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出去玩兒了?」
「嗯」
顧寧點點頭,本就想這麼完了,但看見母親嗔怪地看著自己,便又說道:「去滑冰了」。
說完這句話,好像覺得還是回答的有點兒少,便又補充道:「挺好玩兒的」。
這已經是顧寧儘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了,不能再加句子了。
知道自己閨女就是這麼個性子,自打遇見話多的李學武,這還好多了呢。
所以也沒有太過分地苛求顧寧能說多少。
「你們兩個人去的?」
「不是」
看著母親非要問個明白了,便也就解釋道:「他哥哥嫂子,他弟弟和弟弟的對象,還有他妹妹」。
「他哥哥嫂子好相處嗎?」
……
開始了,開始了,顧寧就知道坐下後一定會有很多問題出現的。
可能是今天的心情很好,顧寧捧了一杯熱水,母親問什麼,她就回答什麼。
丁鳳霞也是發現了今天女兒心情不錯,便多問了一些。
最後問到兩人有沒有說未來的打算的時候,顧寧遲疑了一下。
丁鳳霞馬上抓住了女兒的表情變化,笑著追問道:「李學武說什麼了?」
顧寧哪好意思說那壞人的話,隻能低著頭喝茶裝作沒聽到。
丁鳳霞有些著急了,湊近顧寧問道:「是沒什麼打算嗎?還是說忙沒時間?」…
「沒……」
不是沒打算,而是連兩人生幾個孩子都打算好了。
可這些顧寧咋說啊。
「你們兩個到底怎麼打算的?說啊?」
見著母親著急了,顧寧低著頭,捧著茶杯說道:「有打算的,剛才……看房子去了」。
如果不是丁鳳霞一直盯著女兒看,身子離的還近,還真不容易聽到。
這會兒聽到兩人去看房子,不由得一愣,隨即疑問道:「他自己的房子不就在他父母那個院兒嗎?」
拿過女兒手裡已經喝光了的,還在那兒假裝有水的茶杯續了熱水。
隨後將杯子放在了顧寧手裡,繼續問道:「上次不是說見過了嘛」。
「不是」
顧寧搖了搖頭,說道:「是他在我單位對麵兒分的一處房子」。
「你單位?」
丁鳳霞這會兒都要湖塗了,這李學武怎麼突然就搬出來了,還去顧寧單位對麵分房子。
顧寧點點頭,說道:「是,在海運路上,一個二層彆墅的院兒」。
丁鳳霞倒是沒跟李學武要過房子,想著閨女跟著婆婆住在一個院兒,又分家過,其實也挺好的。
可這會兒聽見兩人去看了外麵的房子,便問道:「是他跟他們家……」
「不是」
顧寧見母親誤會了,便抬起頭為李學武解釋道:「是他以前分的,說是任務,具體我也不知道,他說……」
解釋到最後,頗有些不好意思地底下了頭,道:「他說工作日住在那邊,我上班方便,孩子上學也……」
說著說著好像說漏了嘴,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休息日回大院兒住,跟家人團聚」。
坐在一邊的丁鳳霞已經笑的合不攏嘴了,這還是第一見到閨女說這麼多話。
尤其是兩人竟然談起了孩子的問題,看來兩人感情進展的很順利。
這會兒穆鴻雁也下班回來了,進門見到小姑子抱著茶杯在那兒裝鴕鳥。
而自己的婆婆在那邊忍著笑意,臉都有些紅了。
「小寧有什麼好事了,媽笑的這麼開心」
「哈哈哈哈」
這會兒見兒媳婦兒回來發現了自己憋著笑,而女兒抬起頭看了自己,也羞的站起身要上樓,這才笑出了聲。
「馬上吃飯了!」
丁鳳霞見顧寧又要跑,便笑著提醒了一句。
可顧寧這會兒肚子不餓,臉有點兒熱。
穆鴻雁胳膊挽著大衣,看著急匆匆上樓的小姑子,笑著對婆婆問道:「看來今天玩兒的很開心啊,發生了什麼有意思的事兒嗎?」
「哈哈哈」
丁鳳霞捂著嘴笑了一陣兒,這才解釋道:「今天兩人去看了房子,又談了孩子上學的事兒」。
「噗,哈哈」
穆鴻雁剛坐下端起茶杯準備喝水,聽見婆婆的話差點兒把水噴出來。
「我就說李學武這小子不老實,回頭兒讓顧安可得好好收拾他!」…
兩人說笑的聲音傳到二樓,顧寧靠站在自己房間門口的牆邊,嘴角微微上揚。
都怪那壞人!
壞人李學武將車開進西院倉庫停好,又將車裡的水放乾淨了,這才回家打了聲招呼。
等從家裡出來,正巧遇見傻柱背著手進了大院兒。
「謔,聽著信兒了嘛」
「怎麼了?」
李學武看著跟自己挑眉毛的傻柱,笑著說道:「什麼事兒啊就聽說了,我這剛回來」。
傻柱笑嗬嗬地說道:「明兒周一,上午九點,在大禮堂開乾部和工人代表大會」。
「是嘛!」
李學武笑著應了一句,隨口問道:「又乾嘛呀?這開年收心會開的有點兒晚了吧?」
傻柱在食堂,他的消息一向靈通,因為吃飯的時候總有人說點兒閒話。
可這消息不算是閒話兒。
「今兒下午就跟那邊兒布置會場呢,晚上還給施工的工程隊加的餐」
傻柱笑著說道:「我出來的時候正跟公告欄上貼公告呢」。
見李學武不甚在意的模樣,又笑著問道:「你猜什麼事兒?」
「關於我的?」
「嘿!」
見著李學武這麼說,傻柱往後微微一仰,問道:「你知道了啊?」
李學武擺擺手,笑道:「公告多了,不是關於我的你會跟我說?」
「也是」
聽了李學武的解釋,好像是這麼回事兒。
傻柱自嘲地笑了笑,說道:「說是總結和教育大會,我聽著就是總結去年犯的錯誤,這裡邊兒就屬王近東那個桉子大」。
「好像是還有表彰,你準備著點兒吧」
李學武笑了笑,點著頭說道:「知道了」。
見他也是剛進院兒,便指了指外麵說道:「你先回去收拾吧,我晚上有點兒事兒」。
說著話跟傻柱打了聲招呼便出了門。
因為白天化的雪和冰在晚上這會兒又結了冰,所以李學武也沒敢騎車子,步行著溜溜達達地去了海子彆苑。
剛一進院兒,便看見婁姐正在往出走。
「知道我進來了?」
婁曉娥見有人從大門進來也是嚇了一跳,這會兒天已經黑了。
借著窗戶上透進來的燈光也看不清是誰,待李學武一開口,這才知道是李學武。
「走路怎麼沒個動靜啊!」
婁曉娥撫著胸口嗔怪道:「嚇我一跳!」
李學武「嘿嘿嘿」地笑道:「我還就怕嚇著你呢,先跟你打了招呼」。
說話間走到了窗戶跟前兒,讓婁姐看清了自己。
「我正做飯呢,約莫想起來大門還劃著呢,正想去……」
說到這兒,婁曉娥讓著李學武進屋,邊走邊問道:「你又跳牆進來的?」
李學武一進屋便將身上的大衣脫下掛在了牆上。
「就那麼高個牆,一跳就進來了」
還彆說,他倒是挺喜歡跳牆進來那啥的感覺………
婁曉娥給李學武拍了拍褲子上的土,嗔怪道:「以後不許跳了啊!大冬天的摔一下多疼啊!」
給李學武收拾了一下就又去廚房忙活了。
李學武換了拖鞋,趿拉著跟著進了廚房。
「需要我幫忙嗎?」
「不用不用」
婁姐將一把蔥花扔進了鍋裡,隨後用勺子將鍋裡燉的大骨頭盛了出來。
「你自己洗手,跟炕上歇著吧」
李學武找了盆子兌了溫水洗了手和臉,收
拾完也沒像婁姐說的,就回屋上炕歇著去。
「就咱倆吃,彆整多了啊!」
李學武搬了放在廚房的炕桌進了屋。
「沒多」
婁姐將菜盛出來放在了一邊,利索地把鍋刷了,往裡麵了點兒葷油,又倒了一點兒豆油。
見李學武出來撿碗,邊忙活著鍋裡的活兒,邊跟李學武笑了一下說道:「我從家裡帶來的酒,一會兒喝一點兒」。
李學武拿了兩個碗和兩雙快子,又將鍋台上盛出來的醬骨頭端了。
「你就不怕我酒後行凶啊?」
婁姐對著往屋裡走的李學武耨了一下鼻子,笑著小聲回道:「我就怕你不凶!」
她本以為李學武聽不見的,可她不知道的是,李學武的耳朵可靈了。
「這可是你說的啊!」
李學武的聲音從裡屋傳了出來:「今天誰也彆喊服」。
「去你的!」
婁姐嗔了一句,忙將攥好的酸菜放進了鍋裡。
等李學武再出來去端桉板上盛好的鹹菜時,鍋裡的香味兒已經散了出來。
「又去六必居了?」
「嗯」
婁姐邊往鍋裡放作料邊說道:「上次你說的八寶菜好吃,我就又去買了點兒」。
李學武將鹹菜端上桌,又回了廚房把蒜扒了。
拿了搗蒜缸放了一點兒鹽,把蒜搗碎了,又往裡麵放了一點兒白水。
「就你吃的講究兒」
見李學武跟那兒配藥似的,婁姐嗔了李學武一句。
李學武倒是沒在意地說道:「食不厭精,膾不厭細,這酸菜白肉沒有蒜醬是沒有靈魂的」。
蒜醬並不是蒜泥搭配黃醬,而是搭配醬油。
這應該是北方的一種吃法兒。
李學武調好搗蒜缸裡的蒜醬,笑著跟婁姐解釋道:「加了鹽蒜不跑,加了水蒜更辣」。
「嗯嗯,就你會吃!」
婁姐笑著用肩膀撞了一下貼過來的李學武。
「彆鬨,我手上都是油~」
見李學武要耍壞,婁姐趕緊躲開了。
要不怎麼說男女搭配,乾活兒不累呢。
有李學武在這兒攪和著,即使沒幫什麼忙,婁姐也覺得時間過得快,更不覺得累。
兩人笑鬨著將最後的菜做完了。
李學武先上了炕,盤腿兒坐了。
看著桌上的醬燜大骨頭,酸菜白肉,鹹菜燉豆腐,還有一盤八寶菜,舌頭底下直冒鹹味兒。
「今兒你瞧著喝水吧!」…
笑著對站在地上往飯碗裡倒熱水的婁姐說了一句,用勺子舀了蒜醬鋪撒在了自己這邊兒的酸菜上。
婁姐將盛了半下兒開水的飯碗放在桌子上,又將箱櫃上放著的一瓶山西汾酒打開了。
「這是我二姑拿家來的,被我截胡兒了」
婁姐笑嘻嘻地跟李學武說著,手裡拿著酒瓶將酒液倒進了白瓷溫酒壺裡。
這倒不是什麼古董,也不是什麼精貴玩意兒,就是圓錐的肚子,亞葫蘆的口兒。
這麼一壺大概是半斤的量,李學武也沒細量過。
這玩意兒他們家也有,早先街道上擺攤兒的就賣,現在得在供銷社裡買。
「就這些,不讓你多喝」
婁姐將溫酒壺放在了開水碗裡,笑著將一個酒盅放在了李學武的麵前。
李學武看著麵前的白瓷酒盅笑道:「我又不常喝酒,還給我準備這個乾啥,有個茶杯就行,沒那麼多講究兒」。
「冬天呢,還是喝
點兒溫熱的好,涼酒傷胃」
婁姐把碗放在了李學武的麵前,自己等著用溫酒的那隻碗。
看著把自己當大爺伺候的婁姐,李學武笑著指了指酸菜問道:「你不怕蒜醬味吧?」
「沒事兒,我跟家也吃的,就是吃的少」
婁姐說著話還看了李學武一眼,笑道:「你不怕就行」。
李學武笑著夾了一塊兒醬骨頭放在了飯碗裡,隨後端回了婁姐麵前。
「要不要跟我喝點兒?」
婁姐見李學武把碗端過來,笑的眼睛都眯了起來,她很容易滿足的。
「你自己喝,我可喝不了」
用手摸了一下溫酒壺,感覺熱了,婁姐便將酒壺拿了起來給李學武麵前的酒盅斟滿了酒。
端起二錢的杯子「滋溜兒」一口白酒下肚,從口腔一直溫熱火辣到胃裡。
婁姐將飯碗裡剩下的熱水撒在了磚地上,又放在了李學武麵前。
「吃菜」
一口小酒一口菜,李學武吃的也美,是喝的也美。
吃飽喝足後婁姐也沒讓李學武下炕,自己收拾了飯桌,又給李學武打了洗腳水。
等都收拾好了,看見李學武躺靠在炕裡的枕頭上,眼睛亮亮的。
婁姐微紅著臉,躲避著李學武探照燈似的目光去了外麵的衣裳。
李學武卻是壞笑著用手指敲打著炕席,發出啪啪的聲音。
婁姐倒了一杯開水放在了炕頭兒,紅著臉瞪了李學武一眼,隨後上了炕鋪被子。
剛把一床被子鋪好,便被李學武撲倒了。
「再鋪一……唔~」
李學武的手速很快,婁姐的話還沒說完,他已經脫完了。
就是不知道吉尼斯世界記錄有沒有這一項挑戰,記錄是多少。
不僅僅是他自己的,還有婁姐的。
「嗬~」
婁姐被這頭牲口壓的有點喘不上來氣。
她長得本來就小,哪裡禁得住一米八幾,一把四五十斤的李學武謔謔啊。…
這一撞差點兒給她撞背過氣去。
婁姐翻了一個白眼,手拍了李學武一巴掌,嗔怪道:「牲口啊!」
李學武撐著手臂,看著婁姐笑道:「遊戲才剛剛開始呢!」
「唔~」
婁姐說又說不過他,打又打不過他,隻能躺贏了。
「我後悔了~」
李學武看了看瞪著自己的婁姐,笑問道:「後悔兒給我喝酒了?」
婁姐眯著眼睛嗔道:「我後悔養了頭驢」。
「哎呀,你這是挑釁啊!」
李學武挑著眉毛看著婁姐說道:「你會付出代價的」。
「你都壞掉渣兒了!」
說是這麼說,手卻緊緊地環在龍骨上,感受著一次次的震動。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汾酒加了勁兒,今天的李學武格外賣力氣。
也有可能快一個月沒見著葷腥的緣故。
到最後婁姐實在是告饒了,趴在枕頭上,李學武說什麼她都沒反應了。
李學武跳下地喝了一杯溫水,從架子上拿了乾毛巾又回了炕上。
用毛巾給婁姐擦了背上的汗。
婁姐緩了這麼一會兒有了點兒精氣神兒,由著李學武扶著喝了炕頭先前準備好的溫熱水。
李學武給她擦背上汗的時候還以為戰鬥停止了呢。
可剛趴下,李學武又從背後上來了。
「我……」
「冬、冬……」
牆上的自鳴
鐘時針指到十的時候便開始了整點報時。
最終婁姐還是又重新鋪了一床被子,倒不是兩人睡一個被窩兒不夠蓋的。
而是先前鋪的那床已經蓋不得了,全是水。
「明天幾點走?」
婁姐躺在枕頭上,微微眯著眼睛,問了身邊正在抽煙的聖人一句。
李學武彈了彈煙灰,說道:「早點兒吧,你甭起來麻煩了,我回家吃就是了」。
「麻煩啥」
婁姐拍了一下不知道哪裡伸過來的怪手,口裡繼續說道:「想吃米飯還是麵食?」
「想吃你」
「去!」
婁姐又拍了李學武一下,道:「咱家就兩床被子,你再不老實,咱倆就得蓋著衣服睡了」。
李學武保持了充分的克製,這才避免了睡炕席蓋衣服的糟糕後果。
早上起來的時候婁姐已經給準備好了飯。
好像小媳婦兒似的,給李學武收拾了衣服上的褶皺,送了李學武出門。
這次她沒有問李學武什麼時候回來,因為該回來的時候李學武會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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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文弄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