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這麼著,你們喝著,我回去了,明天還有事兒呢”
老彪子喊道:“武哥,我們說好了一會兒去門口浴池洗澡去,你不等我們?”
李學武穿了衣服扣上了帽子,擺了擺手回道:“不了,亂糟糟的,泡完非得十點多了,我得早點兒回去睡了”
知道李學武家裡有浴缸,幾人也沒再挽留,見李學武出了屋又都觥籌交錯了起來。
李學武往家走看了看李姝,這會兒正由劉茵抱著喂牛奶呢,見李學武進來就要抓李學武。
劉茵見孫女又不好好喝奶,氣的對著李學武罵道:“趕緊回家睡覺去,一身的酒氣,見你來了李姝又不吃奶了”
李學武讓李姝捏了捏自己鼻子,對著李姝輕輕吹了口酒氣,李姝使勁捏了捏臭爸爸的鼻子就鬆開了手,轉頭跟劉茵要牛奶喝去了。
李學武見家裡沒什麼事兒就又出來往後院兒走了。
家裡還亂著,茶杯還在茶幾上放著,圈椅也在客廳擺著。
李學武本就是懶惰的性格,將衣服脫了,叉著腰站在客廳裡看著茶幾上的茶杯和乾果皮對著眼兒,在想著是現在收拾還是等一會兒再收拾。
正想著呢,秦淮茹抱著一遝衣服進來了。
“這是相中啥呢?你盯著它看它自己就能乾淨了?”
李學武回頭看了看秦淮茹舒了一口氣,道:“不用想了,你來洗吧”
秦淮茹將手裡的衣服遞給李學武道:“去試試合不合身”
李學武接過來看了看,原來是那天晚上說的睡衣,料子摸著倒是很舒服,顏色是藏青色的,穿著耐臟。
“不對啊,襠前麵怎麼沒有你量的那個小腿兒呢”
秦淮茹氣的推了李學武一下,讓他往裡屋走,道:“你就壞吧你”
推了李學武一下,秦淮茹又轉身去收拾屋裡的東西去了,茶杯得刷出來,果皮得收拾了。
等都收拾完,又給李學武放了洗澡水,這才搬了客廳裡的圈椅往裡屋走。
這會兒李學武已經穿了睡衣躺炕上了,還彆說,這娘們兒的手藝還真不錯,針腳兒很密。
不怨秦淮茹那天量尺寸,這作出來的衣服就是合身,肥瘦正好。
秦淮茹將圈椅放下,走到炕邊抻了抻李學武的衣服看了看。
“還行,挺合身兒的”
李學武見秦淮茹彎腰,屋裡熱,剛才乾活兒時就把領子打開了,今晚又喝了酒,所以身上有點熱。
現在時間還早,所以也沒太費事兒,秦淮茹彎著腰,扶著圈椅站著把活兒乾了。
乾完活兒李學武就去了衛生間,秦淮茹則是癱在炕上休息了一陣兒,這才去收拾李學武換下來的衣服。
在衛生間裡邊搓洗著手裡的襯衫邊跟李學武問著招待所裡的事兒。
李學武蒙著毛巾躺在浴缸裡,嘴上語氣輕緩地說道:“許寧剛調過去,很多事兒都需要他忙,你多伸把手,有什麼工作就多乾點兒”
秦淮茹將手裡的襯衫投了兩遍清水,怕出褶子沒敢擰乾,而是用盆子接了掛在了餐廳裡,見李學武說了便點頭道:“這我知道,我是不知道這工作該怎麼做”
李學武“嗬嗬”笑了兩聲道:“多簡單點兒事兒”
秦淮茹用手裡的涼水撒了李學武幾滴答,嗔道:“你說不說?”
李學武被冷水撒了皮膚激靈了一下,扯下毛巾看了看秦淮茹。
“那房間都是按照規格定製好的,有的是雙人床,有的是兩張單人床,還有四張單人床那種,你就按照床的尺寸定好床單被罩和枕套,住一個人就扯下來換一次,保持衛生就行了”
秦淮茹嗔道:“哪有你說的這麼簡單,照你這麼說不就是家裡做的這些活兒嘛”
李學武笑著說道:“不然你以為呢,那招待所不就是來住的人的家嘛”
“衛生間每天一收拾,屋裡放個垃圾桶,放個煙灰缸,每天收拾一遍,哪裡能不乾淨,要你們這些人過去做什麼?不就是這個嘛”
秦淮茹手裡洗著李學武的黑色褲子,嘴上嗔道:“真像你說的這麼簡單就好了”
李學武笑道:“說簡單也簡單,說不簡單也不簡單,把簡單的事情做到極致就不簡單了”
秦淮茹倒是理解了李學武的意思了,想了想道:“我呢?這個股長怎麼乾?”
李學武“嗬嗬”笑道:“我乾股長的時間也不長,沒有太多經驗,等我乾的時間長了我再告訴你”
秦淮茹愣了愣,以為李學武說的是他乾治安股股長的事兒呢,但是聽了後一句卻是知道李學武又在耍壞,氣的秦淮茹要端起手裡的冷水盆潑李學武。
李學武求饒道:“彆鬨啊,冷水洗鳥,越洗越小,我著了冷水不舒服的可是你自己”
秦淮茹氣的沒法,隻能用力地揉搓手裡的褲子。
李學武看秦淮茹有些生氣了,便笑嗬嗬地說道:“多簡單點兒事兒,管好了人,人管好了,事兒也就做好了”
“你這個股是招待所最大的股了,相當於副所長了,四十五間客房都歸你管,你說你怎麼管?”
秦淮茹哪裡敢跟這個活祖宗生氣,不由地嗔道:“這不是不懂嘛,才來問你的”
李學武用手指在貼著瓷磚的牆上劃了招待所的簡圖,指著簡圖給秦淮茹解釋著。
“從一層說,吧台你得放兩個人值班,夜間也得有兩個人值班,人不能用你們,得用許寧挑的那些人”
秦淮茹今天去報道,已經見到那些大姑娘了。
個頭兒高不說,身材還好,長得還標誌。
見李學武現在這麼說不由的嗔道:“選妃呢?你就耍壞吧”
李學武搖了搖頭道:“這可不是,這是形象,服務形象,這叫軟實力,你聽我說”
說著話又給秦淮茹講解道:“二層是多人間兒,每個屋都是兩張床或者四張床,人一多就顯得雜,你們注意一下衛生和安全”
“我跟許寧說了,走廊裡多設置幾個垃圾桶和煙灰缸,消防沙箱也放兩個”
又指了指三層道:“這是單人間兒,客人的級彆也高,所以對你們來說服務的要求也高”
最後指了指四層,道:“這個你要想著點兒,四樓都是套間兒,廠領導可能會在這裡長期有包間兒,用許寧挑的那些人服務,但你要管嚴了,誰敢耍小聰明就讓她滾蛋”
秦淮茹看了看李學武,道:“這,這好像挺複雜”
李學武擺了擺手道:“沒什麼複雜的,許寧不是說了有老師給你們進行培訓嘛,好好學著點兒,我說的就是個點,人家教的才是麵兒”
感覺水涼了,李學武站起身,由著秦淮茹給擦了,走到客廳又穿了剛才試穿的睡衣。
還彆說,這睡衣在溫暖的屋裡穿著就是舒服,辦起事兒來也方便。
“但是你這個股長要有自己的威信,平時彆跟她們開玩笑,嚴厲著點兒,不服氣的就回服務處去,你那些姐們兒也是一樣,這次對你來說是個機會也是個考驗”
秦淮茹把李學武的衣服都晾在了餐廳暖氣邊,這才跟著李學武進了客廳在沙發上坐下。
“我這也沒當過乾部,不會給你惹麻煩吧”
李學武從茶幾下麵拿出一盒煙,彈出一根叼在了嘴上點著了,又在秦淮茹焦急的目光中吐了一個眼圈兒。
氣的秦淮茹站起來就想騎過來,可是還沒等動作呢,棒梗推開門進來了。
“武叔,他們喝完酒了,說要洗澡去,不讓我去”
李學武點了點門叫棒梗把門關嚴了,然後道:“那邊兒你是不能去,那池子裡的水都被灌了滾燙的熱水了,你進去蛋子兒都得燙化了”
秦淮茹見李學武又耍壞,便瞪了李學武一眼,招呼棒梗坐到了身邊。
棒梗倒是沒在意,這個知識他奶奶跟他解釋過。
“我都好久沒洗澡了,媽,我也想去洗澡去”
秦淮茹知道棒梗就是想去湊熱鬨,便懟了棒梗一下,道:“說了不能去非得去是吧,想洗澡等我回家給你燒水洗”
棒梗皺眉道:“衝澡沒有泡澡舒服”
李學武彈了彈煙灰,指了指衛生間對著棒梗道:“等明天晚上的,我有事兒,不回來,讓你媽帶你上那屋洗去”
棒梗隻知道那屋有個泡池,見李學武答應了,很是高興地點點大腦袋。
“謝謝武叔,我帶我妹妹一起來洗可以吧?”
李學武點點頭道:“得等你媽回來再來啊,記住了啊,倒座房可以去玩兒,但是這屋不能自己來”
李學武倒是不怕這小胖子敢動自己東西,而是擔心
咳咳,都是為了孩子好,李學武能有什麼壞心思。
秦淮茹拉了拉兒子不叫他說話,嚇唬了一陣這才又看向李學武。
李學武知道秦淮茹擔心這裡麵水深,便解釋道:“涉及到領導的,小心著服務就是了,少說話,多請示就行了”
吞噬
“再有就是李副廠長,這個人你自己小心點兒,平時說話可以提我,這樣他就不敢亂來了”
秦淮茹眼睛看了看李學武,道:“下午食堂的劉嵐去了,說是也調到了招待所,餐飲股的股長”
李學武點了點頭,道:“這個盤子是楊廠長讓出來的,蛋糕就這麼大,都想吃一口,這還是看我不讓份兒呢”
秦淮茹知道自己是李學武的關係,便問道:“這劉嵐是什麼關係?”
李學武挑著眉毛問道:“傻柱沒有跟你說過嗎?”
秦淮茹愣了一下道:“沒說過啊,他哪裡會跟我說這些”
李學武吸了一口煙道:“就是我讓你防著的那個人的關係”
“啊?!這這怎麼可能呢?”
見秦淮茹不信的樣子,李學武也沒解釋,而是繼續說道:“她你不用管,雖然有這層關係,但她不會亂來的,挺本分一人兒,就是嘴不大會說話,她管招待所的小食堂和餐飲那一塊兒,這跟你沒啥關係”
說著話又點了點秦淮茹道:“雖說服務部讓張鬆英管了,但你也上點兒心,這裡麵的利潤大了,可彆出了事兒”
秦淮茹看了看李學武,心裡想著這壞蛋不是又看上張鬆英了吧,那可是個狐狸精。
李學武倒是沒想到秦淮茹還有心裡活動,而是抽著煙道:“你要儘快適應招待所的工作,許寧不可能在招待所待很久,他我還有彆的用”
秦淮茹知道李學武的意思,點了點頭道:“我會儘快適應的,有什麼事兒到時候再問你”
李學武擺了擺手道:“去問許寧,這是程序問題,不能亂,招待所的事情我不會管的”
秦淮茹知道李學武是要避嫌,便也沒再說什麼。
李學武倒是看著秦淮茹臉上的巴掌印兒笑著問道:“這巴掌怎麼說了?”
秦淮茹看了看棒梗,道:“還能怎麼說,樂的找不著北了,又是道歉又是抹眼淚兒的,我能拿她怎麼著”
李學武抽著煙眯眯著眼睛不說話,這倒是給秦淮茹嚇了一跳。
“可彆,婆媳之間,打了一下沒什麼的,她以前就是滴咕幾句,這次也是嚇著了,這才失了手的”
李學武苦笑不得地說道:“我就這麼凶?誰說要管你家的事兒了”
棒梗也聽出自己媽媽和武叔說的是誰了,皺著眉頭說道:“我早就說了,她不聽”
秦淮茹懟了棒梗一下道:“去,彆亂說話,大人說話小孩兒彆接茬兒,她是誰啊,那是你奶奶,以後不許這麼說話了啊”
李學武看著秦淮茹教訓棒梗倒是沒接茬兒,因為秦淮茹確實是想好好教棒梗的,是不想家裡出一個白眼狼的。
可是棒梗跟她的時間少,跟他奶奶時間多,這老太太倒是什麼知識都教給棒梗。
但是知識學雜了,連女人的那種小家子氣都學去了,加上後來的風波,所以才成了招人恨。
秦淮茹訓完了棒梗又跟李學武使了個眼色道:“我回來聽著聲音可不對啊,這劉光天傳完了就被二大爺堵家裡罵了一陣兒,我去看老太太的時候聽了幾句,很是不中聽”
李學武眼睛往對門看了看,因為拉著窗簾什麼都看不見,但是能感受到二大爺那股子濃濃的不服氣。
看來危險剪除工作還得做啊,這院兒裡就這二大爺和許大茂後來作的歡,閆解放那都是小崽子,也就一個夏天就滅火了,
“沒事兒,上次我嚇唬了他一次,他也就過過嘴癮,彆惹他,不值當”
秦淮茹點點頭,上次的事兒自己回去想想也覺得挺後怕,心裡罵著二大爺狗拿耗子多管閒事。
“行了,不打擾你休息了,我們回去了”
說著話秦淮茹便帶著棒梗站起身,穿了衣服往出走,李學武也沒出去送,在客廳裡把煙抽完了就休息了。
清晨,天還蒙蒙亮,李學武家的公雞就開始“喔喔喔”地叫了起來,催促著李學武趕緊起床。
李學武睜開眼睛看了看自己家的頂棚,直感覺現在的工作真是辛苦,後世都是雙休。
現在單休不說,有時候周日還得去參加義務勞動。
李學武抽筋拔骨地從炕上爬起來,走到衛生間開始洗漱。
收拾完又趕在大姥前麵將火爐子收拾了,掏了灰又填了火。
這邊的火爐子一直燒的原因有暖氣不能停的原因,還有就是老太太每天都帶著李姝來這邊帶著。
這邊比家裡安靜些,也暖和,李姝也願意在這邊的炕上玩兒。
李學武換了棉衣又穿了軍大衣,拎著灰桶便出門倒灰土去。
不是李學武身子骨弱,而是這個時候真的冷,尤其是早上這會兒太陽還沒出來的時候,能把人骨頭凍硬了。
這時候隻要是上班的人家也都起來了,爺們兒懶的可能跟孩子多躺會兒,但是娘們兒得早早起來燒火做飯了。
四合院兒就是這樣,中午還好,早上和晚上的煙火氣特彆濃。
尤其是早上這會兒,有的人家兒爐子不好燒,晚上的煤填的少,早上起來準濃一院子濃煙,嗆的人直咳嗽。
“咳咳,咳咳咳”
這不,中院兒門廳房住著的老王家就耨了中院兒一院子煙,嗆的早上出門同樣倒灰土的一大爺咳嗽了起來。
“一大爺早”李學武跟一大爺著了麵兒,便先打了招呼。
一大爺臉色咳的有點紅,顯然被嗆的不輕。
“咳咳,學武啊,早,這是自己倒灰土去?”
李學武知道一大爺說的是自己懶,每次都是等姥爺過來收拾。
但自己就是這個好吃懶做的性格,現在跟門廳那個懶得出奇的王家也差不多,唯獨缺的就是一個能乾的媳婦兒。
李學武跟著一大爺一起往出走,到了門廳的時候一大爺忍不住對著門廳裡忙活的王家媳婦兒說道:“我說老七媳婦兒啊,老這麼下去也不是個事兒啊,讓王老七趕著明天休息趕緊把爐子修修,老冒煙兒哪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