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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羨陽自問自答道:“因為這是截然不同的兩種人,一個排斥世道,一個親近世道,前者追求功名利祿,追求一切實實在在的利益,十分務實,哪怕許多追求之物,是凡夫俗子眼中的高不可得之物,其實依舊隻是實在了低處,是一種先天的人心,但正因為低,故而實在且牢固。後者則願意為己的同時,心甘情願去利他,因為務虛,卻虛在了高處,對於世道,有一種後天教化後的親近心,以割舍實物、利益,以實物層麵的損失,換取內心的自我安定,當然也有一種更深層次的歸屬感,正因為高且虛,所以最容易讓自己感到失望,虛實打架,總是前者頭破血流居多。歸根結底,還是因為前者堅定認為世道不太好,不如此便無法過得好,而後者則相信世道會更好些。所以答案很簡單,正陽山和清風城的練氣士,看似是修道之人,其實所求之物,不是大道,隻是利益,比帝王將相販夫走卒更高一些的實在之物,練氣士的一層層境界,一件件天材地寶,可以實化顯化為多少顆神仙錢的機緣,一位位身邊人,在心中都會有個價位。”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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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劉羨陽說道:“我敢斷言,你在離開驪珠洞天之後,對於外邊的讀書人,修道人,一定產生過不小的疑惑,以及自我懷疑,最終對讀書人和修道人兩個大的說法,都產生了一定程度的排斥心。”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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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平安點了點頭,“的確如此。”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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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羨陽這一番話,讓陳平安受益匪淺。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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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愧是在醇儒陳氏那邊求學多年的讀書人。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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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羨陽舉碗抿了一口酒,放下酒碗,忍不住抱怨道:“不行不行,裝不下去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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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平安一頭霧水。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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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羨陽繼續以言語心聲說道:“這些話,是有人讓我轉告你的,我自己哪裡會想這些玩意兒,那人說是你聽過之後,心境會輕鬆些,對世道更有希望些,對兩種人都會更理解些。至於那人是誰,陳老先生沒講,也沒讓我告訴你這件事,讓我就當是自己的讀書心得,說給你聽。我估摸著這麼念你好的,又能讓陳老先生幫忙捎話的,應該隻有那位文聖老爺了吧。這位老先生,也是個妙人,有次去醇儒陳氏那邊遊曆,偷偷摸摸見了我,故意說自己是來這邊瞻仰陳氏祠堂的外鄉人,然後與我在江畔石崖那邊,拽著我聊天打屁了一個多時辰,說是聊天,其實就是他一個人念念叨叨,除了些雞毛蒜皮的客套話,就坐那兒罵了大半個時辰的陳老先生學問如何不夠高,亞聖一脈學問如何不夠好,唾沫四濺,那叫一個起勁,還勸我不如改換門庭,去禮聖一脈求學拉倒,差點就要被我飽以一頓老拳。”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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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裡,劉羨陽抬起一隻手,然後用另外一隻手輕輕按下去,笑道:“那一次我與文聖老先生聊得很投緣啊,見我抬手後,老先生便笑嗬嗬按下我的手,說了句,‘彆這樣,有話好好說,大家都是讀書人,給個麵子。’”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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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平安揉了揉額頭。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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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事情,自己那位先生真做得出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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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計當年北俱蘆洲劍修跨洲問劍皚皚洲,先生也是這麼以理服人的。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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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文聖一脈,大師兄左右,齊先生,哪怕是那位國師崔瀺,都不這樣。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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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平安自然而然想起了自己的學生,崔東山。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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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醇儒陳氏遊學,陳淳安親自趕來劍氣長城。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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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平安相信崔東山一定是做了點什麼的。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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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這種事情,無需與劉羨陽多說。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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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與劉羨陽能夠在異鄉相逢,就已經是最高興的事情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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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平安舉起酒碗,“走個?”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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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羨陽搖頭道:“不喝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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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頭看了眼天色,“我們遊學這撥人,都住在劍仙孫巨源的宅子那邊。我得趕過去了,先前放下東西,就急匆匆去了寧府找你,隻瞧見了位慈眉善目的老嬤嬤,說你多半在這邊喝酒,寧姚應該是那老嬤嬤找來的。”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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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羨陽起身笑道:“不過以後我應該會常去寧府,再拉你常來這邊喝酒,因為連同陳是在內,我那幾個朋友,都不信我認識你,說我吹牛不打草稿,把我氣得不行。我就不明白了,認識陳平安,怎麼就成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情,難道不是陳平安認識劉羨陽,才是天底下最幸運的事情嗎?”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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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平安起身,笑道:“到時候你隻要幫我酒鋪拉生意,我蹲著喝酒與你說話,都沒問題。”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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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去孫劍仙府邸,一個去寧府,會順路一程,兩人一起離開酒鋪,離開之前,劉羨陽沒忘記撿起地上那些酒碗的碎片,默默念叨:“碎碎平安。”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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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走在那條冷冷清清的大街上,劉羨陽又伸手挽住陳平安的脖子,使勁勒緊,哈哈笑道:“下次到了正陽山的山腳,你小子瞪大眼睛瞧好了,到時候就會曉得劉大爺的劍術,是怎麼個牛氣。”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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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桃板和少年少女一起望向那邊。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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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今天的二掌櫃,給人欺負得毫無還手之力,但是還挺開心。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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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懸山。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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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俱蘆洲出身的劍仙邵雲岩站在一處園圃內,那根葫蘆藤竟然已經不在。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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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在水經山盧穗與太徽劍宗劉景龍從劍氣長城返回後,來此道彆,邵雲岩就將這件天地至寶交給了盧穗,甚至專門喊上了年輕劍仙劉景龍,讓盧穗將那根一枚枚養劍葫即將成熟的葫蘆藤送往水經山之外,還交代了盧穗每一枚養劍葫的購買之人,再請求劉景龍幫忙一路護送。盧穗自然拒絕,哪怕邵雲岩與她傳道恩師不是神仙道侶,勝似眷侶,但終究門派有彆,她盧穗又是晚輩,哪敢擅自收下如此重寶,但是邵雲岩執意如此,不容盧穗拒絕,盧穗隻好戰戰兢兢答應下來,若非身邊站著個劉景龍,盧穗就算答應下來,都不覺得自己能夠活著返回北俱蘆洲,這等仙家至寶,牽扯天數命理極多,玄之又玄,盧穗即便是北俱蘆洲年輕十人之一,根本不覺得自己“拿得住”這份道緣。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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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雲岩最後與盧穗笑道:“幫我與你師父說一句話,這些年,一直想念。”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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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邵雲岩破天荒離開宅邸,逛起了倒懸山各處景點。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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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位嫡傳弟子,都已經攜帶春幡齋其餘重寶、各種家底,悄然離開了倒懸山。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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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有一位,興許是覺得天高任鳥飛了,試圖聯手外人,一起追殺盧穗和劉景龍。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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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雲岩沒有去管,由著那個人心不足的弟子殺心四起,是相信福禍無門惟人自召,還是相信生死有命富貴在天,都無所謂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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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春幡齋同為倒懸山四大私宅之一的梅花園子。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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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境沒有與嚴律、蔣觀澄這些年輕劍修一起去往婆娑洲遊曆,而是獨自留在了這邊。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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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眉心處點梅花妝的婦人,她肌膚白皙,嘴唇殷紅,身穿織工精美近乎繁瑣的衣裙,美豔不可方物。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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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才是這座梅花園子的真正主人,隻是深居簡出,幾乎從不露麵。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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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境稱呼她為酡顏夫人,酡顏,是一個美好的名字,美好名字,與美人姿容,真是兩不辜負。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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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境雖然對於男女一事,從無興趣,但是也承認看一眼酡顏夫人,便是賞心悅目。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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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海洞天的青神山夫人,梅花園子的酡顏夫人,浩然天下總計有十位夫人,足可讓山上神仙都會遐想連篇,心神搖曳,為之傾倒。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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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夫人,又有一奇,因為她們皆是山水神祇、精怪鬼魅出身。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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酡顏夫人與邊境在一座水榭中相對而坐,她手中把玩著一隻梅花園子剛剛孝敬給她的仿攢竹筆海,以貼黃手藝貼出細竹叢叢的景象,疏密得當,巧奪天工。竹黃全部來自竹海洞天,價值連城。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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酡顏夫人笑道:“這麼怕死?”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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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境點頭道:“我其實還好,很想與林君璧一起去城頭看看的,隻是另外那個,神神道道,非要我躲躲藏藏,說是算了一卦,不小心些,容易功虧一簣,下場會很慘。”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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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境問道:“那道新門,到底是誰率先提議開辟出來?倒懸山那位大天君,又是怎麼想的?”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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酡顏夫人說道:“這些你都不用管。舊門新門,就算整座倒懸山都不在了,它們都還在。”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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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境疑惑道:“竟然還真有劍仙是內應,願意幫助我們守門?”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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酡顏夫人瞥了眼年輕人,“很奇怪嗎?換成是你,一邊窩囊死人了一萬年,另一邊享受著太平世道,還要笑話那些死人,你心裡邊會痛快?一天兩天一年兩年能忍,幾十年幾百年?脾氣好的,能夠成為劍仙?”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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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境點頭道:“換成是我,加倍奉還。”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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鸛雀客棧的那位年輕掌櫃,世世代代居住在這邊,他這會兒蹲在客棧門檻,正在逗弄一條過路狗。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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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和煦,曬得懶人更懶,又是一個無聊的太平世道,安穩日子。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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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懸山之外。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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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條蛟龍溝,當然不是真的隻剩下些小魚小蝦,哪怕對於地仙修士而言,依舊是難以逾越的禁地,隻能繞路遠行。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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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遠一些,那座對峙矗立有雨師神像和神將塑像的宗門,名為雨龍宗,倒懸山上邊的那座水精宮,便是它的私宅。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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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最為龐然大物的雨龍宗之外,廣袤無垠的大海上,還有大大小小的山上仙家,占據島嶼,各有各的榮辱興衰。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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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艘桂花島跨洲渡船的航線上,其中海上第四景,便是從雨龍宗那兩座高達百餘丈的金身神像腳下豁口,緩緩駛過。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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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傳那尊雙手拄劍的金身神將,曾是鎮守天庭南門的遠古神祇,另外那尊麵容模糊、五彩飄帶的神像,則是天上諸多雨師的正神第一尊,名義上掌管著世間所有真龍的行雲布雨,被雨龍宗祖師重新塑造出法相後,仿佛依舊職掌著一部分南方水運的運轉。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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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兩神對峙的雨龍宗,一直有個曆史悠久的古老傳統,女子修士挑選神仙道侶,一切都看她們拋下的宗門秘製繡球,上五境修士強行去搶,也搶得到手中,地仙修士都斷然無法憑借神通術法去強取豪奪,可一旦上五境修士出手,那就是挑釁整座雨龍宗。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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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餘年前,有個福緣深厚的年輕練氣士,乘坐桂花島經過豁口,恰逢雨龍宗仙子丟擲繡球,偏偏是他接住了,被那繡球和彩帶,好似飛升一般,拖拽飄然去往雨龍宗高處。不但如此,這個男子又有更大的修行造化,竟是再與一位仙子結成了山上道侶,這等天大的機緣,天大的豔福,連那遠在寶瓶洲老龍城都聽說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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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名叫傅恪的年輕人,不愧是與雨龍宗有緣之人,原本隻是個籍籍無名的小修士,不曾想修行了雨龍宗祖傳仙法後,步步登天,不但抱得美人歸,還順利躋身了金丹境,成為雨龍宗曆史上破境最快的地仙。年輕人到底是在山腳摸爬滾打過的修士,登高之後,待人接物,與雨龍宗出身的修士大不相同,便更被器重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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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傅恪來到一尊神像腳下,登高望遠,眉眼飛揚,短短十數年,便能夠讓一個囊中羞澀的年輕人,脫胎換骨,成了神仙中人。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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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曾經共患難的修士朋友慕名而來,雨龍宗不允許外人登島,傅恪便會主動去接,將他們安置在雨龍宗的藩屬勢力那邊,若是返鄉,就贈送一筆豐厚盤纏,若是不願離去,傅恪就幫著在其它島嶼門派尋一個差事、名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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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雨龍宗師兄想要去劍氣長城遊曆,結果被師長阻攔,喝悶酒的時候,傅恪也會陪著,話不多說,隻是喝酒。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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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年當中,風光無限的傅恪,偶爾也會有那恍若隔世之感,時不時就會想一想昔年的慘淡境遇,想一想當年那艘桂花島上的同行乘客,最終唯有自己,脫穎而出,一步登了天。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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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傅恪在內心深處始終有一個小疙瘩,那就是很早就聽說當年那桂花島上,在自己離開渡船後,有個同樣出身於寶瓶洲的少年,竟能在蛟龍溝施展神通,最終還沒死,賺了偌大一份名聲。不但如此,那個姓陳的少年,竟是比他傅恪的運氣更好,如今不但是劍氣長城,就連倒懸山水精宮那邊,也給雨龍宗傳來了許多關於此人的事跡,這讓傅恪言笑自若、甚至是為文聖一脈、為那年輕人說幾句好話的同時,心中多出了個小念頭,這個陳平安,乾脆就死在劍氣長城好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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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恪自然與那人無仇無怨。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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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死了,世道依舊該如何如何,還會如何?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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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恪微微一笑,心情大好,轉身離去,繼續修行,隻要百尺竿頭更進一步,成了元嬰修士,未來雨龍宗宗主的那把椅子,就離著自己更近一步了,說不得將來我傅恪還有那機會,多出一位劍氣長城的女子劍仙作為新眷侶。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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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不知。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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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之行也。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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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草茂盛,遊魚無數,甚至還能養出蛟龍。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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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時運轉,水一乾涸,便要悉數曝曬至死。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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