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子對著景勇傑擺擺手,回身插門去了,順便還得取牆邊措著的砂槍呢。
景勇傑推著何雨水的自行車進了二門,就見正對著院門的大舅哥兒家亮著燈呢,隱隱約約傳來雨水的哭聲。
知道這是找對地方了,再往裡走,等進了三門瞧見院裡站著一位正看著自己,也不知這是什麼意思。
一大爺拉了拉身上披著的衣服,皺著眉頭看著進來的小夥子問道:“您是?”
景勇傑今天下了班就把衣服換了,為的就是跟雨水下館子吃頓飯。
可沒想到飯吃到一半兒,自己一提結婚延期,雨水就翻臉了。
這會兒自己也沒穿警服,半夜跑人院兒裡來了,備不住人家問的。
“我是雨水的對象,我叫景勇傑,我是來找雨水的”
一大爺這才明白,感情是小情侶鬨彆扭了。
得了,自己這老頭子可是不能進去參合小年輕的事兒了。
因為有一大媽和秦淮茹在裡頭呢,所以一大爺對著景勇傑擺擺手說道:“在柱子屋呢,趕快進去吧”
“哎,謝謝您嘞”
景勇傑把雨水的車子支了,緊趕了兩步進了正房。
一大爺看著景勇傑進屋,便轉身回家去了。
“你還來乾嘛?去奔你的副所長吧!”
景勇傑一進屋就被抬頭看過來的雨水給來了一個悶頭炮兒。
“哥,這麼晚了還來打擾你,不好意思啊”
先是乾笑著給傻柱打了聲招呼,這才看向被一大媽和秦淮茹圍著勸著的何雨水。
傻柱左手插著褲兜兒,右手拉了景勇傑一下,問道:“怎麼回事兒啊?不都說好的小年兒頭一天結婚的嗎?”
景勇傑看了看準大舅哥兒,沒打算跟傻柱多解釋。
一個原因是工作保密,另一個是因為在景勇傑的眼裡,傻柱根本不算什麼人物。
這也是後來為什麼都是雨水回家看哥哥,而景勇傑一次都沒有來過的原因。
每次傻柱家裡有事兒,雨水為了圓麵子都說景勇傑有任務,工作忙。
就一小片警兒有多忙?幾十年自己親戚家都沒時間去?
後院兒特麼還一副所長呢,也沒見天天兒的忙。
無非是瞧不起一個一事無成連媳婦兒都找不到的愣大舅哥兒罷了。
當然,這裡也有雨水的原因。
“這不是正商量著呢嘛,剛說了一句她就跑回來了”
景勇傑就這麼解釋了一句,然後走到何雨水跟前兒說道:“我這不也是為了咱們的以後著想嘛,你看看我這片兒警當的,忙前忙後還不出成績,我不是也想著進步嘛”
“有你這麼進步的嘛,啊?合著我還擋了你的前程了唄,甭說了,你走吧,咱這婚不結了,你跟你那副所長過去吧”
“雨水,好好說話啊,這勇傑都來了,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啊,非要往肺管子上捅啊”
傻柱站在一邊勸說著自己妹妹。
他也是看出準妹夫瞧不起自己了,也是,自己就一廚子,也沒什麼助力可以給妹妹妹夫的。
家裡更是沒有什麼條件可以支持雨水的了,但誰讓自己兄妹攤上那麼一個不著掉的爹了呢,相依為命活到現在都算不容易了。
就這對象還是雨水自己處的呢,傻柱是一點兒忙都沒幫上。
所以在勸戒兩人的感情上麵,傻柱深說了也不是,淺說了也不是。
“是啊,都快要結婚了,誰也不想這樣的對吧,你也得讓你對象說話啊”
秦淮茹和一大媽也是在旁勸著何雨水。
景勇傑得了機會悶頭坐在了傻柱剛才坐的椅子上說道:“我在所裡乾了四年了,每次有任務我都衝鋒在前,表現絕對是夠了的,但就是缺少一個提乾的機會”
“我也跟你解釋了這次所裡的決心和力度,如果我能在這次的任務裡立功,那就是我進步的機會了,我要是成了副所長,那不也是有時間和能力照顧家裡了嘛”
傻柱點點頭說道:“勇傑說的也在理,誰不想進步啊,他進步了不也算你進步了嘛,副所長好,你沒見後院兒那個副所長多輕鬆啊”
景勇傑也沒想著傻柱說的後院兒的副所長是哪個,還以為是其他單位的呢。
就這院兒裡還能出來一所長?
怕不是街道或者哪個小廠子招待所的吧。
何雨水抬起頭看著景勇傑說道:“你就想到你自己了,你有沒有想過我?咱們結婚的信兒都通知出去了,你讓我怎麼跟他們解釋啊?”
“我去解釋,我一個一個去解釋”景勇傑對著何雨水保證道。
傻柱也是笑著說道:“咱家這邊兒的親戚沒幾個,用不著你解釋,我去說,又沒多大的事兒,是吧”
說著話,見雨水態度緩和了,秦淮茹也是笑著說道:“兩口子有什麼話都得好好說,往後的日子長著呢,哪能說生氣就生氣的”
雨水看了看景勇傑,問道:“那你說,咱們什麼時候結婚?”
景勇傑尷尬地笑了笑說道:“雨水,你看我們這行動也沒有個準時間,我也不知道要忙多久,我們所也是配合交道口所,交道口也是配合軋鋼廠的行動”
傻柱聽見是軋鋼廠的行動,咧開嘴一笑,道:“得了,這不是趕上了嘛,交道口的副所長、軋鋼廠的保衛科長就在咱們後院住著呢,我們關係不錯,我帶你們問問去”
“行了,這麼多人過去,折騰的後院、中院都彆睡了,我去看看他睡沒睡吧,要是沒睡讓他過來待一會兒”
秦淮茹起身說了一句便往出走了。
到了後院見李學武窗子都拉著窗簾,但還是能從縫隙中看到光亮,便知道李學武這會兒還沒有睡覺。
走到正門用手試了試門,果然,這混蛋又不鎖門,上次就差點出事兒,現在還沒改這個習慣。
拉開門進屋看了看,客廳已經熄了燈了,剛從玄關上來要往裡進,就見李學武穿著睡衣站在裡屋門口看著這邊。
“呀!你要嚇死我啊!”
秦淮茹被李學武嚇了一跳,不由得嗔怒了一句。
李學武倒是得逞般地壞笑著說道:“你不是怕彆人看見不來了嘛,怎麼又夜闖小夥子門”
“去你的,就你還小夥子呢?”
秦淮茹見李學武穿著睡衣也是要準備睡覺的樣子了,便說道:“我是不來了,二大爺忒煩人”
說著話走近李學武看了看,見李學武擋著裡屋門便問道:“乾嘛呢?裡麵有人?”
“嗬嗬嗬”李學武隻是笑著,眼神兒卻是很玩味。
秦淮茹貼著李學武往裡麵瞧了瞧,見炕上的被子都還沒鋪呢,就桌子上有些稿紙。
見台燈還亮著,就知道這壞蛋是在寫文章呢,可辦公桌上放著槍乾嘛?
“你膽子這麼小是怎麼從南邊闖回來的?又是怎麼做到抓人那麼凶的?”
麵對秦淮茹的調侃,李學武根本不以為意。
慫有什麼不好意思的,自己就是慫嘛,最特麼慫了。
“打死強嘴的,淹死會水的,嗷嗷叫的都死了,就剩我這膽小鬼回來了唄,我就是那種偷偷摸摸打黑槍的那種人,嘿嘿嘿”
秦淮茹撇著嘴,眼神裡對於李學武的話是一個標點符號都不信的。
“那抓賊呢?你不會說你抓的那些人都是自己送上門兒的吧”
“哈哈哈哈”
李學武笑了兩聲,任由秦淮茹往自己腹肌上摸。
這娘們兒不知道為啥就願意摸自己的肌肉。
“你還真說對了,都是那些人主動送上門讓我抓的,我抓都抓不過來啊,都是拿腳往出踹啊,就這還被他們鑽著空子進來好些個”
“啪”
“你就貧吧,早晚我得死在你的這張嘴上”秦淮茹摸夠了用手拍了一下李學武的腹肌說道。
“哎”
秦淮茹幫著李學武把衣服掖好,說道:“聽見中院兒的動靜了嘛,雨水回來了”
李學武就靠著門框讓秦淮茹幫自己整理著衣服,嘴上懶洋洋地說道:“不隻是聽見了,雨水回來的時候我還看見了,正巧我跟柱子哥往回走那會兒呢,怎麼了?你不是來過夜的?”
“去你的,什麼過夜啊,說正經的呢”
李學武低頭看了看秦淮茹的手,說道:“這是正經的?”
秦淮茹用了用力氣說道:“聽著,雨水哭著說婚禮延期了,好像是他對象想要參與個什麼任務,這會兒他對象也追上來解釋了,好像是咱們街道所有關,還跟咱們廠有關”
“嗯???”
聽到這個李學武就皺了眉頭,特麼的,沉放是特麼宣傳乾事吧!
真想現在回家問問自己奶奶知不知道這個消息。
秦淮茹還以為自己用的力氣狠了呢,便鬆開手揉了揉,問道:“疼了?”
“沒,你繼續說,他對象想怎麼著?”
秦淮茹解釋道:“她對象說,如果正常辦婚禮的話,就趕不上這個任務了,想把婚禮延期,說是咱們街道出了一個副所長的名額,想要進步”
“嗬嗬嗬”李學武笑了兩聲,沒想到沉放還特麼挺會玩兒釣魚,就是這魚餌撒的手法兒有點兒潮。
秦淮茹也沒看明白李學武的皮笑肉不笑是個什麼意思。
知道李學武不是跟自己,便繼續解釋道:“這不嘛,雨水問什麼時候能結婚,他對象說也不知道,傻柱就說你可能知道,想來問問你,我想著晚上不方便了,就沒讓他們過來”
“我知道什麼呀,我說犯罪分子自己往我手裡跳你還真認為有那麼傻的人啊”
“去你的,我這不是問你呢嗎?”
見李學武猶豫,秦淮茹又勸說道:“雨水的性格可擰呢,要是沒個準話兒,這兩人今晚還不定鬨到什麼時候呢,你跟傻柱的關係那麼好,怎麼不能給個準話兒啊”
李學武皺著眉頭看了看秦淮茹,然後說道:“你當派處所是我家開的呢?那是紀律單位”
這就是李學武的性格,生活上胡鬨玩兒是玩兒的,對待工作可是特彆講紀律、講原則的。
“這樣吧,既然柱子哥說了,彆叫他在妹夫麵前丟了臉,你讓雨水跟他對象來坐一會兒吧,就說我請他們的,就帶他們倆來就行”
“我還來嗎?”
秦淮茹見李學武答應,鬆開手幫李學武整理了一下衣服問道:“那我還過來嗎?”
李學武回手把門關上,然後開了客廳的燈,道:“你說呢?兩個都得來!”
秦淮茹嗔著打了李學武一下便出門去了。
秦淮茹來找李學武的這會兒功夫,景勇傑已經跟傻柱打聽了後院那位“閒著”的副所長是誰了。
傻柱在倒座房混了這麼些日子,當然知道李學武這邊的實際情況,便也沒跟妹夫藏著,“輕描澹寫”地說了李學武的職位。
“就一玩兒的好的發小兒,我一弟弟,現在是軋鋼廠保衛科的科長,也是咱們交道口兒的副所長”
這倒是給景勇傑震了一下,沒想到這破院兒裡還真有位大拿。
再一細想,這不就是自己所長說要配合的那位嘛。
得嘞,瞧著自己大舅哥跟這位還真不是一般的交情,這往後還真得注意著點兒跟大舅哥的態度。
傻柱正得意於妹夫對自己的轉變呢,就聽進屋的秦淮茹說道:“勇傑是吧,後院兒的李科長都換了衣服了,不方便往這邊兒來,他聽說是柱子哥的妹夫,倒是想請你們倆去後院兒坐坐”
“這……?”
景勇傑猶豫了,看了看秦淮茹,又看了看傻柱,最後把目光看向了何雨水。
他也不知道這大舅哥的好兄弟是啥意思。
雨水也是有些迷湖,早先沒聽說自己哥哥和前院兒的混世魔王有這麼鐵的關係的啊。
傻柱也想說,剛鐵的。
聽見李學武沒有請自己,傻柱也是一愣。
隨即想到這正解決妹妹的事兒呢,哪兒能計較這個,便對著兩人說道:“他就那樣兒,回家就換睡衣了,他跟我的關係沒得說,請你們就過去吧”
何雨水沒想到因為自己的事情折騰了這麼些人,不好意思地對著一大媽道了謝,然後帶著景勇傑往後院走。
秦淮茹出門時懟了傻柱一下小聲說道:“彆多心啊,李學武好像是要說派處所的事兒”
“我知道,您跟著去吧,幫我照看雨水一下”
“行了,你在屋裡等著吧”
秦淮茹說完便也跟著往後院去了。
等進了屋無論是小乾部家庭出身的景勇傑還是在婦聯上班的雨水,都被李學武家的裝修震了一下。
沒想到外麵看著跟自己家沒什麼區彆的房子,裡麵竟能裝修得這麼規整。
“雨水姐進來坐,我回來咱們還沒正式聊過呢,這是你對象吧,你好”
李學武客氣著跟雨水打了聲招呼,又跟進來的景勇傑打了聲招呼。
兩人都有些磨不開,倒是後進來的秦淮茹笑著推了雨水往裡走,按坐在了沙發上。
景勇傑也是跟著何雨水進了客廳落座。
秦淮茹笑著說道:“雨水不常回來,你又忙得腳不沾地兒,能碰上才怪了,今天這不也是趕巧兒了嘛”
說著話已經幫雨水和景勇傑倒了熱水。
“謝謝秦姐”
“謝謝”
兩人道了謝,又都客氣地看向李學武。
景勇傑見這個比自己兩人都小的,竟然是保衛科的科長,派處所的副所長。
更有些不自在的是,這人在家裡居然就穿著一套樸素的睡衣接待兩人。
秦淮茹笑著坐在了另一頭兒的沙發上,道:“你們平時不回來,不知道李學武跟咱們院裡的關係處得很好,所以他也很隨意,都是鄰居住著,是吧”
李學武笑著點點頭,然後拿起茶幾上的香煙對著景勇傑示意了一下。
景勇傑擺擺手說道:“謝謝李科長,我不會抽煙”
“嗬嗬嗬”對於景勇傑的態度李學武沒在意,笑著說道:“當警查少有不會抽煙的,你們段所就是個老煙槍了”
見李學武挑起話題,景勇傑便直接問道:“我們段所說的任務是配合您的行動?”
沒想到這雨水的對象還是個愣頭青,有什麼話都是直接問啊?。
李學武就是怕這種人參與桉件,沒等辦桉呢,街邊掃馬路的都知道有行動了,那還辦個屁的桉子。
見李學武皺眉頭,何雨水知道自己對象問錯了話,輕聲說道:“學武,你看我們倆因為他的事情婚禮就要延期,你看要是方便的話能告訴我們什麼時間準備結婚合適嗎?”
“嗬嗬嗬”
李學武哭笑不得地說道:“您這是拿我當算命的了,還要算個黃道吉日?嗬嗬嗬”
見何雨水還要說說話,李學武擺擺手製止了,然後說道:“叫你們來是因為柱子哥跟我的交情,我也不願意看著你們有矛盾”
“我也給你們說個實話,辦到陰曆年後甚至是年中都是有可能的,這是一個常態化的行動,所以你想要成為警查的家屬是要有心理準備的”
聽見李學武的話景勇傑和雨水都驚訝了,沒想到桉子要這麼久。
雨水看了看景勇傑,問道:“你還要堅持你的想法嗎?”
景勇傑看了看李學武,問道:“您能跟我說說咱們這行動怎麼個常態法嗎?我想看看值不值得我延遲結婚”
這話問出,秦淮茹的臉色就是一頓,知道這壞蛋要酸臉,忙對著李學武使眼色。
李學武眯眯著眼睛看了看景勇傑說道:“這就是我叫你來的第二個原因了”
“我不知道你在派處所乾了幾年了,我也不知道你為什麼這麼積極要求進步,又這麼猶猶豫豫兒女情長,但是就你現在的這種做法和表現,我就敢說你這個警查當得不合格”
“李科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