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
李學武點點頭說道:“以前經常聽人這麼誇我,後來上班了,反而聽得少了”。
趙玲瓏看著李學武的眼睛說道:“讓我把自己肮臟的一麵翻過來供你評論?做夢去吧!”
“行”
李學武點點頭,指著對麵兒的大會議室說道:“淩德貴就在那邊兒,我估計他會交代的很徹底,到時候我再讓你嘗嘗背叛的滋味”。
“他不會說的”
趙玲瓏戲謔地看著李學武說道:“你不是在找那些錢嘛?伱永遠都找不到”。
“嘿嘿”
李學武笑著點點頭,好像自己的心事被人看破了一樣,笑著說道:“我確實想找那些錢,因為就這麼點兒東西怎麼可能被付海波說成起步的資源呢”。
“付海波不會說的,付長華也不會說的,因為他們都不知道藏在哪兒”
“嗯嗯,我信”
李學武點頭道:“這些不著急,後麵會找到的,總不能上了天,無非就是地上,地下,無所謂,找不到我自己也不損失什麼”。
看著趙玲瓏瞪眼睛,李學武繼續問道:“那個朱老八怎麼回事兒,他為什麼一直認為你是被他玩兒了的,而且還認定你也被付長華玩兒了的,差點兒給我們誤導了過去”。
“哼~”
看著趙玲瓏扭過頭,李學武“嗬嗬”笑道:“你們付家還真是有意思,彆告訴我付海波的病跟你有關係”。
“彆太下作了”
趙玲瓏受不住李學武的這句調侃,扭回頭看著李學武說道:“你們不會就這麼點兒道行吧?玩兒激將法?”
“哪能啊!”
李學武手插著大衣兜,笑道:“這些東西我都不怎麼關心,就算是上報的時候也都是一筆帶過”。
“你!”
李學武轉頭對著沈放問道:“鄭局說的是下午四點下班吧?”
沈放點點頭沒說話。
李學武回頭對著趙玲瓏說道:“咱們就定在下午三點,三點前你要是想交代了,那我們再過來,如果你不願意交代,那就把這段曆史帶走,反正我們不太關心這個”。
不管趙玲瓏瞪著自己的眼神,李學武帶著沈放往出走。
來到走廊上,沈放對著李學武問道:“你什麼時候查的她?”
李學武頭也不回地往前走,邊走邊回道:“出發前我讓人監視的付斌,沒想到有意外發現,昨晚我去彙報工作的時候領導跟我說的”。
沈放一臉的震驚神色,道:“這不大可能吧,付斌的女兒會淪落到那種地方?”
“亂世人命不如狗,什麼不會發生?更離奇的事兒都有,不過你說的對,我也在想這個問題”
按道理來說付長華都能被送回鋼城老家撫養,那趙玲瓏差啥?
既然趙玲瓏不願意說,那就問問付家最又慫又愛玩的付長華唄。
推開門,李學武帶著沈放進了付長華所在的審訊室。
“我把付海波帶回來了”
進屋第一句,李學武就給付長華通報了自己的戰果,隨後不等付長華的表情變化,繼續說道:“剛才還把你的姐姐找到了”。
“你……!”
“不用謝”
李學武直接站在了付長華的身前,說道:“你爸和你媽都在我們的監控中,知道為什麼沒抓他們嗎?”
付長華看著李學武的眼睛不說話,隻是看著那陰狠的表情有些發冷。
“因為我很生氣,我千裡迢迢去東北接他,他非但不束手就擒,還膽敢向我們開槍!”
看著付長華玩味的眼神,李學武盯著付長華的眼睛想看看這個人的極限。
“你知道付海波一定不會束手就擒吧?知道我去了一定會出事兒吧?所以讓我猜?”
付長華看了看李學武的眼睛,道:“你的眼睛在噴火,傷了?還是死了?”
看著李學武越來越冷的表情,付長華嗤笑道:“我還以為你會折在鋼城呢,付海波果然就是個廢物!”
“嗯嗯”
李學武點頭道:“你最後一句話說的倒是對了,他確實是個廢物,而且還是個沒有擔當的廢物”。
呼了一口氣,圍著付長華轉了半圈兒,李學武繼續說道:“我抓他的時候正準備跑路呢,還說你連累了他,準備帶著妻兒出海,嗬嗬,癡心妄想”。
“我知道啊,所以我根本沒想著他那所謂的計劃能成功”
“所以你們在隱藏著什麼?”
“什麼?”
李學武微微躬身,盯著付長華的眼睛說道:“一個羅家平不值得這麼夾著吧?到底是誰?”
“嗬嗬”
付長華看著李學武的眼睛玩味地說道:“這得你自己去猜了”。
“啪!”
付長華被李學武突然的一大耳帖子打得頭直接歪了過去,順著嘴丫子往下淌血。
李學武直起身子指著付長華說道:“我特麼最煩彆人讓我猜了,我告訴你為什麼不抓你爹”。
“他想弄死我,我就折磨死他,我不抓他,但我要讓他看著你們被抓,包括你們夾著的那個人”
付長華斜著眼睛看了看李學武,舌頭在嘴裡攪動了一下,隨後向旁邊吐了一口血沫子。
“tui!”
地上的血水裡還有兩顆牙滾了兩下。
李學武揉了揉手,轉過身,從護衛隊員的腰上抽出了連鞘的匕首,拎在手裡顛了顛。
“我在南方是偵察兵”
李學武對著站在審訊桌後麵的沈放介紹道:“我們在抓到舌頭後需要快速準確地獲得我們想要的情報,但敵人畢竟很狡猾,不會輕易讓我們得逞,所以我們便發明了一些小歪招兒”。
說著話,走回到付長華的身邊,看著瞪著眼睛看自己的付長華說道:“我會用這個匕首挖你的肋條兒”。
說著話將刀鞘定在了付長華的肋骨處,問道:“是不是感覺有點兒癢癢?”
付長華看著李學武說道:“你想對我用這招兒?”
“看來你很懂啊,你爸教你的?”
“啊~~!”
李學武根本不給付長華的機會,直接就下了手,匕首的刀鞘尖直接頂進了付長華兩條肋骨中間,疼的付長華眼淚都下來了。
“啊!”
“你爸一定沒告訴你這麼做有多疼吧?”
李學武動作不僅僅是付長華感覺疼,就連站在一邊看著的沈放都覺得自己的胸口疼。
倒是站在門口的那個護衛隊員沒覺得什麼,因為在軋鋼廠李學武已經教了這些技巧了,就是輕易不讓用。
“曹尼瑪啊!!!”
“罵!?還有力氣啊?”
李學武用力將匕首的刀鞘尖往下挑,骨頭與肉之間的碾壓和肋骨的神經讓付長華的頭上已經見了汗,腦袋像是淋了雨一樣。
“趙玲瓏是不是你姐姐?”
“唔~~~”
付長華咬著牙瞪著眼睛看著李學武,嘴裡發出了野獸般的嘶吼。
李學武慢慢加大了力度,口中說道:“你有二十四根肋骨,所以我可以撬動二十二下,你說你能堅持多久?”
“啊!”
“嘿嘿,疼啊?知道疼就好”
看著李學武的狠厲,沈放叼在嘴上的煙都抖了起來。
以前看李學武狠,也就是辦事狠,說話狠,可沒見過動手這麼狠的,就連在烤肉季那次都沒這麼狠厲。
知道李學武是從南邊下來的,可沈放還真沒細問過李學武做過什麼,看著挺老實和氣的一個人,就是說話有點兒風趣罷了。
以前付長華也這麼覺得,現在付長華隻想給自己兩嘴巴。
“我再問你一遍兒,你要是不說,我就把你這根肋巴條兒挑斷,然後咱們換下一根兒”
李學武盯著付長華的眼睛問道:“趙玲瓏是不是你姐姐?”
“是!是!是!啊!~~~~”
“很好”
李學武繼續加大手上的力度,口中繼續問道:“淩德貴就是趙玲瓏的丈夫吧?”
“啊!是!”
“你和付海波的錢都在你姐手裡吧?”
“啊!~~~”
“不是?”
李學武皺了皺眉頭繼續問道:“是在你母親手裡?”
“草擬嗎!”
“那就是了”
李學武左手抓著付長華的頭發往後扯,右手繼續用力地問道:“讓我猜猜,趙玲瓏是你母親的女兒,趙玲瓏又不認付斌這個爹,那麼她就是你同母異父的姐姐了”。
付長華眼珠子已經充了血,死死地盯著李學武。
“錢又在你母親手裡,你又跟我說過害得你父親走到現在的是你母親,那麼這件事就明了了”
“啊!”
隨著李學武抽出匕首,付長華咬著牙努力地弓著身子。
而抓著他頭發的李學武絲毫不打算給他喘口氣的機會,頂著剛才撬動的那根肋骨插了進去,這樣就把剛才翹起的肋骨又往回壓。
“唔~”
付長華這會兒的臉上成了大雜燴,頭頂的汗,臉上的眼淚、鼻涕,嘴角的涎水和血水,同時鋪在了臉上。
“現在輪到你了,你說說付海波到底有什麼依仗,說他可以來京城發展”
“你殺了我吧!”
付長華咬牙切齒地對著李學武說道。
“我也想呢,可是不符合規定啊,我得按法律辦案啊,你不交代我很難辦啊”
李學武手上用著力氣,臉上卻是笑著,那條疤瘌現在顯著更加的猙獰可怖。
“知道為什麼我先去審你姐姐嗎?”
看著付長華疼的皺在一起的臉說道:“因為我隻想從她那兒得到你是不是說謊了的信息,根本不想問她什麼,你招與不招我都有信心和足夠的信息量去審付海波了,因為……”。
邊說著話邊加大手上的力氣,李學武“嘿嘿”笑道:“因為付海波有牽掛,遠在鋼城的牽掛”。
“草擬嗎!你不是人!”
“謝謝”
李學武使勁兒翹著手裡的匕首,嘴上說道:“我經常跟我的隊員們說,敵人的辱罵就是對我們最好的誇獎”。
付長華盯著李學武眼睛咬著牙說道:“彆費力氣了,我交代了能不死嗎?我交代了你能放過我嗎?”
“不會”
李學武搖了搖頭說道:“我不可能放了你,你自己也知道的,我不騙你,我也騙不了你”
“我有能力抓你,沒能力放你,我沒能力審你死不死,但我能寫結案報告建議你不死,權利就在我的手上”。
“而你不交代,我就一直折磨你,等你養好了再繼續折磨你”
在跟李學武對視了一分鐘左右,付長華咬著牙說道:“我說,我說了,你撒開吧!”
“嘶~”
付長華說的硬氣,可李學武一撤力還是忍不住弓起了身子。
將手裡的匕首扔在了桌子上,李學武轉過身靠著桌子看著付長華,等著他交代事實。
嘶嗬了一陣兒,付長華慢慢抬起頭,因為現在的他全身哪裡動,肋巴扇兒都疼。
終於,後脊梁骨著了椅背,付長華長舒了一口氣。
分局的審訊室不算暖和,因為向陰,所以屋裡的氣溫能哈出白氣。
但現在付長華的樣子像是蒸了桑拿一樣,脖領子都濕了一圈兒。
“趙玲瓏是我媽的女兒”
付長華的第一句就回答了李學武的問題,隨即答道:“是我媽的第一個孩子”。
李學武從兜裡掏出一包煙,抽出了一根叼在了嘴上,用火機點燃了,走到付長華的身前示意了一下,然後塞進了付長華的嘴裡。
給付長華點完了煙,李學武又給自己點了一根兒,然後拿了把椅子坐在了付長華的側麵。
站在一邊的沈放心裡瘋狂地嘀咕道:來了!他來了,就是李學武剛才說的“強盜邏輯”來了!
沈放眼睜睜地看著李學武先是對付長華進行了心理戰——一進門就說了李學武自己的猜測,然後觀察付長華的臉色判斷對錯。
接下來便是強迫威懾,重點突擊,直接問出了付長華隱瞞的東西。
最後因勢利導,利用小手段開始對付長華進行心理乾預。
而且就連審訊坐的位置都有講究,李學武在儘量避免犯人的對立情緒,選擇坐在了犯人的側麵,即給了犯人心理壓力,又給了犯人情緒空間。
學到了學到了,直到今天,沈放才看清李學武審訊玩兒的套路。
付長華吸了一口煙,然後哆嗦著伸出手,努力地夾住了嘴角的煙。
眼睛盯著手裡抖著的煙頭兒火,付長華繼續說道:“我媽是京城人,上完了女校就被我姥爺嫁了人,但因為接受了新式教育,我母親不喜歡刻板守舊的前夫,便逃了出來”。
說了一陣兒,付長華吸了一口煙,又繼續說道:“因為怕被我姥爺責罰,我母親跑到了我舅舅家裡躲了起來,同時跟同學恢複了聯係”。
“可是萬萬沒想到那時的她已經有了身孕,我舅舅本想送她回家,但我母親不同意,便在我舅舅家生下了我這個姐姐,也就是趙玲瓏”
李學武側著身子拄著椅子背問道:“所以趙玲瓏隨的是你母親的姓氏?”
“是”
付長華說道:“我姐生下來就交給了我舅舅撫養,我母親又重新回了學校,第二年,參加了年的那場運動,隨後便跟著同學離開了京城,去了鹽安,她是在那兒認識的我父親”。
“後來呢?”
“後來解放了,我父親因為肺病轉了地方,分到了軋鋼廠工作,而我母親再去找我姐的時候才知道我舅舅因為戰亂,家早就散了,而我姐也是因緣巧合,被我母親從教養院的審查資料裡認出,這才領回了家”
付長華抬起頭看著李學武說道:“可那個時候我這個姐姐就已經……她是12歲……”。
猶豫了一下,付長華繼續說道:“我母親覺得虧欠我姐太多,所以拚命地補償她,我姐看我不順眼,我就被送去了我大爺家”。
“可我姐恨我母親,自己找了個男人嫁了,也就是你們抓的那個淩德貴”。
“說說後來吧,為什麼走到了這一步?”
付長華抽了一口煙,說道:“是我姐,是我這個姐姐把我們一家帶進了深淵”。
“她依仗我母親的愛護,從帶著淩德貴做買賣開始,一路坑蒙拐騙,我母親就在後麵收拾殘局”
“為了給她擦屁股,我母親把能求到的關係都求遍了,而她的“生意”也越做越大,還拐了那個朱老八做靶子,唉~”
“朱老八什麼情況?”
“老傻子唄!”
付長華嘲諷道:“以為玩兒了我姐,其實是被我姐當靶子頂在了前麵,她也怕死,嗬嗬”。
抽了一口煙,付長華繼續說道:“我這個同母異父的人跟她不親,她倒跟付海波親近,因為兩人隻差了一歲”。
對著李學武示意了一下手裡的煙頭,表示煙沒了還要煙。
李學武將自己手裡的煙頭先扔了,遞給了付海波一根幫著點燃了,接著又給自己點了一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