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學武輕笑了兩聲,隨後說道:“我們一定全力配合您的工作”
劉主任雖然幫著李學武安排了工作,但是現在李學武已經是軋鋼廠的保衛科長,又是街道派處所的副所長,所以不能用當時的眼光和態度對待李學武了。
必須對李學武有足夠的尊敬和禮貌。
這尊重不僅僅是對李學武個人的,也是對李學武的職業和所代表的身份。
“哎,是咱們合作,將這件事解決了吧”
李學武笑著點點頭說道:“那就聽您的”
就在李學武和劉主任說話的這會兒功夫,沉放和韓雅婷經開始帶著人對各自所負責的人開始做現場詢問。
韓雅婷這邊倒是很簡單,就四個工人。
這四人臉上多多少少都有點傷,韓雅婷先是問了有沒有人受了重傷,就是特彆疼的那種,或者覺得自己需要去醫院的。
顯然這次打架這四人占了木頭棒子的便宜,即使有傷也都是輕微傷。
雖然沒有受大傷,可這四人的怨氣倒是不小,對韓雅婷的詢問也是帶著火氣回答的。
事情的經過也很簡單,這四個工人下了夜班往家走,快到家的時候遇見一群小年輕的打鬨著從胡同子裡竄出來。
現在的年輕人沒有什麼娛樂,胡同裡的年輕人多是聚在一起在街道上瘋。
這就跟後世流行過一陣兒的非主流似的,都有著無處安放的靈魂,大冷天的也得上街站著玩兒去。
有條件的去海子那邊兒去滑冰拍婆子,沒條件的跟街上溜達也算是對青春的一種發泄。
這四個工人就是遇見了一群既沒處發泄青春的又沒條件的小年輕。
就因為撞了一下身子,就因為踩了腳了,就因為這夥兒人裡有幾個大姑娘了。
嘿,要說沒有這群姑娘在的話,這四個年輕工人和小夥子也就是嗆嗆兩句算了。
可這幾個大姑娘啥也不用說,就往路邊一站,嘿,這漂亮的大眼睛往這兩邊大小夥子一瞅。
得!準打起來。
因為最近軋鋼廠工人下班老遇見這類的事情,所以這四個小夥子也是防了一手兒,每個人的袖子裡都藏著一根短木棒呢。
這都是他們找的木頭在車間裡用車床車出來的。
今天可算是用上了,見對方人多還往這邊竄著要動手。
穿得不咋地卻特麼領著這麼多漂亮大姑娘,這不打丫的還留著過年啊。
你就想想後世那些鬼火少年,油都買不起了,卻能從村裡領出來一個又一個的漂亮大姑娘,你氣不氣?
本來是有勝算的,可誰知對麵這些人裡有高手啊,空手都能跟這四個拿著棒子的招呼。
所以現在的結果就是四個工人下了狠手,有個小年輕的胳膊被他們打折了,頭破血流的就好幾個。
因為受傷的已經被街道出麵派人送去了醫院,所以這邊還沒看見血次呼漣的場麵。
可就算是把人打壞了,這四人還不服氣呢,言說最近老是遇見壞人,誰知道這些人是不是壞人啊,所以下了狠手。
再一個這四個人還埋怨韓雅婷他們治安股不管事兒,上次挨了搶劫的桉子還沒給破呢。
他們四個是打贏了,可是他們說的道理是他們自己的想法,街道和糾察隊這邊不認同。
這些孩子們的家長也不認同,人都被打壞了,不說賠償還敢挑釁,這才鬨到了街道。
這邊韓雅婷做著筆錄,沉放那邊兒也遇見問題了。
倒不是被要求抱頭蹲著的那些半大小子們不安生,是受傷那些人的家長不乾了。
打架就是這麼回事兒,打贏的輸了錢,打輸的丟了臉。
這會兒覺得丟了臉的家長們開始提出要賠償,跟沉放也是一哭二鬨的。
劉主任見派處所的同誌來了以後,這些人又有唱戲的趨勢,也是無奈地對李學武苦笑了一聲,道:“你想想辦法吧”
李學武點點頭走到軋鋼廠工人這邊,虎著臉看了看四人臉上的傷,又看了看四人身前被搜出來的木頭棒子。
“身上沒有傷?”
這四人都是認識李學武的,知道這個笑麵虎不好惹,可不敢用跟韓雅婷的態度跟李學武說話。
“沒有,就是被踹了幾腳,不礙事的”
李學武用腳踩著腳邊的木頭棒子,皺著眉頭問道:“這是你們做的?”
剛才回話的那人見李學武盯著他問,便再次開口回答道:“是,這不是最近街麵上不太平嘛,所以我們就做了這個防身”
李學武點點頭,隨後問道:“你說的是防身,防身能把人防到醫院去?”
“李科長,這可不怨我們,使他們先說要動手打我們的,我們也是沒辦法了”
“就是,是你們保衛科不乾事兒的,我們不防著挨了打都沒處說理去”
這四人見李學武好像是要幫著對方的意思,再加上剛才那邊有人跟李學武打招呼,所以這四人便開始不服了起來。
“您不會是想偏袒對方吧?叫哥叫妹的”
也是心裡有怨氣,也是這次遇見的事兒不小。
這四人是既憤怒又害怕,所以李學武這邊剛問了一句,便把四人的火藥桶點著了。
再加上最近軋鋼廠內部傳出來的關於李學武的那些流言八卦。
這四人初見李學武的那種恐懼被這股子怨氣所遮蓋了,都敢開大招兒嘲諷李學武了。
李學武自從跟顧寧談了自己可能有病這件事以後一直注意控製自己的情緒,也一直在觀察自己是否有這方麵的症狀。
可喜的是現在基本上沒有這方麵的問題了,現在的李學武是一個能夠克製自己情緒的優秀保衛人員和執法人員了。
對於這個工人嘲諷自己的話李學武也是很快給出了回複。
“啪!”
韓雅婷本來就對這四人的態度有些皺眉頭。
這可不是軋鋼廠工人遇到的那些搶劫的人,這是街道的居民。
跟這四個人的身份一樣,哪能用那些犯罪分子帶入進去呢。
就這不算,還追著治安股的不作為說話,這不是偷換概念加沒理辯三分嘛。
因為是女同誌,雖說在處理桉子的時候也會板著臉,可沒有跟人動手的習慣,有也是讓任安他們做。
但是對於李學武的了解,在這個年輕工人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韓雅婷就知道他要挨打。
果然,這小子剛嘲諷完,李學武的大嘴巴子就呼了上去。
這一巴掌打下去,不僅僅是這四個人老實了,對麵兒剛才還又哭又鬨的家長也閉了嘴了。
李學武打了這小子一嘴巴,又上前一步抓住了這人的脖領子說道:“嘴巴放乾淨點兒,我是軋鋼廠保衛,但不是保護你出來打架鬥毆的,我還是這邊的執法者,所以有事兒說事兒,少特麼扯沒用的,知道了嗎?”
這工人被拎著脖領子,也是個子長得矮了一點,都快要被李學武拎了起來。
“知知道了”
見這四人不再猖狂,李學武便鬆開了手,然後指著地上說道:“抱頭,蹲下,問到誰誰站起來回話”
這四人彼此看了看,在李學武目光的逼視下都抱著腦袋蹲了下去。
本來這四人是一直站在院子裡的,街道因為他們是軋鋼廠的工人,所以也沒強製要求他們蹲下去。
僅僅是讓那些小年輕的蹲了下去。
李學武來的時候就看出了這四個人的心思,無非是腦袋一熱惹了禍,害怕擔責任,便把問題往軋鋼廠最近一直熱議的問題上靠,好擺脫責任。
要是好好說話李學武也不至於動粗,這不是逼著優秀工作者犯病嘛。
想著好好跟這幾人聊聊,通過語言讓這幾個人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可是他們不給李學武這個機會啊。
好好說話不讓,非逼著李學武動手。
現在好了,一個個的都跟鵪鶉似的,韓雅婷叫起一個再詢問的時候態度立馬不一樣了。
交代起動手的順序和打了幾個人也都如實彙報了。
李學武收拾完這幾個貨,轉身看向那些蹲著偷瞄自己的小年輕和家長。
這些人不知道李學武是個什麼身份,看著也沒穿製服啊,動起手來這麼的不客氣,說打人就打人,太霸道了。
剛才還叫囂的四個人都乖乖地蹲在地上,這讓這些街道的人都對李學武謹慎了起來。
李學武皺著眉頭虎著臉,掃視了一圈兒,然後走到剛才還鬨著的家屬麵前。
“哭鬨解決不了問題,不是你越鬨你就越有禮,不是你聲音大你就有禮”
聽了李學武的話這些婦女都有些訕訕的,麵上雖然尷尬,但都透露著不服氣。
李學武瞪著眼睛說道:“你們的孩子受傷了,要補償,這是民事糾紛,是在我們給定出了有沒有刑事責任之後才能討論的事兒”
沉放怕這群娘兒們兒聽不懂,就解釋道:“雖然你們的孩子受傷了
“但是我們要調查他們有沒有主動挑釁,有沒有故意鬨事,有沒有先動手”
“如果有以上這類的責任,那我們是要先追究他們的這些責任的,也就不用提賠償的事兒了,挨打活該”
“那要是不是我們先動手的呢?”
這顯然是有人覺得自己的孩子都是好孩子,認為是對方動的手兒。
沉放解釋道:“如果責任在對方,那麼我們會追究他們的責任,這樣你們就可以提出民事賠償了,懂了嗎?”
這幾個娘們均是皺著眉頭點了頭,可是嘴上卻是一直強調著自己的孩子不會犯錯的。
李學武不耐煩地說道:“有沒有錯不是你說了算的,等我們調查清楚的再說,你們有什麼線索或者證據可以好好地跟我們辦桉人員說”
“但是有一樣啊”李學武用手指點著身前強調道:“不要再哭喊嚎鬨了,再這樣我們也不問你們的意見了,直接按照治安問題解決”
治安問題解決就是都抓進去,各打五十大板,然後各自付自己的醫療費。
這在後世用得較多,後來隱患有點兒大,基本上不用了。
有了李學武的唱白臉兒,這紅臉兒沉放就好做工作了。
李學武走到伍子身邊,看著他詢問了這邊的小年輕的。
因為李學武的一番操作,這邊的小年輕都還算老實。
本來就怕這些製服的,現在看“雞”被打了,小猴子們都乖乖地配合做筆錄。
李學武看了看蹲在地上的這些人,大多數都是十六七的,即使是混在裡麵的偵查員都是麵嫩的。
正看著呢,就見一個人的腦袋垂的特彆低,都快插到褲襠裡了。
他越是這樣越能引起李學武的注意。
“閆解放,站起來”
原來蹲在那兒又躲又藏的是住李學武家對門兒的閆解放。
李學武一叫他,閆解放知道躲不過去了,隻能哎哎絲絲地站了起來。
“你跟這兒乾嘛呢?你特麼都十八了吧,過年就十九了,跟這堆兒人裡混?”
見李學武當著這麼些人的麵兒吃噠他,閆解放也不敢言語,紅著臉低著頭站在那兒。
李學武轉身對著那邊蹲著的四個工人看了看,見剛才回自己話那個人正在跟韓雅婷做筆錄。
“那個,你”
李學武一指正在做筆錄的工人,見那人看了過來,又指向閆解放問道:“這個,這個人你們看看,跟你們動手了沒?”
閆解放長得有點兒早熟,臉上和腦袋上的毛重,所以看著跟二十多歲了似的。
再加上他的個子不低,所以身體特征很明顯,這幾個工人看了看閆解放都搖了搖頭。
李學武見這幾個工人都說他沒伸手,便擺擺手讓他們繼續。
然後轉過身對著閆解放說道:“還成,知道個深淺,你要是跟著這些半大小子一起打架我先收拾你”
見李學武放狠話,其他小年輕的都把偷看李學武的眼睛低了下去。
可有一雙眼睛還在滴溜溜地偷瞄著李學武,李學武也知道是誰,就是沒搭理。
“你出來”
李學武指著站在這群人堆兒裡的大個子閆解放,讓他跟著自己往前院兒走。
閆解放也是很無奈,本來想著隨大流兒,今天的法不責眾,一定不會怎麼收拾自己這些人。
可是萬萬沒想到李學武來處理這個事情了。
他是真怕李學武,小時候就怕,倒不是李學武打他了,而是打他哥哥了。
李學武的年齡要比閆解成小兩歲,又比閆解放大一歲,所以李學武管比自己還小的於麗叫嫂子。
李學武小時候欺負過閆解成,但是沒欺負過閆解放,一是年齡在這兒呢。
二是閆解放小時候慫,不敢招對麵兒混世魔王的邊兒。
小時候的心理陰影成了現在的惡龍,閆解放也是膽兒顫著跟著李學武出了中院兒。
見李學武站在花壇邊兒上等著自己,閆解放膽兒虛腿也虛,很怕李學武像剛才那樣打自己。
“撒冷的”
見李學武沒好臉色,閆解放苦著臉說道:“腿蹲麻了”
看著閆解放的慫樣兒,李學武皺眉問道:“你怎麼跟他們混到一塊兒堆兒去了?越活越回旋?”
閆解放紅著臉站在李學武身前,手無措地扣著衣服的袖口子。
“問你話呢聽不見啊?”
李學武嚴厲的嗬斥聲嚇了閆解放一跳,隨後便是猶豫地看了看李學武,不知道該不該說。
可是看著李學武的眼神,閆解放隻能囁嚅著說道:“我就是想跟跟那些姑娘認識一下,她們說出來玩兒,我就跟著過來了”
“你傻啊你”
李學武沒想到閆解放是奔著那些小姑娘去的。
“在街道上玩兒的有好人家兒的姑娘嗎?即使有,那麼野的性子你養得住嗎?”
“沒”
閆解放辯解道:“我就是想認識認識”
李學武皺著眉頭說道:“少特麼跟我扯犢子了,要不是你哥在這兒,要不是咱們一個院兒我都懶得搭理你”
說著話,李學武點著閆解放的胸前訓道:“你也不看看你都多大了,還特麼跟這兒扯閒蛋呢,你打算找個那邊那樣的,然後兩口子混街道啊?”
閆解放見李學武話裡是維護自己的意思,也知道李學武是顧著鄰居的關係,要不然真得把自己老爹叫過來領自己了,那回家準挨罵。
“謝謝李哥,我知道錯了,再也不跟他們玩了”
“你玩兒得了嘛?”
李學武不屑地看了看閆解放,隨後對著已經從吉普車上下來的閆解成招手說道:“帶著你弟弟卻找伍子寫個說明,然後簽你名字把他領出來,讓他趕緊回家”
“是”
閆解成看見弟弟跟著李學武出來便下車了,這會兒見李學武吩咐,便答應了一聲拉著閆解放往裡院走了。
雖然分了家,雖然分家那天兄弟倆鬨了一陣兒,雖然兄弟倆還有矛盾,可這會兒閆解成還是想著閆解放的。
看著兩人進了中院,李學武靠在院裡的吉普車上掏出大前門給自己點了一根兒。
院裡兒有韓雅婷,有沉放,有伍子他們,剛才李學武又嚇唬了一陣兒,這會兒處理起來簡單了,待會兒讓家長領回去就得了。
正抽著煙呢,就見大門口急匆匆進來一個騎車子的身影。
門衛大爺抱著雪裡拖槍就把人攔住了,那人下了車子跟老頭兒解釋了兩句才推著車子進來。
李學武本來沒太在意,可院裡就這麼大,進來人指定要看幾眼的。
可是這越看越眼熟啊,李學武抽煙的手都停頓了下來。
來人是個個頭高挑,身姿豐滿,線條柔美的大姑娘。
為什麼在這個都穿著寬鬆棉襖的年代李學武能看出這姑娘的身材。
不是因為親手測量過,而是因為這姑娘穿的衣服明顯是經過特殊剪裁的,把身形裝飾得特彆明顯。
“你怎麼在這兒?”
李學武見這?
?娘問,便知道自己猜的沒錯了。
“來接你妹妹的?”
來人正是李學武的前女友之一的王亞娟,也就是剛才在中院跟李學武打招呼那個姑娘的姐姐,那個姑娘叫王亞梅。
《基因大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