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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章 連雨不知春將去(2 / 2)

之後陳平安又去了趟城頭,依舊無法走入劍氣三十步內,所以小師弟還是小師弟,大師兄還是大師兄。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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練劍完畢,左右詢問遠處那個取出瓶瓶罐罐塗抹膏藥的可憐家夥,有無捎話給先生。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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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兩次練劍,左右比較有分寸。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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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平安一本正經道:“怎麼可能!”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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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右便問道:“酒鋪生意如何?”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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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平安說道:“很好。”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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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右轉過頭。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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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平安立即亡羊補牢:“不過還是勞駕師兄幫著錦上添花。”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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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右這才沒破罐破摔,開始轉移話題,“之前與你說的天問天對,可曾讀過?”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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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平安點頭道:“都已經讀過。”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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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右說道:“你來作天對,答一百七十三問。”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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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平安有些措手不及,左右淡然道:“可以開始了。若有不知,就跳過。”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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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平安硬著頭皮一一解題,勉勉強強答了約莫半數問題。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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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右說道:“答案如何,並不重要。在先生成聖之前,最負盛名的一場辯論,不過是爭吵兩件事,第一件正是‘如何治學’,是一事一物著手,日積月累,緩緩建功。還是首要先立乎其大者,不可盲目沉浸在支離事業中。其實回頭來看,結果如何,重要嗎?兩位聖賢尚且爭執不下,若真是非此即彼,兩位聖賢如何成得聖賢。當時先生便與我們說,治學一事,邃密與簡易皆可取,少年求學與老人治學,是兩種境界,少年先多思慮求邃密,老人返璞歸真求簡易,至於需不需要先立下大誌向,沒那麼重要,早早立了,也未必當真立得住,當然有比沒有還是要好些,沒有,也無須擔心,不妨在求學路上積土成山。世間學問本就最不值錢,如一條大街豪門林立,花圃無數,有人栽培,卻無人看守,房門大開,滿園爛漫,任君采擷,滿載而歸。”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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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平安點頭道:“先生博聞,師兄強識。”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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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右忍不住轉頭,問道:“你就從沒有在先生身邊久留過,你哪裡學來的這些套話?”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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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平安有些委屈,“書上啊。尤其是先生著作,我已經爛熟於心。”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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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右板著臉道:“很好。”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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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武場芥子小天地當中,陳平安與納蘭夜行學劍。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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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學劍,其實還是淬煉體魄,是陳平安自己琢磨出來的一種法子,最早是想讓師兄左右幫忙出劍,隻是那位師兄不知為何,隻說這種小事,讓納蘭夜行做都行。結果饒是納蘭夜行這樣的劍仙,都有些猶豫不決,終於明白為何左右大劍仙都不願意出劍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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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按照陳平安的說法,即便初見之人是劍仙,陳平安自己也是一位金身境武夫,依舊有些凶險,會有意外。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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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不小心,陳平安就得在病榻上躺個把月,這可比事後白骨生肉要淒慘多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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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平安希望納蘭夜行依次出劍,從上往下,契合“二十四節氣”之法,幫忙打熬脊椎骨這條人身大龍的大小竅穴。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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頸椎起始,大椎,陶道,身柱,神道,靈台,至陽,中樞,懸樞,命門,腰陽關……這些關鍵竅穴,尤其需要出劍,以劍氣與劍意淬煉這條路徑和關隘。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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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還要配合一口純粹真氣的火龍遊走,陳平安也不可能站著不動,那是死練練死,加上各座氣府之內,靈氣殘餘的多寡不同,所以愈發考驗納蘭夜行的出劍精準程度。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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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姚坐在斬龍台涼亭那邊,今天董不得與董畫符一起來寧府做客,她說是想要跟陳平安討要一枚印章,晏胖子那鋪子實在太黑心,還不如直接跟陳平安購買。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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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平安與納蘭夜行的練劍,也沒有刻意對董不得隱藏什麼。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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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大街接連四場,陳平安的大致底細,董家在內的大族豪門,其實心中有數。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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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不得身姿慵懶歪斜,趴在欄杆上,問道:“寧姚,他這麼練,你不心疼啊。”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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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姚沒說話。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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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練劍,納蘭夜行極其小心翼翼,所以收效不大。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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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平安本來就沒想要什麼立竿見影的裨益,與納蘭夜行一起離開演武場,然後獨自走上斬龍崖。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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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不得說了她以及幾個要好的朋友,都想要一枚自用藏書印,印文她們想不好,都交由陳平安定奪。董不得還帶來了三塊足可雕琢出印章的美玉,說是一枚印章一顆小暑錢,刻出印章外的多餘材質,就當是陳平安的工錢。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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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平安又不傻,錢有這麼好掙嗎?所以立即望向寧姚,寧姚點點頭,這才答應下來。這一幕,把董不得給酸得不行,嘖嘖出聲,也不說話。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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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不得此次登門,還說了一件與寧府有丁點兒關係的趣事,倒懸山那邊,近期來了一夥中土神洲某個大王朝的曆練修士,由一位以前來此殺過妖的劍仙領頭護送,一位元嬰練氣士負責具體事務,領著七八個來自不同宗門、山頭仙府的年輕天才,要去劍氣長城那邊練劍,約莫會待上三五年功夫。據說年紀最小的,才是十二歲,最大的,也才三十歲出頭。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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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倒懸山,直接住在了與猿揉府齊名的四座私宅之一梅花園子,一看就來頭不小。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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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氣長城董不得這些年輕一輩,大的山頭其實就三座,寧姚董黑炭他們這一撥,當然如今多出了一個陳平安。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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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就是齊狩他們一撥,再就是龐元濟、高野侯這撥,相對前兩者,比較分散,凝聚力沒那麼強,這些年輕劍修,大多是市井出身,但是隻要有人號召,願意聚在一起,無論是人數,還是戰力,都不容小覷。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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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要有浩然天下的年輕人來此曆練,前有曹慈,後有陳平安,都得過三關,是老規矩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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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誰來負責把守這三關,也有些不成文的規矩講究,例如從中土神洲那邊來的天之驕子,都是齊狩與朋友們負責待客。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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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姚這座小山頭,則不太喜歡這套,偶爾陳三秋會露個麵,湊個熱鬨,不過十多年來,陳三秋也就出手兩次。寧姚更是從未摻合過這些小打小鬨。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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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先前齊狩一夥人給陳平安打得灰頭土臉,而且連龐元濟也沒逃過一劫,所以此次三關,寧姚這邊,按照道理,得有人出馬才行。像這種成群結隊來劍氣長城曆練的外鄉人隊伍,往往是與劍氣長城各出三人,當然對陣雙方,如果誰能夠一人撂倒三人,才叫熱鬨。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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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一個被人看熱鬨的,變成看熱鬨的人,陳平安覺得挺有意思,就問能不能把戰場放在那條大街上,照顧照顧自己的酒鋪生意。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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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不得笑道:“地點放在哪裡,曆來很隨意,沒個規矩的,一般是看最後守關之人的意思。你要是願意出手,彆說是那條大街,放在疊嶂鋪子的酒桌上都沒問題。”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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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平安搖頭道:“要是我給人打傷了,掙來的那點酒水錢,都不夠我的藥錢。我們那酒鋪是出了名的價格低廉,都是掙辛苦錢。”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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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不得笑容玩味。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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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家夥還真是跟傳聞如出一轍,臉皮可以的。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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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畫符說道:“範大澈好像準備打第一場架,三秋估摸著也會陪著,第三人,可能是高野侯,也可能是司馬蔚然,暫時還不好說。”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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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平安問道:“對方那撥劍修天才,什麼境界?”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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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司馬蔚然,陳平安知道,也是金丹劍修,隻不過比起龐元濟和高野侯,還是略遜半籌。不過前些年她一直在閉關,而且有意思的地方,在於她有兩位傳道之人,一位是隱官一脈的巡察劍仙竹庵,還有一位來曆更大,是位負責鎮守牢獄的老劍仙,有傳聞說這位深居簡出的老人,是妖族出身。不知道如今出關的司馬蔚然,會不會相較於高野侯,能夠後來者居上。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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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畫符愣了愣,“需要知道嗎?”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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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不得附和道:“不需要知道吧。”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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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平安看了眼寧姚,好像也是差不多的態度,便無奈道:“當我沒說。”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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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撥來自中土神洲的劍修,走過了倒懸山大門,下榻於城池內劍仙孫巨源的府邸。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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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仙孫巨源的家族,如晏家差不多,跟浩然天下的生意往來頻繁,所以交友廣泛。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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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不過孫巨源當下應該有些頭疼,因為這幫客人,到了劍氣長城第一天,就放出話去,他們會出三人,分彆三境過三關,觀海境,龍門境,金丹境,輸了一場就算他們輸。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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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陳平安在鋪子那邊喝酒,寧姚依舊在修行,至於晏琢陳三秋他們都在,還有個範大澈,所以二掌櫃難得有機會坐在酒桌上喝酒。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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鋪子生意好,蹲路邊喝酒的劍修都有十多個,一個個罵罵咧咧,說這幫外鄉來的小崽子,真是不要臉,太他娘的囂張了,厚顏無恥,雞賊小氣……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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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為何,說這些話的時候,酒鬼們唾沫四濺,義憤填膺,卻一個個望向那個青衫白玉簪的二掌櫃。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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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平安笑眯眯道:“大掌櫃,咱們鋪子的竹海洞天酒,是該提一提價格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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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頓時鴉雀無聲,然後哀鴻遍野。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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疊嶂得了二掌櫃的眼神示意,搖頭道:“不加價,加什麼價,錢算什麼!”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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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酒客直接喊道:“就憑大掌櫃這句公道話,再來一壺酒!”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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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又有人紛紛嚷著買酒。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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疊嶂笑道:“你們自己拿去。”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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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琢瞥了眼那個率先加酒的家夥,再看了看陳平安,以心聲問道:“托兒?”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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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平安微笑點頭,答道:“我還治不了這幫王八蛋?托兒遍地,防不勝防。”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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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陳平安對範大澈說道:“這群外鄉劍修不是眼高於頂,不是不知天高地厚,而是在算計你們,他們一開始就占了天大便宜,還白白得了一份聲勢。若是三戰皆金丹,他們才會必輸無疑。所以對方真正的把握,在於第一場觀海境,那些中土劍修當中,必然有一個極其出彩的天才,不但最有希望贏,說不定還可以贏得乾脆利落,第二場勝算也不小,哪怕輸了,也不會太難看,反正輸了,就沒第三場的事情了,你們憋屈不憋屈?至於第三場,對方根本就沒打算贏,退一步萬說,對方能贏都不會贏,當然,對方還真贏不了。範大澈,你是龍門境,所以我勸你最好彆出戰,但如果自認輸得起,也就無所謂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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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大澈果斷道:“輸不起。”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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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平安伸出大拇指,“佩服。不愧是陳三秋的朋友。”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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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三秋無奈道:“關我屁事。”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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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大街那邊,走來了幾位年輕人,也有少年少女,直奔這座酒鋪而來,隻不過也就隻是買酒,但是有位少年買了一壺五顆雪花錢的青神山酒水,邊走邊揭了泥封,嗅了嗅,不過是以中土神洲的浩然天下大雅言笑道:“看來我回了浩然天下,得走一趟竹海洞天,說有人打著山神夫人的幌子賣酒,都賣到了劍氣長城,真是本事。”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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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琢望向陳平安,問道:“能忍?”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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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平安點頭笑道:“可以忍。”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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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身材高大的少年轉頭望向店鋪酒桌那邊,笑道:“文聖一脈,不忍又能如何。”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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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間。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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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身材魁梧的背劍少年,被一襲青衫給五指抓住頭顱,高高提起,那人一手負後,側過頭,笑問道:“你說什麼,大聲點說。”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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