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老秦想要推開窗戶跟這娘兒們理論,可見著那娘兒們又打開了門出來了。
“等著啊,給你叫你家親戚去!”
二大媽上眼皮耷拉著,斜眼瞥著老秦爺仨兒說了一句,很是不願意地邁著懶洋洋的步伐往院裡去了。
“爹,這城裡人真混蛋”
“爹,我去揍她~”
老秦的兩個二小子倒是英勇,見著老婆子敢這麼跟他爹說話,一個要罵,一個要打的。
“滾蛋~”
老秦瞪了兩個兒子一眼,道:“你當這是咱們村呢?找挨收拾!”
嚇唬了兒子一句,老秦抬了一下眼皮,瞥了門房那些看著這邊竊竊私語的幾個娘兒們一眼。
都特麼閒的,要不是我們農村人養著你們,還能有這閒心跟炕上指這說那的?
二大媽扭噠扭噠進了前院兒,看了一眼熱鬨的閆家往後麵去了。
這會兒閆家正找人安窗戶和抬家具呢。
閆解成走的時候不知從哪兒淘瞪來的實木家具,早預備好的,隻等著屋裡燒得了往裡搬呢。
現在閆解成沒在家,閆解放很是殷勤地叫了劉光福幫著往裡搬呢。
劉光福也不是白幫忙,今天他中午得在閆家吃,是那個閆解放新來的大嫂做飯呢。
二大媽也知道三小子逃課了,可這個時候她們家的這個破罐子怎麼摔都是那個響,也就沒管。
進了中院兒,二大媽嘴裡咬著譏笑推開了賈家的屋門。
這會兒賈張氏正跟秦京茹在餐桌旁吃飯呢。
也沒啥好夥食,秦淮茹在家還能好點兒,這要是就剩秦京茹,賈張氏能咋湖弄就咋湖弄。
這會兒桌上就一盤兒鹹菜,兩人各有一碗不知什麼湯,一人一個窩窩頭啃著呢。
“幼,他二大媽來了”
賈張氏見著二大媽進屋便起身招呼了一句。
手裡的窩窩頭都沒放下呢,就見二大媽一臉不知什麼意味的笑道:“他賈大媽,你們家來親戚了~”
賈張氏最不願意聽的就是她們家來親戚了,沒瞧見這兒還坐著一個“白吃”的親戚嘛。
“誰啊?我怎麼沒聽說誰要來啊?”
見賈張氏疑惑著,二大媽瞥了一眼正喝湯的秦京茹,道:“就是京茹她爸還有……”
“噗!~~~”
二大媽的話還沒說完,就見喝湯的秦京茹捧著碗將嘴裡的湯噴了一桌子。
“啥!”
秦京茹都沒來得及擦擦嘴,瞪著大眼珠子看著二大媽問道:“我爸來了?”
“可不是嘛!”
二大媽看見秦京茹反應這麼大也是笑了,她心明鏡兒似的,就知道秦京茹得嚇一跳。
“不止你爸,還有你的兩個兄弟呢”
賈張氏這邊看著手上被噴了湯左料的窩窩頭兒,再看看滿臉譏諷的二大媽。
“京茹!”
秦京茹哪裡還顧得上剛才自己噴出去的湯噴沒噴到姐姐這個刁婆婆。
這會兒她驚慌地站起身,嘴裡不斷地叨咕著:“他們是來抓我回去的,我不回去,我不回去~”
嘴裡叨咕著,秦京茹慌亂地扔了手裡的窩窩頭兒,從床上抓起自己的小包袱兒抬腿兒就往出跑。
這秦老六就腿兒勤勤,遇著事兒就想跑。
二大媽看著跑出去的秦京茹,追著背影喊了一句道:“就在大門口呢”。
這可真是看熱鬨的不嫌事兒大啊!
見著秦京茹跑了,二大媽回頭對著賈張氏笑道:“走啊,你不去迎迎你那親家去啊?”
“我?”
賈張氏看了看滿桌子的狼藉,將手裡的窩窩頭兒放在了盤子裡,氣哼哼地說道:“我們家可沒有這股子親戚”。
說著話便撿起桌子上的盤子碗碟準備拿去廚房洗乾淨了。
二大媽見這賈張氏真拉得下來臉,不由得問道:“您當真不去?”
說著話還追著說道:“這可是秦淮茹的親戚,彆您兒媳婦兒回來再跟你吵架啊”。
你瞧瞧,這是勸賈張氏呢嘛?
這不是嫌賈張氏火兒不大在這兒拱火兒呢嘛~!
“秦淮茹的親戚你就叫他找秦淮茹去,反正我這兒沒有地方擱他們”
賈張氏將窩窩頭兒洗乾淨了放在了碗裡,又拿著抹布把桌子擦乾淨了。
“您就說我們家都不在家,讓他回去吧~”
終究是要考慮秦淮茹的,賈張氏見二大媽往出走,便追著交代了這麼一句。
“得嘞,就依著您這麼說”
二大媽恨不得賈張氏往出攆親戚呢,這個時候誰家沒有幾個窮親戚呢,打起來才熱鬨呢。
等回到了大門口,見著那破衣嘍嗖的爺仨兒還在門洞子裡站著呢,便不耐煩地說道:“巧了,賈家沒有人,要不你們趕明個兒再來吧”。
“啥!不在家!”
“沒有人!”
老秦還沒說話呢,兩個小的不願意了。
這可是大中午的呢,他們的肚子可餓著呢,這不是要人命嘛!
老秦這會兒也皺起了眉頭,他可是知道賈家的老太太頂不是物兒了,準是嫌他們窮,不願意招待呢。
“那個,大妹子,我姑娘也不在嗎?”
“不在!”
二大媽回頭兒看了一眼身後,也不知道剛才那秦京茹是這麼出去的。
還怎麼出去呢,是在閆解放和劉光福詫異的眼神下翻了李家的牆跳進倒座房的小院兒從西院逃出去的。
秦京茹跑出來的時候聽見二大媽的提醒,哪裡還會去大門口自投羅網,一個助跑連二門都沒走,直接從李家的牆翻過去了。
進到西院順著回收商店的後門去了胡同的。
也是四合院的大門不是正對著胡同口的,這爺仨兒也都是光看著門裡了,沒注意他們家老六從另一邊摸走了。
老秦皺了皺眉頭,回去是不可能回去的,不得著彩禮錢或者抓到閨女他這輩子都不可能回去的。
這要是帶著兩個兒子兩手空空地回去,可怎麼見村裡的父老鄉親啊。
關鍵是老秦已經把得了二百一十塊錢的彩禮錢的牛嗶都吹出去了。
現在彩禮彩禮沒著落,閨女閨女沒音信,他還不得叫村裡人寒磣死。
“不行,今天必須找著老六!”
秦老大眼瞅著自己的幸福就要飛走了,哪裡還忍得住。
二大媽橫了這個傻小子一眼,道:“咋地,沒有人我還得給你變出人來啊?”
說著話抬了抬眉毛,示意門外說道:“愛哪兒找哪兒找去,你跟這兒耍渾試試,也不看看自己德行”。
二大媽可算是得了勢了,依著今天她門房值班的由頭可給秦淮茹的親戚損了一頓。
她這也是看不慣秦淮茹那股子騒勁兒,誰該不知道誰的。
小皮鞋小皮包的,當了所長就了不起啊。
老秦皺了皺眉頭,雖然這娘兒們態度不好,可還是忍著問道:“那我姑爺何雨柱呢?”
二大媽扁扁嘴,道:“跟秦淮茹一樣,都跟軋鋼廠上班呢,找去吧”。
說著話就要往門房裡麵走。
老秦見這娘兒們要走,趕緊追問道:“軋鋼廠在哪兒啊?”
“不知道!”
“咣當~”
二大媽耍夠了威風,隨口給了一句不知道,直接就把門關上了。
“爹,咋辦啊?”
秦老大焦急地看著他爹,這到手的媳婦兒要飛了啊。
秦老大看了看門房裡麵熱火朝天的嘰嘰喳喳,一扭頭往門外走去。
“爹,您這是要去哪兒啊?”
秦老二這會兒也著急了,他還餓著肚子呢。
秦老大倒是會說:“爹,走,咱們去軋鋼廠找他們去!”
可是沒想到,秦老大帶著他們走到門口的影壁前麵蹲了下來。
“爹?”
自己父親這一下可是給這兩兄弟整不會了。
秦老大蹲在地上,屁股坐在腳口跟上,吧嗒了兩下煙袋鍋子說道:“咱們就跟這兒等著,我就不信他們家不過日子了!”
“可是……”
“爹,我餓了~”
“忍著!”
農村人可不就是有這股子韌勁兒嘛,你時間值錢,我時間可不值錢,你不出來我就跟你在這兒耗著!
“嘿嘿,這是哪兒來的盲流啊?”
這爺仨兒剛蹲下,就見兩個抬著一筐灰土的青年從門裡走出來滴咕了這麼一句。
這個詞極具歧視性和貶低性,可現在就是流行,還是老早就流行的。
五三年的時候因為某些原因,農村人口湧入城市,讓有關部門不得不下文阻止這種情況發生。
這個詞就是從文件名裡取的,也是對這類人的簡稱。
其實這是城鄉戶籍二元製度產生的,從先天上就讓這兩個壞小子看這爺仨兒有種優越感。
當然了,這種優越感一直存在城裡人的心中,有的人隻是不說出來而已。
有的人不用這種優越感,精神世界也能活的很好。
可有的人因為某些事兒存在著自卑心理,就會依靠這種優越感尋找自信。
劉光福看了看故意大聲滴咕的閆解放,小聲笑道:“說是傻柱的老丈人呢,嘿嘿~”
“嗤!”
閆解放嘲諷的眼神看了看影壁兒下的三個人,跟劉光福將嫂子屋裡燒出來的灶灰和收拾出來的土倒在了影壁兒後麵的灰坑裡。
“咳咳~”
那可是碳灰啊,這一下子倒下去他們兩個是躲開了,可影壁那邊蹲著的三人全在灰塵範圍內了。
早就忍著的秦老大跳起腳兒來就奔著閆解放去了。
“咳咳~老大!”
老秦看著兒子要動手,邊咳嗽著邊出聲製止,可就是沒來得及。
“哐~”
二十多歲的小夥子,天天在家裡乾農活兒,一拳打在城裡孩子閆解放的肚子上,你說啥效果。
“唔~”
跟那天竇師傅踹的那腳一樣,閆解放又躺下了。
“老大,你找倒黴呢!”
見大兒子還要再踢,老秦趕緊拉住了兒子,同時瞥了一眼倒在地上的青年。
“你這孩子,咋往我們身上倒灰呢!”
老秦可會說話,先給閆解放扣了一頂欺負人的帽子,讓說不出話來的閆解放直咬牙。
劉光福多賊啊,見那農村漢子曝起,他就猴子拉稀——躥兒了。
要說這院裡有功夫的,傻柱不算,那就是假把式,仗著力氣大而已。
後院兒劉光天和劉光福哥倆兒才真的是行家!
這哥倆兒練得還比較專一,不練拳來不練腰,隻練雙腿草上漂。
秦老大先前就瞪著說他們盲流的閆解放了,嗆著煤灰當然第一個目標也是閆解放。
當然了,他也不是沒想著兩個一起揍,可他沒機會。
就在他起身的時候,就見一道黑影從眼巴前飄了過去,隨後視野內就剩這傻吧愣登的一個人了。
閆解放瞪著眼睛躲著這爺仨兒,心裡暗自恨著,緩了好一會兒才爬起身子,撿了地上的籮筐往院裡走。
可走著走著便乾噦了起來。
那一拳打在了他的胃上,剛才蜷縮在地上的時候就噦了一會了,現在還難受著呢。
他也知道自己理虧,見那仨人蓬頭垢麵的煤灰,想告狀都沒人信他的,隻能挪著進了門洞。
剛進院門洞就見劉光福趴在門口頭兒探頭探腦地看著這邊。
“他們打你了?”
“你說呢!”
閆解放咬著牙對著劉光福說道:“你可真孫子,扔下我一個人跑了!”
“噓!”
劉光福做了一個小點而聲的手勢,指了指門房說道:“彆讓人聽見了,更丟臉”。
閆解放這個氣啊,挨了打還不能說。
可這會兒就像劉光福說的,要是真把自己挨打的事情告訴家裡,說不定還得挨老爹一頓墨跡,院裡人也得瞧不起自己。
這會兒由著劉光福扶著進了外院兒,緩了好一會兒,這才揉了揉肚子道:“我得報仇!”
“啥?”
劉光福看著眼前這位大哥,不由得佩服道:“你要一挑仨?我給你壓陣去”。
“滾一邊去吧你!”
閆解放指著劉光福說道:“你特麼最不仗義,還壓陣,你第一個跑!”
說著話抓了劉光福的衣服道:“咱們可以用腦子報複他們”。
劉光福抬著眼睛問道:“怎麼報複?”
“你過來!”
閆解放扳著劉光福的腦袋在他耳邊曲股曲股說了一陣。
“你怎麼不去?!”
劉光福晃著腦袋拒絕了閆解放的提議。
“我特麼挨打沒夠兒啊!”
閆解放也是咬著牙把這句慫話說出來的,隨後對著劉光福誘惑道:“彆以為我不知道你來我家幫忙心裡想著什麼”。
聽見這話,劉光福眨了眨眼睛,壞笑道:“你等我好消息!”
說著話便又出了門。
“這兒也沒多少人啊!”
趙雅軍按照哈迪爾指揮將車停好了,便跳下車往市場裡麵薩嘛了一眼。
剛才往這邊開的時候在路上還遇見路卡了。
倒不是影視劇裡的那種帶著尖尖的柵欄那種,就是一個人躲在馬後問了幾句。
這人就是放哨兒的,離著集市還有段兒距離呢,見著人就盤查一句。
如果是本地人,那就一定能認出來,如果不是,就有危險。
所以剛才是哈迪爾下車打的招呼,這才讓這台卡車開了進來。
這處集市選的位置也好,正好在一處窪兜地,風口的方向還有幾座崖壁擋著。
所以這裡的風並不大,沿著崖壁停著一溜兒的大卡車或是拖掛大篷車。
等趙雅軍把後麵的篷布拆開的時候,姬衛東第一個跳了下來,瞪著紅眼珠子踅摸著問道:“阿紮尹大篷車在哪?”
“哈哈哈哈~”
眾人聽到他的話都笑了起來,姬衛東倒是沒不好意思。
“笑個屁,我是著急去偵查的”
“哈哈哈哈哈~”
他這麼一說,眾人笑的更歡了。
哈迪爾跟趙雅軍學了一路的開車了,這會兒倒是想著剛才的問題呢。
“現在是冬天,可不敢在外麵擺攤兒,再說了也方便轉移不是?”
說著話給眾人指了各個大篷車介紹道:“門口掛著什麼圖桉的就是經營什麼的商人,隻要進去交易就成”。
哈迪爾介紹完,看著幾人問道:“我是帶著你們去看看還是直接去阿紮尹那裡?”
“阿紮尹~阿紮尹~”
沒等眾人說什麼,姬衛東先喊了出來。
“哈哈哈”
哈迪爾就知道會是這樣,指了指距離車不遠處的幾個連在一起的大篷車說道:“那裡就是了”。
感情他也是奔著這個地方來的,所以讓趙雅軍停車的位置也是這兒。
李學武見姬衛東和李懷德心動的樣子,對著哈迪爾等人叮囑道:“絕對不能離開他們兩個,尤其是我們領導的安全”。
“你放心!”
哈迪爾拍了拍李學武的肩膀說道:“在這裡最不需要擔心的就是安全”。
說著話指了指崖壁上說道:“那邊有個洞,裡麵有你們車上那種輕機槍”。
“草!”
李學武聽見這話嚇了一跳,眯著眼睛頂著雪看了看,還真有個隱蔽的洞口。
“沒事兒的,這裡絕對安全”
哈迪爾說了一句,已經跟著幾人往那邊的大篷車走了。
李學武叮囑趙雅軍在車上盯著,自己帶著帕孜勒跟了上去。
他得去看看裡麵的安全環境如何,可彆出了岔子。
這大篷車真是設計的巧妙,兩台大篷車左右並在一起,支起了一頂大帳篷。
】
哈迪爾帶頭先進的,跟一個帶著紗巾的女人聊了聊,隨後便邀請著眾人進去看表演。
李學武跟著他們進門的時候才發現這裡麵是真的暖和,比火車上都暖和。
閃過一個掛毯這才發現裡麵彆有洞天。
好麼,中間是一處圓形的地毯,上麵真的有節目婊演。
幾個穿著跟這個季節完全不相符的姑娘正在載歌載舞。
圍著圓形地毯坐著一些看婊演的好漢們,一個個的鼓著掌,晃動著身子。
也並沒有什麼特殊的,跟李學武有幸在某個鄉裡看見的那種攆小孩兒的歌舞表演差得遠呢。
帳篷裡的空間不小,有的人麵前還有小桌子,上麵有肉有酒。
當然了身邊也有跟中間跳舞那些一樣穿著的姑娘。
靠角落裡還有一桌人摟著姑娘們打牌。
當真是異域風情,幸感荷官,在線發牌。
哈迪爾由著那個女人引領著,帶著幾人坐在了一處空位置。
李懷德和姬衛東從進來開始,這眼睛就不夠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