這些歲數較大的少年,也羨慕那個孩子的膽大包天,敢這麼跟陳平安說話。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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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平安繼續說完那個既有鬼怪作祟、也有修道之人降妖除魔的山水故事,然後站起身,將竹枝放在小板凳上,孩子們也紛紛讓出空地,看著那個青衫男子,緩緩六步走樁。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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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平安站定,笑道:“學會了嗎?”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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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竹酒目不轉睛,絕頂拳法,宗師風範!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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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捧著錢罐子的孩子愣愣道:“完啦?”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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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平安點頭道:“不然?”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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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輕輕放下陶罐,站起身,就是一通張牙舞爪的出招,氣喘籲籲收拳後,孩子怒道:“這才是你先前打贏那麼多小劍仙的拳法,陳平安!你糊弄誰呢?一步步走路,還慢死個人,我都替你著急!”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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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平安指了指地上那個字,笑道:“忘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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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平安再走了一遍六步走樁,依舊緩慢,悠悠出拳,邊走邊說:“一切拳法-功夫,都從穩中求來。有朝一日,拳法大成,這一拳再遞出……”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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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樁最後一拳,陳平安停步,傾斜向上,拳朝天幕。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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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們一個個瞪大眼睛,望向天空。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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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平安已經悄悄收了拳,拎起竹枝和板凳,準備打道回府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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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孩子呆呆問道:“這一拳打出去,也沒個雷聲?”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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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餘人也都紛紛點頭,覺得半點不過癮。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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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平安笑道:“我又沒真正出拳。”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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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氛便有些尷尬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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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竹酒氣沉丹田,大聲喊道:“轟隆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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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平安伸手捂額,是有些丟人現眼,不過不能傷了小姑娘的心,便昧著良心擠出笑臉,朝那小姑娘伸出大拇指。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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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餘大小孩子們,也都麵麵相覷。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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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了散了,沒勁,還是等下一回的故事吧。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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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平安喊了張嘉貞,少年一頭霧水,依舊來到陳平安身邊,惴惴不安。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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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少年而言,這個名叫陳平安的男人,是一位……天上人。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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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平安緩緩而行,手腕擰轉,偷偷取出一枚竹葉,塞給張嘉貞,輕聲道:“送你的,平常可以佩戴在身,與那拳樁一樣,都無用處,不是我故意考校你什麼,事實就是如此,但是隻要你願意學拳,每天多走幾遍,與這小小竹葉,幫你略微抵禦風寒,馬上就要下雪了,酷寒時節,當長工當得輕鬆些,還是可以的。”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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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嘉貞攥緊竹葉,沉默片刻,“我是不是真的不適合習武和練劍?”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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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平安點頭道:“是的。”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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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眼眶泛紅,低頭不言語。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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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平安望向前方,“小小年紀,就能夠對自己負責,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張嘉貞,你不要看輕自己。”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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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抬起頭。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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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平安笑道:“嘉貞這個名字,是你自己看了那麼多碑文,自己擷取兩字,取的名字?”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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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點點頭,“爹娘走得早,爺爺不識字,前些年,就一直隻有小名。”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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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平安轉頭說道:“嘉為美好,貞為堅定,是一個很好的名字。劍氣長城的日子,過得不太好,這是你完全沒辦法的事情,那就隻能認命,但是怎麼過日子,是你自己可以決定的。以後會不會變得更好,不好說,可能會更難熬,可能你以後手藝嫻熟了,會多掙些錢,成了街坊鄰居都敬重的匠人。”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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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裡,陳平安轉頭笑道:“但是最少,我以後與其他人說山水故事的時候,可能會跟人提起,劍氣長城靈犀巷,有一個名叫張嘉貞的匠人,手藝之外,興許彆無長處了,但是打小就喜歡看碑文,識文斷字,不輸讀書人。”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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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張嘉貞走後。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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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頭到尾,郭竹酒都沒說話,就是抬起頭,看著一年半後就是自己師父的男人。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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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那之間,郭竹酒瞪大眼睛,充滿了期待。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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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見陳平安掐指一算,然後說道:“收徒一事,還是需要一年半。”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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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竹酒重重歎了口氣。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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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平安繼續向前走去,熙熙攘攘的酒鋪,錢財如流水,儘收我囊中,遠遠瞧著就很喜慶,心情不錯的陳平安便隨口問道:“你有沒有聽過一個說法,說是天下百凶,才可以養出一個文章傳千古的詩詞人。”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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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竹酒搖頭道:“未來師父學問大,未來弟子學問小,不曾聽說過。”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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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平安就奇了怪了,自家落魄山的風水,已經蔓延到劍氣長城這邊了嗎?沒道理啊,罪魁禍首的開山大弟子,朱斂這些人,離著這邊很遠啊。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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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竹酒好奇問道:“後邊還有話吧?”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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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平安點點頭,“膾炙人口的千古文章,不算什麼,你們所有人,祖祖輩輩,在此萬年,足可羞殺世間所有詩篇。”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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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竹酒問道:“師父,需不需要我幫你將這番話,大街小巷嚷嚷個遍?弟子一邊走樁練拳一邊喊,不累人的。”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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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平安無奈道:“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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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竹酒偷著樂。方才這句話,可藏著話呢,自稱弟子,喊了師父,今兒賺大發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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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酒鋪那邊。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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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姚看著準備腳底抹油的郭竹酒,小姑娘屁顛屁顛跑到寧姚身前,笑道:“寧姐姐,咋個今兒特彆好看。”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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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姚看了眼陳平安。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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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平安苦笑道:“我可不教這些。”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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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竹酒見寧姐姐難得不揍自己,見好就收,回家嘍。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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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會覺得有好多大事真憂愁。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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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大後,就會忘了那些憂愁是什麼。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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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姚與陳平安一起返回寧府。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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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姚問道:“真打算收徒?”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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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平安點頭道:“暫時是不記名的那種。郭家待人厚道,我難得能為寧府做點什麼。”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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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時在鋪子那邊喝酒的魏晉,好像記起一件事,轉頭望向陳平安的背影,以心聲笑言:“先前幾次光顧著喝酒,忘了告訴你,左前輩許久之前,便讓我捎話問你,何時練劍。”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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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平安轉頭對疊嶂喊道:“大掌櫃,以後魏大劍仙在此飲酒,一律打十一折!”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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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晉取出一枚穀雨錢,放在桌上,“好說。”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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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姚問道:“怎麼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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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平安苦笑道:“我得馬上去劍氣長城一趟,讓白嬤嬤準備好藥缸子,若是太晚不見我,你就去背我回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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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氣長城那邊。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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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右麵朝南方,盤腿而坐,閉目養神。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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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多事情,左右不理解,有些就算能理解,但是不願接受。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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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最終孑然一身,選擇遠離人間是非,向大海禦劍而去。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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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並不是一件如何劍仙風流的事情,事實上半點都不愜意。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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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當下,左右不理解的,多出了一件事。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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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不在身邊,那個小師弟,膽子都敢如此大。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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