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麗放下飯碗說道:“我跟你去吧,今天看著雨水的狀態不太好”。
李學武還沒跟於麗說照顧雨水的事兒,但於麗因為住著雨水的房子,這段時間跟傻柱相處的還算可以,所以想著跟李學武一起去看看。
“吃好了嗎?你等一會兒再去也行的”
於麗擺擺手說道:“吃好了,大姥他們回來的晚,我墊啵一口了”。
李學武點點頭,穿了大衣帶著於麗出了門。
進了前院兒,李學武對著於麗問道:“雨水的事情知道了吧?”
於麗點點頭,說道:“聽說了一些,但知道的不多”。
李學武站住了,對著於麗說道:“這次跟我出任務的就有雨水的對象,在執行任務的時候犧牲了”。
“啊?!”
於麗驚訝地看著李學武問道:“你有沒有事?”
“伱說呢?”
聽於麗的緊張,李學武也是不由得心裡一暖,這女人的心思老在自己的身體健康上。
於麗舒了一口氣,知道這話問的多餘了。
“能不能不這麼冒險,下次帶多點兒人去”
“嗯嗯”
李學武點點頭道:“聽你的,帶一個連去”。
“去你的,說正經的呢,你一個人再厲害也鬥不過人家一群人不是?”
李學武正式地點頭應了,然後說道:“柱子哥的意思是把雨水接回來,那邊的房子是景勇傑的父母買給景勇傑的,兩人還沒結婚,二一個柱子哥也是怕雨水睹物思人,傷心過度”。
於麗看著李學武說道:“那就把東屋收拾出來吧,我去東屋住,離開春兒沒幾天了”。
“拉倒吧!”
李學武搖了搖頭道:“我跟柱子哥說了,這幾天你幫他照看一下雨水,反正過年了倒座房這邊也沒彆的事情,等開了年兒再說”。
“至於住的地方柱子哥的意思是你們兩個去大屋,他去雨水那屋”
“好”
於麗答應的很乾脆,對李學武的安排絲毫沒有猶豫。
李學武點點頭說道:“那咱們就進去看看,你多跟雨水說說話”。
說完便帶著於麗往中院走。
看見傻柱家的正屋亮著燈,屋裡還有人在說話,李學武掀開了門簾子,從門玻璃看見裡麵還沒休息便推開了門。
“學武來了”
“嗯,剛從外麵回來,過來看看”
李學武往裡走,於麗則是在後麵隨手把門關上了。
屋裡不止傻柱兄妹兩個,一大爺、一大媽、秦淮茹也在。
看樣子來了好一會兒了,一大媽和秦淮茹正圍著何雨水坐著。
雖然這三家沒有血緣關係,但這三家兒是多年的鄰居了。
秦淮茹來的晚,沒見著何大清走,但傻柱兄妹兩個多指著一大爺和後院老太太照拂才長大的。
不然指著傻柱一個毛頭小子怎麼帶個妹妹。
一大媽對雨水的感情還是很深的,後來的秦淮茹因為鄰居關係跟雨水相處的時間也不短了。
再加上後來傻柱的照顧,秦淮茹跟雨水相處的很融洽。
於麗見秦淮茹也在,不由的臉色僵了一下,隨即緩和了下來,走到雨水邊上輕聲問道:“晚上的飯吃了嗎?想吃啥不?我去給你做”。
傻柱站在一邊說道:“強彆著吃了兩口就撂下飯碗了”。
雨水見兩人進來便一直看著李學武,眼神裡似是悔恨似是悲傷。
可能這就是悔教夫婿覓封侯吧。
李學武站在門口看了看雨水,說道:“於公於私,我都有愧於你,是我沒有帶好隊伍,你有什麼訴求可以提,我儘量滿足”。
雨水的眼睛上還沾著淚珠,聽見李學武的話更是眼淚簌簌地往下落。
“我沒什麼訴求”
回了李學武一句,雨水便低下了頭,看著自己的手說道:“我不讓他爭這個副所長他偏要去,我說他好像阻止了他進步一樣,現在又能怨誰”。
李學武看了看傻柱,問道:“葬禮定在哪天?”
傻柱看了一眼雨水,然後回道:“明天,明天早上”。
“這麼早?”
李學武皺了眉頭說了一句,隨後問道:“景家怎麼安排的?”
傻柱手插著褲兜,縮著膀子點點頭說道:“公家征求的景勇傑父親的意見,說是不想兒子再遭罪,想要儘快入土為安”。
“沒有儀式嗎?”
這個時候雖然簡樸,但李學武已經跟鄭富華彙報了對景勇傑犧牲的認定了,按道理來說不應該這麼簡單的。
傻柱搖了搖頭說道:“不經公,就自己家人,景勇傑已經被轉移回了家裡”。
李學武點點頭,問道:“這邊怎麼安排的?”
許是鄭富華跟景父說了東北之行的實際情況,或者景家一貫的低調,這是準備一切從簡了。
傻柱再次搖了搖頭,道:“沒說”。
聽見這話,李學武再次皺起了眉頭,目光看向何雨水,發現這會兒雨水哭的更厲害了。
見李學武皺眉頭,傻柱也是皺著眉頭說道:“我去接雨水,景勇傑的母親也沒說什麼,就把雨水的鑰匙要走了,說是晚上收拾遺物”。
於麗拉了拉雨水的手,去門口的洗臉盆裡倒了熱水透了毛巾幫雨水擦眼淚。
秦淮茹則是站起身去倒了一杯溫水,扶著雨水喝了。
聽見傻柱這會兒說的話,一大爺坐在板凳上,扶著膝蓋歎了一口氣。
“明天你去嗎?”
聽見李學武問,傻柱看向了自己妹妹雨水,道:“我一會兒要過去的,守一夜,明天跟著一起出靈,可雨水這個樣子我不放心”。
其實傻柱也知道李學武問的是雨水去不去。
雨水這會兒抹著眼淚說道:“沒事兒,哥,明早我去,我去送他……”。
話說到這兒再也說不下去,嗓子被噎的難受。
李學武對著傻柱說道:“明早吧,坐我的車去,一起去一起回了”。
傻柱看了看李學武,知道這是話裡有話,隨後看向了自己妹妹。
何雨水也抬起頭看向了李學武。
“咱們都是一個院兒的,一大爺也在這兒,我能做的就這些,你哥這邊還得上班,於麗嫂子這段時間會照顧你”
看著何雨水滿臉的淚水,李學武繼續說道:“卑微難易真情對,緣定無奈求枉然,我們都希望你能儘快振作起來,以後有什麼事兒可以讓你哥找我,能幫的我一定幫”。
對何雨水說完,李學武轉頭對著傻柱說道:“問心無愧,全了禮數就行了,彆去生氣惹惱的,犯不上”。
一大爺見李學武要走,也站起身說道:“學武說的在理,彆想著那些亂糟糟的事兒了,咱們沒失禮就行了,你該守夜就守夜去”。
李學武點了點頭便往出走,留下於麗照顧雨水。
見李學武出來,傻柱跟一大爺也出來了,三人站在院裡歎了一口氣。
傻柱對著李學武點點頭說道:“那明天你就辛苦”。
李學武搖了搖頭說道:“都是哥們兒,不說這個,於公於私我都應該去,分局那邊兒也會去人的”。
“行了,學武回去歇著吧,柱子你也該去了,彆讓人說出啥來,燒紙打了嗎?”
傻柱點點頭說道:“借了孫家的錢子,打了兩百張”。
回了一大爺的話,傻柱轉頭對著李學武說道:“我給雨水留下一百張,明天記得帶上”。
李學武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
送走了傻柱,李學武跟一大爺招呼了一聲也轉身回了後院。
剛走到月亮門,秦淮茹從後麵跟了上來,叫了李學武一聲。
“學武”
李學武回頭看了看,問道:“怎麼了?”
“跟你說點兒事兒”
答了一聲,秦淮茹跟著李學武回了後院。
一進門秦淮茹便打量了李學武一陣兒,隨後回道:“你沒事兒吧?”
李學武笑了笑道:“沒事兒,兩個組分頭行動的,韓戰跟他一組來著”。
秦淮茹舒了一口氣說道:“昨天早上從一大媽那兒聽的信兒,嚇了我半死”。
伺候李學武脫了外麵的大衣,抖了抖掛在了衣帽間。
“上次來我看著就毛毛愣愣的,眼睛老盯著你的警服看,唉”
見李學武坐在了沙發上便又去衛生間打了熱水,拿著透好的熱毛巾走出來遞給李學武說道:“看著怪可憐的,也不知道說遺憾好還是說慶幸的好”。
李學武接了熱毛巾敷在了臉上,仰著頭躺在了沙發靠背上。
見李學武不說話,秦淮茹又轉身去了衛生間將盆端了出來,放在了李學武的腳邊。
邊幫著李學武脫襪子邊說道:“這個案子快完了吧?不會有危險了吧?”
感受著雙腳踏進熱水裡的溫度,硬挺著沒有拿出來,將臉上的毛巾摘了下來擦了擦臉和脖子。
“誰又能說的準呢,牽扯太大了”
秦淮茹把李學武的褲腿兒往上挽了挽,站起身接了李學武手裡的毛巾又去了衛生間。
“今天看著領導們的態度就不對”
“嗯”
李學武答應了一聲,繼續躺在沙發靠背上養神。
秦淮茹再次拿著熱毛巾出來,小心地敷在了李學武的臉上,輕聲問道:“熱不熱?”
“嗯,行”
聽李學武說行,秦淮茹將毛巾攤開了,將李學武整個臉都蓋住了,站在李學武的身後用手指幫李學武捏著頭。
“楊廠長看著還算滿意,李副廠長也是捧著說,但話裡話外還是夾槍帶棒的,多虧徐主任和許所長接話兒快”
“彆的領導倒是沒說什麼,張處長還說給選人過來,就是付斌看著臉色不對,吃了飯就走了”
將今天廠裡招待所複業的情況跟李學武說了,又把手放在了李學武的肩膀上捏了起來。
“有人問起你嗎?”
“沒”
秦淮茹捏了會兒肩膀,摸了摸李學武臉上的毛巾,見涼了,又拿去透了一遍再次敷了。
“我這麼個小人物誰會注意,再說了,招待所那麼些人呢,好啥注意我啊”
說著話便又幫李學武捏起了頸椎,嘴上說道:“所裡有許所長呢,沒什麼事兒”。
斷斷續續的,秦淮茹彙報了李學武不在的這些天裡軋鋼廠發生的一些事兒。
因為秦淮茹現在也是機關乾部了,又是清閒舒坦的招待所乾部,所以工作往來中秦淮茹也聽到了很多私下裡的消息。
機關裡的女人們就是這個樣,有點兒事兒就要討論則個。
揉完了頸椎,又幫著李學武擦了脖子和胳膊,放了毛巾回了客廳幫著李學武捏起了腳。
李學武躺在沙發上想了想說道:“不要去打聽機關裡的事兒,儘量避開這樣的討論”。
抬起頭看了看秦淮茹說道:“我不需要你幫我打聽消息,能通過你傳到我耳朵裡的消息都已經是過時的消息了,你做好招待所的工作就行了”。
秦淮茹的手上一頓,隨後點點頭繼續捏著。
“知道了”
“儘快熟悉和掌握招待所,年後吧,年後許寧我要調走,你得拿得起來”
李學武又疲憊地往後躺了下去。
“這麼快?”
“嗯”
李學武示意可以了,收了腳站了起來。
“再給你一個月的時間,掌握招待所”
“我行嗎?招待所也不都是跟我好的”
李學武看著秦淮茹的眼睛說道:“跟你好的不一定為你所用,你要用的是聽話的,不聽話的就找個理由攆回服務處去,包括那些跟你一起來的,恩威並施,彆搞人情管理,時間長了尾大不掉”。
秦淮茹點點頭,端著洗腳水去倒了,又拿了李學武的睡衣出來幫著李學武換衣服。
換下來的衣服又幫著掛了起來。
摘下了李學武的槍放在了枕頭邊上,對著上了炕的李學武說道:“明天軋鋼廠放假,你還要去忙?”
李學武躺在枕頭上,閉著眼睛說道:“嗯,去分局,審這個案子”。
摸了摸李學武的額頭,秦淮茹坐在一邊說道:“要注意身體,於麗照顧雨水,你們的年夜飯怎麼辦?”
李學武想了想說道:“讓柱子哥過來掌勺”。
“一起過吧,我買了麵,傻柱說買肉的,接了後院的老太太”
李學武摸了摸秦淮茹放在自己額頭的手,說道:“明天你張羅一下,聞三兒一家要過來,小燕兒娘倆也會來,就在倒座房開飯吧,屋子大,坐的開”。
“嗯”
秦淮茹答應了一聲,道:“年後我把京茹叫來成嗎?”
李學武抬眼看了看,問道:“怎麼了?”
“是老太太”
低著頭,看著李學武的眼睛說道:“傻柱跟後院老太太說還是一起過年,老太太催他趕緊找媳婦兒,這不是又提起了嘛,我都跟家裡去信兒了,可卻又趕上雨水這檔子事兒了”。
“你有地方安置她啊?”
知道李學武不待見自己妹妹,可能是上次偷偷跑的那次李學武聽見什麼了。
“年後就住我家唄,家裡也給我來信兒說她的事兒了,我不管咋整”
“看著辦吧,跟柱子要是能成最好了”
“學武……”
“免談”
李學武閉著眼睛說道:“軋鋼廠現在怎麼回事兒你自己知道,服務處等著安排的有多少你也知道,招待所更不行,少給自己找麻煩”。
“那……”
“回收站忙得過來,再說了,你看那活兒是姑娘能乾的嗎?”
伏在李學武的身上,秦淮茹商量道:“你看小燕兒和於麗不也做著呢嘛,她手腳麻利著呢,嘴可會說了”。
“看她態度吧,你也看見了,人不缺了”
“好”
得了李學武的鬆口,秦淮茹便要幫李學武蓋被子準備回去了。
李學武閉上眼睛說道:“我讓聞三兒給你留了台車子,上下班方便些,明天自己去庫房拿”。
“真的?”
見李學武不搭理自己,秦淮茹驚訝地走到炕邊扒開李學武的眼睛問道:“是不是真的?”
“你再不讓我睡覺就是假的了”
“唔”
秦淮茹紅著臉抬起頭湊到李學武的耳邊說道:“我在招待所三樓幫你留了房間”。
說完這句話秦淮茹便轉身離開了。
聽見關門聲,李學武嘀咕了一句“介娘兒們學壞了”便睡了。
秦淮茹是不敢在李學武家留宿的,一個是上次的心理陰影,一個便是形象。
雖然在李學武家秦淮茹沒什麼形象,但在外麵已經是院裡可以說得上話的人了。
自從成了這個股級乾部,秦淮茹自己都能感覺得出院裡人,單位裡的人對自己態度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