棒梗突然對著李學武說道:“武叔,以後我跟您混吧”。
李學武笑看著黑暗中,被倒座房燈光映著的大眼睛問道:“為什麼要跟我混?”
棒梗摸了摸肚子說道:“您太牛了,生活太好玩兒了,要是我也能像您這麼牛掰就好了”
說著話,棒梗仰著頭看著李學武指了指倒座房道:“武叔,您就讓我加入你們的團夥兒吧”。
“嗬嗬嗬”
李學武揉了揉棒梗的大肥臉,道:“你要是不把書念完可加入不進來”。
“為什麼?”
大臉貓仰著頭說道:“我也能乾活兒的,我也願意蹬三輪兒的”
“嗬嗬嗬”
李學武笑著說道:“但凡你把現在的書念完了,你都不至於不知道團夥和團隊的區彆”。
“額……”
大臉貓被李學武掐了一下臉,嘴咧得老大,正被聽見車動靜出來接棒梗的秦淮茹給看見了。
“給你武叔惹禍了吧”
秦淮茹倒是沒有生氣著說,還是帶著笑容地看著棒梗跟李學武的互動。
剛才兩人說的話,已經從二門外聽見了。
“媽”
棒梗緊走了兩步,撲到自己母親懷裡,興奮地說道:“武叔帶我去摔跤了,還吃了火鍋,羊肉的,這麼老高”。
看著兒子興奮的表情,秦淮茹笑著點了點頭,隨後對著混不在意要往倒座房裡走的李學武說道:“今天謝謝你了啊”。
李學武回頭看了看秦淮茹,見秦淮茹在跟自己笑,便也回道:“客氣啥,帶他回去吧,吃了一身汗,剛才躲在後座了,可還是有風的,彆感冒了”。
“哎”
秦淮茹答應一聲,便帶著棒梗往家走了。
大臉貓還惦記著倒座房團夥的事兒呢。
本來打算跟著李學武再去倒座房待一會兒的,商討一下團夥未來的發展目標,卻是被秦淮茹強拉著回了家。
等一進家門,棒梗便嗚嗚渣渣地開始講今天下午李學武帶著他去哪兒玩兒了。
“那大門,那大宅子,那人……”
說了摔跤,說了泡澡,說了羊肉火鍋。
重點是把羊肉的多和湯好喝說的小當和槐花直流口水。
賈張氏看著孫子興奮的樣子,便知道這頭野馬算是拴不住了。
“李學武真帶你吃肉了?還是吃的羊肉?”
見奶奶不信自己的話,棒梗都要急了,用手比畫著羊肉盤子的高度說道:“可不是,摞得這麼老高的羊肉,我吃的都吃不下了”。
問著棒梗身上的羊肉味兒,秦淮茹和婆婆兩人也都知道這孩子說的是真的了。
賈張氏有些不著痕跡地看了秦淮茹一眼。
意思還是下午那個意思,這李學武要什麼呀?
秦淮茹倒是沒在意,幫著棒梗把外麵的棉襖脫了。
看著裡麵衣服大襟上的油點子說道:“你就不能接著點兒,看看這油點子,怎麼洗啊?”
說著話,便把棒梗的衣服拔了下來,準備用水趕緊洗了,怕時間長了洗不掉了。
“放那兒吧,我來洗,你也早點睡,明天還得上班呢”
賈張氏接了秦淮茹手裡的衣服,拿著盆子倒了爐子上座的熱水,就坐在了棒梗的床鋪邊兒上洗了起來。
秦淮茹見婆婆主動幫著洗衣服了,便也就帶著小當和槐花兩個丫頭先去裡屋睡覺了。
對於槐花說想吃羊肉的建議秦淮茹和賈張氏都當沒聽見。
豬肉都吃不上呢,還吃羊肉呢,真當自己是科長了。
科長也沒有幾個敢像李學武這麼吃的啊。
搓洗了一會兒,見裡屋的秦淮茹躺下了,賈張氏對著還坐在床上打飽嗝的棒梗問道:“是李學武花的錢嗎?”
棒梗搖了搖頭,道:“是那個丁大爺請的我們,好像是有什麼事兒,我沒聽,光顧著吃肉了,咯~”。
說著話還打了隔。
賈張氏給棒梗倒了杯熱水道:“多喝水,你這肚子今天要難受了”。
早先她可是見過餓死鬼的。
就是大街上乞討或者無家可歸的,餓的時間太久,驟然吃了頓飽飯直接就躺地上沒的。
棒梗雖然不至於這樣,可這肚子裡經常見不到油水兒,冷不丁吃這麼多肉,還不得折騰一陣兒啊。
邊洗衣服邊伺候著棒梗,問了些棒梗出去玩的見聞,見沒什麼特彆的,便也不在意了。
可都把衣服晾上了,棒梗都打瞌睡睡著了,賈張氏也沒等到棒梗折騰。
賈張氏有些挺不住了,在爐子上烤了烤手,見煤球正燒著,便回裡屋。
等脫衣服上炕的時候看見秦淮茹還沒睡,這才問道:“棒梗沒啥事兒吧?”
這也算是幸福的煩惱,肉吃多了還有擔心的。
秦淮茹也是睡醒一覺了,聽見婆婆的動靜才醒的。
“有啥事兒?他在倒座房可是沒少吃肉,沒見那腮幫子上都是肉啊?”
“嗨,你早說啊,何苦我等半宿呢”
賈張氏埋怨著上了炕。
秦淮茹不在意地說道:“我說了您也得信啊”。
賈張氏也知道秦淮茹說的不是這個事兒,而是她老是問的李學武的目的的事兒。
“我信,我信,我這老婆子了,有啥不信的”
秦淮茹不搭理嘀嘀咕咕的婆婆,翻過身麵對著牆又睡了。
“你不去啊?”
“不去!”
賈張氏見秦淮茹的樣子,有些疑惑地問道:“你是不是跟他鬨彆扭了?”
“沒有”
“我不信”
賈張氏剛說完了信,這會兒又不信了。
“好麼丫的,怎麼就這麼些天都不去了,要不是鬨彆扭了,能又是買鞋又是帶棒梗吃肉的?”
秦淮茹背著婆婆說道:“您想著我去啊?”
“我倒是不想了,能攔得住你啊?”
賈張氏撇撇嘴,心道這兒媳婦兒淨說廢話。
“我能攔住你的人,還能攔住你的心啊?”
想著秦淮茹下午試穿皮鞋的樣子,賈張氏哪裡看不出兒媳婦兒的想法。
“去吧,彆叫人惦記了,咱就是這個命,讓人養著還提什麼心氣兒啊”
秦淮茹是又好氣又好笑。
以前對自己日防夜防的,就跟防賊似的,現在又把自己往外推。
自己解釋了都不信了,偏偏認為李學武有目的。
“說了不去就不去,真沒鬨彆扭”
秦淮茹轉過身對著婆婆方向,從窗戶映進來的月光中,看著模糊的婆婆道:“我又不是大姑娘了,鬨什麼鬨”。
“那到底是因為什麼?你不說明白了我都睡不著覺”
秦淮茹見婆婆的樣子,還真鑽牛角尖兒了。
“能因為什麼呀,快過年了唄,一雙鞋對於他來說不算什麼,您也彆較真兒了”
賈張氏想了想好像解釋得通,可想想十幾塊錢就放在櫃頂上,她都替李學武心疼這個錢。
“棒梗是因為什麼呀?”
“您想的可真多”
秦淮茹輕笑了一聲,隨後說道:“您拿棒梗當寶貝,彆人拿他也當寶兒啊?把心放肚子裡吧,沒人惦記您孫子”
“我不是那個意思”
賈張氏還辯白了一句,可這一句辯白是那麼的蒼白。
好像是為了轉移自己的尷尬似的,賈張氏又問道:“你得了,旁邊兒這個得了嗎?”
秦淮茹倏地一抬頭,看了看婆婆的方向問道:“您知道?”
“哼!”
賈張氏鼻孔哼了一聲,隨後說道:“隔著八百米遠我都聞著她身上的騷味兒了”。
見婆婆說得難聽,秦淮茹輕聲說道:“您也是鼻子忒好使了”。
賈張氏倒是沒在意秦淮茹的諷刺,而是繼續說道:“閆家老大帶著她去後院我就看著不太對,這家裡男人老是不回來,那小臉蛋兒都能嫩出水兒來,不是有男人了是什麼?”
“感情您也是猜的啊?”
賈張氏不在意地說道:“猜都不用往彆人身上猜,偷一回人,怎麼不奔著最有本事又有本錢的主兒身上夠啊”。
“嘖嘖嘖~”
好像看透了一切似的,賈張氏嘖聲道:“這位可機靈著呢,哪像你傻乎乎的”。
她倒不是故意貶低自己兒媳婦兒,可能就是恨鐵不成鋼吧。
“人家都是正經時間點兒去,正經時間點兒回,要不是我早上起來撞見過一次,再加上有你這兒我都想不到”
秦淮茹對於婆婆批評自己的話並沒有在意,自己就是傻了,哪有大半夜去的。
“哎,你說你得了這麼好的鞋,她得了什麼?”
賈張氏還是有些想知道現在的“行情”。
秦淮茹拍了拍要醒的槐花,道:“也是鞋吧,看見她拿著鞋盒了”。
“啥?”
賈張氏微微抬著身子,看了看秦淮茹,隨後又無力地躺了下來。
“一雙鞋就是十八九塊錢,兩雙鞋都趕上你一個多月的工資呢,這李學武也太不拿錢當錢了”
賈張氏真的是:知道行情的我眼淚差點兒掉下來。
心裡直感歎:老娘沒趕上好時候啊。
李學武看著秦淮茹娘倆兒進了二門便轉身進了倒座房。
於麗這會兒正收拾著廚房,見李學武進了便問道:“晚上吃了嗎?”
“吃了,吃完了回來的”
李學武答應一聲便往裡屋走。
老彪子見李學武進來,便對著剛去給李學武開門的二孩兒說道:“給武哥倒碗茶水”。
李學武擺擺手說道:“我自己來,這麼客氣乾嘛呀?”
聞三兒坐在炕上笑著說道:“顯擺呢唄”。
“哈哈哈哈”
老彪子混不在意地說道:“下午去給我三舅買菜,遇見馬主任了,非要給我包茶葉,說是白茶,我也沒看出這茶怎麼個好來,這不就嘗嘗嘛,嗬嗬嗬”。
李學武接了二孩兒端來的茶水,坐在了炕沿上問道:“東西都準備齊了?”
“差不多了”
老彪子拎著一個大姥做好的板凳坐在炕邊,邊喝茶邊說道:“你後院的房子我都收拾好了,貼了喜字了,被子也都搬過去了”。
靠在炕裡的傻柱則是說道:“灶台也搭好了,菜,彪子也買得了,桌子和板凳院裡這幾家借借就成了”
李學武轉頭問向聞三兒:“送了多少信兒啊?能來多少人啊?”
聞三兒笑了笑說道:“我爹媽都沒了,親戚能有幾個親的,就幾個姐姐,加上幾個實在親屬”。
“嗯嗯”
李學武點點頭道:“反過來想想,倒是省了麻煩了,三舅媽的親屬呢?”
因為已經領了證了,所以李學武也就順著聞三兒叫了。
“她父母也沒了,親戚也都說上班忙,咋回事兒咱心裡知道就得了,沒必要較真兒”
見聞三兒想得開,李學武也就不安慰他了,轉而問了問門臉房的事兒。
聞三兒點頭道:“品相好的家具我們已經挑著搬進去一些了,今天下午就有人看了,但是沒開張,許是還有些猶豫吧”。
“新板凳先弄了幾個出來,擺著呢,看的人還不少,因為數量少,都等著咱們打出來再來買”
“嗯嗯,這事兒您張羅著辦,我沒意見”
李學武站起身往東屋轉了轉,見收拾得挺乾淨的,明天用著沒問題,便也就回後院睡覺去了。
今晚8號技師沒有上線兒,因為這是聞三兒的新房呢。
大紅喜字兒貼著,無論是於麗還是秦淮茹,都不敢今天來李學武這屋兒。
周一早上。
李學武今天醒得早,因為得給聞三兒騰地方,還得上班,所以把自己的行李直接卷了搬到了倒座房。
聞三兒見李學武抱著行李進來,也是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了謝。
李學武混不在意地擺擺手,沒讓聞三兒多說,而是講了自己得上班,隻能中午回來。
聞三兒表示理解,最近李學武經常問他們街道上的事兒,他們也都知道李學武準備在搞大動作。
“那車老彪子就會開,接親就用車去接,慢點兒開,又不遠”
李學武吃完了飯,出門的時候對著聞三兒說了一句。
老彪子倒是熱情地回應道:“武哥你放心吧”。
騎著車子到了軋鋼廠,李學武還像是往常一樣,該乾嘛乾嘛,外人根本看不出李學武要動手的意思。
僅僅是在檢查保衛和護衛隊的時候下了命令。
因為小年和大年的關鍵時期,從14號開始,直到22號,所有保衛力量備崗,不許請假,不許休假,全員在軋鋼廠值班。
這個命令雖然不近人情了,可軋鋼廠的保衛值班時間基本上也就是這些天了,相差也就一兩天。
也沒人敢跟李學武較這個勁兒。
李學武這邊兒沒什麼大動作,沈放和段又亭那邊兒可是開始了。
之前撒出去的偵查員把一個個的信息傳遞回來,彙總成即將行動的目標。
所有的警員都被要求備崗,理由跟軋鋼廠一樣,節日備崗。
世界上就沒有不透風的牆,李學武能做的就是讓這堵牆厚一點兒,也抗風一點兒。
等忙到了十點多,李學武借口所裡有事兒,帶著閆解成開著車回了四合院。
因為今天要用西院兒結婚,所以回收站暫停營業一天,這也是早就掛了牌子的。
選擇周一也是躲開周日這個掙錢的時間。
要不怎麼老彪子說他三舅掉進錢眼兒裡了呢。
李學武的車剛一進胡同,就見西院兒裡站著、坐著一些人在聊天兒。
看著門口的紅色鞭炮紙,李學武知道新娘子迎回來了。
等下了車,與在門口迎客的聞三兒握了握手,說道:“恭喜三舅新婚大喜,祝願三舅早生貴子啊”。
“哈哈哈哈”
閆解成幫著李學武把車後備廂裡的布卷抱了出來放在了寫賬台上。
就聽見寫賬的對著李學武問道:“您貴姓,煩請通報姓名,我好寫禮賬”。
李學武笑著說道:“就寫外甥李學武,嗬嗬嗬”。
聞三兒看著李學武送的一卷布,有些感動地說道:“讓你破費了”。
“沒啥,新年了,又是新婚,一家三口做身兒新衣服,哈哈哈”
李學武笑哈哈地對著聞三兒客氣了一句,便往倒座房裡走了。
聞三兒說是沒什麼人,可這來的親戚也是不少的。
因為周一上班,所以來的多是家裡的老頭老太太。
也都是聞三兒的七大姑八大姨,還有他爹媽的七大姑八大姨。
進了倒座房見裡屋也坐滿了人,便對著在廚房忙活的於麗問道:“三舅媽接回來了?”
於麗笑著說道:“接回來了,跟娘家人在後院兒呢,咋?你要看啊?”
這個時候的風俗,也是人們的好奇心,都想著先看看新娘子長啥樣兒。
李學武笑了笑說道:“我可是外甥,即使看也不礙的,哈哈哈”。
於麗笑著瞪了李學武一眼,道:“這大外甥可把人嚇到了”。
“那她可得準備好了,四個大外甥呢,哈哈哈”
說笑著,李學武便進屋和聞三兒的這些親戚聊上了。
作為社交匪徒的李學武跟這些陌生人搭上話僅僅需要一盒煙就成。
話題從聞三兒開始聊就是了,準能找到聊的。
李學武也是為了聞三兒儘地主之誼,不能叫親戚在屋裡乾坐著。
見客人來的差不多了,聞三兒便也回了倒座房。
進屋見李學武坐在板凳上跟著坐在炕裡的自己親戚聊著正嗨。
尤其是自己舅老爺還跟李學武講著他早些年盜墓的事兒,便有些咧嘴。
自己這舅老爺是活的不耐煩了吧?
聞三兒都想替自己舅老爺跟李學武問問這算不算是自首。
李學武倒是混不在意地聽著老頭兒講著孫殿英的事兒,這也算是曆史趣聞了。
“學武,嗬嗬”
聞三兒叫了李學武一下,示意李學武出來。
屋裡親戚多,可是不方便直接說了李學武身份,這可就叫親戚們下不來台了,隻能求著李學武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