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這是我家,我咋就不回來啊?”
閆解成看了看自己家,這會兒靜悄悄的,便開口問道:“爸,我媽她們呢?”
“去醫院了”
“醫院?”
閆解成疑惑地看了看自己父親,這親爹不是在這兒呢麼,上醫院……
“爸!淑琴她……!”
“閉嘴!”
閆富貴皺著眉頭訓了一句,說道:“你媳婦兒去送飯了”。
“那是媽……?”
“你媽伺候呢”
閆富貴皺著眉頭說道:“地震,把床晃倒了,老二腿砸折了”。
“哦,不是……啊?!”
閆解成聽著父親的語氣說著的好像不是自己弟弟,所以一時還沒反應過來呢。
等聽見是老二腿被砸折了,不由的喊了出來。
閆富貴皺著眉頭揮了揮手,道:“彆喊!”
閆解成驚訝道:“爸,老二腿都折了,您還有閒工夫跟這兒曬太陽呢?”
“那我上哪兒曬啊?上紅星村啊?”
閆富貴還是一臉平靜地眯著眼睛,讓太陽曬在自己的臉上。
“不是,爸!”
閆解成看著父親的模樣,問道:“那解放咋樣了?”
“沒事兒,接上了”
這會兒閆富貴皺了皺眉頭,說道:“跟我一樣,養”。
“咋會這樣呢”
閆解成無語地坐在了台階上,手裡的包也著在了地上。
“我們都在西院兒躲著,就他跑回來睡大覺了,不砸他砸誰?哼!”
閆富貴看了看大兒子說道:“著急,著急有什麼用?我能替他上醫院躺著去啊?”
“爸,您身體怎麼樣啊?”
閆解成這會兒也明白過來事兒了,他弟弟腿折了,這兒還坐著一腦子裡出血的呢。
“死不了”
閆富貴眯著眼睛問道:“還有多少錢,拿出來吧,你不回來,我也得叫人跟你去拿錢了”。
“我哪兒……”
閆解成這次回來發現父親的態度變得冷漠了好多,跟自己說話好像……好像感情淡了。
能不淡嘛,再不淡點兒,直接原地氣爆炸。
他剛想說沒錢,可看著父親的眼神怎麼都說不下去了。
“你要是想讓你弟弟一輩子瘸著,你就裝沒有”
閆富貴像是說彆人家的事兒一樣,冷淡地說道:“家裡是一分錢都沒有了,你要裝就裝徹底,我也信到底,省得落埋怨,你弟弟瘸了誰也怨不著”。
閆解成看著他爸好陌生,這是他爸嗎?
怎麼裝?
自己三十多的工資,從家裡拿走二百多,眼睜睜看著弟弟瘸了?
現在他在床上躺著沒力氣,這要是以後能下地了,瘸著也得要殺了自己吧。
“我拿”
閆解成低著頭,聲音低沉地說道:“我去給送錢去”。
“去吧~”
閆富貴靠在椅背上,眼睛閉著,聲音好像這清晨的陽光一樣慵懶。
“記住了,你以後要是還這樣不著家兒,回來彆信彆人說了啥,也彆問你媳婦兒,好好過日子,就當啥樣不知道”
“爸,您這是啥意思?”
閆解成現在哪裡還有心去給弟弟送錢啊,這特麼要綠啊。
他是知道自己媳婦兒是個啥德行的,也是知道葛淑琴是個啥出身的。
可她明明都答應自己要好好過日子了,怎麼會那樣呢。
“字麵意思,咳!”
閆富貴咳嗽了一聲,說道:“去吧,該乾啥乾啥去吧”。
閆解成看了看父親,說道:“以前您就說於麗,現在我們分了,您又說於麗的好兒”。
嘴裡咬著牙說著,邁著步子走到父親麵前說道:“現在您又說葛淑琴,我該怎麼信您?”
“愛信不信”
閆富貴閉著眼睛,完全不理會盯著自己的大兒子。
“你也長眼睛了,自己看看於麗在乾什麼,你再回家看看後窗台”
閆解成咬著牙,盯著父親的臉就是挪不動步子。
“唉~~~”
閆富貴歎了一口氣,道:“都是命啊,你不去看是對的,哪兒的黃土不埋人啊,日子還得過嘛”。
閆解成深吸了一口氣,臉色變了又變,擰著身子出了垂花門,就連帶回來的兜子都沒拿。
“嗬嗬”
閆富貴不用睜眼,就知道兒子什麼表情。
以前他直接勸兒子注意媳婦兒,兒子不聽,現在他明白了,兒子就是揣著明白裝糊塗。
而一直糊塗的是他自己啊。
想想兒子一步步走到現在,沒有自己的責任嗎?
如果不想著分兒子的房子,至於鬨得這個地步嗎?
媳婦兒每個月守家帶地的,掙一份兒錢,兒子給他開車,啥好玩意兒沒有啊,再掙一份兒錢。
大瓦房馬上起來了,好好的紅火日子讓自己攪和沒了。
誰傻啊?
嗬嗬,這大兒子不傻的,是自己傻啊~。
閆富貴後悔嗎?
嗬嗬,隻有正坐在著兒曬臉的他自己知道了。
——
“可不成!”
傻柱閃開了妹妹的手,看了看斜對麵兒,說道:“你還以為秦淮茹是以前的秦淮茹呢!”
“她怎麼了!”
雨水看著他哥說道:“不就是個招待所所長嘛!”
“妹妹,你怕是對副科級乾部有誤解吧!”
傻柱看著妹妹說道:“一個月工資六十多,玩兒呢!你哥才多少啊!”
“男女關係又不能按照工資算啊!”
何雨水看著哥哥說道:“她掙的多,可她們家的人口兒還多呢,你掙的少,可你就一個人啊”。
“磕磣你哥呢不是!”
傻柱笑著指了指妹妹,說道:“我知道,我妹妹是為了我的事兒著急了,可你也得給我點兒時間不是?”
“這都給了你快十年了!”
何雨水看著哥哥說道:“你就試試嘛!”
“你當那是啥啊,還試試!”
傻柱轉著圈兒地躲著妹妹,輕聲說道:“那是炮仗,不讓試,一點火兒就著了”。
見著妹妹不追了,便也站住了,傻柱揮手說道:“行了,你甭管了!”。
“那你試試於麗”
“哎呦!你怎麼想一出兒是一出兒啊!”
傻柱皺著臉比比劃劃地說道:“她不行,跟她,這院兒我還待不待了!”
“那你想要啥樣的?”
何雨水眼睛瞟了一眼坐在賈家門口糊火柴盒的秦京茹,道:“還想著那個老六?”
“我想她?我……你彆跟我這兒添亂了!”
傻柱推著妹妹就要出去,嘴裡不耐煩地說道:“我這兒還一堆兒事兒呢還!”
“那試試西琳?”
“西……”
傻柱聽見妹妹的話,推著妹妹的手猛地停住了。
“這西琳……能行嘛?”
雨水盯著自己哥哥,腦袋從左到右地歪了一下。
現在還說啥啊,不用說,自己哥哥早就瞄上了。
李學武帶回來倆姑娘,都是那帕孜勒的妹妹。
能帶進這個院兒的,那就一定跟李學武沒關係。
所以這兩位都是自己哥哥可以選擇的目標。
尤其是聚餐的那個晚上,西琳一首《敖包相會》讓這個傻哥哥記住了這個西琳。
有事沒事兒地就在嘴裡哼唧著敖包相會的曲子,不是相中人家是什麼?
雨水也不是傻子,也不是想給李學武拔花。
她就是知道秦淮茹和於麗不可能,就用這倆人逼著她哥呢。
“嘿嘿”
傻柱看著妹妹的眼神不大好意思地笑了笑。
“那個……那個啥,我衣服還沒洗呢”
“是嘛~~~?”
雨水看著自己哥哥問道:“不是那兩個草原來的妹妹給洗了嘛?”
“可彆亂說啊!”
傻柱看了一眼門外,轉回身對著妹妹說道:“人家是覺得住著咱家的房子,又有李學武在這裡邊兒,不好意思給錢,隻能用這種方式感謝呢”。
“啊,感謝~”
雨水看著哥哥問道:“那您相中哪個了?”
“我……嘿嘿~”
傻柱瞪了瞪眼睛,一點妹妹,道:“不告訴你!”
“嗬嗬”
雨水撇嘴笑了笑,道:“西琳就彆選了”。
“為什麼?”
傻柱這會兒被妹妹驚著了,瞪著眼睛說道:“西琳為什麼不能選?”
雨水看著哥哥說道:“還沒吃夠漂亮女人的虧啊,就奔著好看的去,載幾回跟頭了?”
“我哪兒……幾回了,不就一回嘛~”
傻柱提了提氣,說道:“說說,為啥不能選西琳?”
“不為啥,就是不建議你選!”
雨水看著哥哥說道:“好好找個老實人過日子吧啊我地親哥!”
“迪麗雅……迪麗雅……”
傻柱皺著眉頭想了想,問道:“行嗎?”
“不是你說行嗎,得是人家說行”
雨水看著哥哥認真地說道:“彆老想著娶媳婦兒就可著心思來了”。
說著話小聲說道:“迪麗雅是帕孜勒的親妹妹”。
“那西琳……”
“你知道就是真表親啊?”
何雨水看著哥哥說道:“西琳很少和帕孜勒說話,倒是跟那個傻大個兒交流的多,而且跟迪麗雅也不是那麼的親”。
“真的?”
“你不會仔細看啊?”
“我看人家乾嘛!”
傻柱這會兒還有理了。
雨水無奈地歎了一口氣,說道:“帕孜勒明顯是要被李學武安排進分局的”。
“那又怎麼了?”
傻柱無所謂地說道:“我還指著小舅子啊我?!”
“可你不能不想著以後啊~”
雨水看著哥哥說道:“你的孩子呢?都當廚子啊?”
“廚子不是挺好的嘛!”
傻柱不以為然地說道:“要是十個八個的都當廚子,那還真就餓不死了”。
雨水看了看哥哥,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叫醒這個裝睡的哥哥。
以前景勇傑在的時候他就這樣,即使在乎那個片警的身份,也裝作不當回事兒。
可每次見著景勇傑,都是一副底氣不足的模樣。
傻柱也看見了妹妹的眼神,躲了躲,說道:“我跟李學武的關係還不錯呢”。
“有多不錯?”
何雨水瞥了哥哥一眼,道:“求人如吞三尺劍……”
“知道了~”
傻柱無奈地點點頭,說道:“我看看吧,啊”。
再轉頭見妹妹盯著自己的眼神辯解道:“你可總得給我點兒時間接觸吧,總不能現在就過去拉著洞房吧!”
“我沒逼著你”
何雨水抹噠了一下眼睛,不再看哥哥,邊往出走邊說道:“怎麼選看你自己的,又不是我娶媳婦兒!”
“哎!”
傻柱還想再說,卻是瞧見妹妹已經拉開門出去了。
“嘿!我說……”
傻柱舔了舔嘴唇,在屋裡轉了個圈兒,撓了撓頭,也不知道該乾嘛了。
雨水這邊一出屋便見著秦京茹在往這邊看,等見著自己出來,又轉過了頭。
因為天頭暖和了,這太陽足的時候出來曬曬也好的快。
所以這會兒賈張氏帶著秦京茹一並看著小槐花,坐在門口糊著火柴盒。
彆看現在秦淮茹掙的多,可家裡長嘴的也多,想過好日子,就得開源節流。
當然了,這都是賈張氏對著秦京茹說的,怕秦京茹待的寂寞,特意去街道申請的火柴盒拿來家裡糊。
一個是掙點兒零花錢兒,二一個是讓秦京茹掙點兒飯錢。
就算是親妹妹,這個時候也沒有這麼大了留在姐姐家養活的,更何況是結了婚的姐姐。
所以這會兒秦京茹也知道自己咋回事兒,家是回不去了,想要留在城裡,暫時就隻能這麼就活著。
這糊火柴盒的營生也不咋好做,不過勝在簡單,容易上手。
一千個,五毛錢,一個月就依秦京茹這個速度,八九塊錢是不成問題的。
倒也是足夠她吃飯和花銷的。
現在秦淮茹在家的時候也不怎麼搭理她,也一直沒說給她安排的事兒,許是還在生她的氣。
雨水是知道她這點兒事兒的,所以彆看住在上下屋,卻是從來都不說話的。
秦京茹用眼睛餘光看著白天鵝似的何雨水從自己前麵過去,也是在嘴上嘀咕著什麼。
賈張氏倒是跟雨水說了兩句,可也就是閒磕打牙,見著雨水出院兒也沒注意。
這邊手裡正忙活著教給槐花折紙條,那邊又得給火柴盒上夾子。
“奶奶,為什麼哥哥可以不乾活兒啊?”
“誰說的?”
賈張氏唬著臉說道:“你沒見著你哥哥拎著網兜兒和水桶去撈小魚蝦米去了啊?”
“我也想去~”
“你還太小,可不能奔水邊兒上”
賈張氏點了點小桌子,示意槐花趕緊忙活手裡的活兒。
“你哥哥那是為了後院兒那幾隻雞呢,好下蛋啊,下了蛋給你煮雞蛋吃啊”
“雞蛋好吃!”
槐花看了看奶奶說道:“就是有點兒少”。
“不少了”
賈張氏看了看陽光,算計著時間,邊惦記著孫子邊說道:“一個星期吃一次,誰家這麼牛啊!”
說著話看著秦京茹說道:“你要是會孵小雞,咱就攢點兒雞蛋,到時候也養點兒”。
“我在家就乾這個,上這兒還乾這個,那我在家乾好不好?”
也許是糊火柴盒煩躁了,跟賈張氏說話也帶著氣。
“誰讓你來了?”
賈張氏可不慣著她,哼聲道:“現在滿大街的跑學生,你覺著你能找著活兒?”
秦京茹低著頭也不言語,可手上卻使著勁兒呢。
賈張氏從秦京茹手裡搶了被捏走形的火柴盒,拿過來自己修了一下。
知道自己的話秦京茹不愛聽,可不愛聽她也得說。
這個親戚她不能攆,攆了兒媳婦兒的臉上就不好看了。
可也總不能就這麼養著,糊火柴盒也不是長久之計。
再說了,看現在這個模樣,她也是不愛糊這玩意兒的,逼著做也做不長久。
“你也彆怪大媽說話難聽”
賈張氏看著低頭不語的秦京茹說道:“這日子怎麼都得過,你投胎就錯了,還能回去重新投胎啊?”
“羨慕人家不如自己好好奔,既然你不願意就這麼嫁人,那就自己活出個樣兒來”
“我怎麼活啊~”
秦京茹就眼淚方便,心眼子好使,可就是沒能耐。
“我活了半輩子了,也不知道怎麼活”
賈張氏嘴是破了一點兒,可落在她們家的親戚,不能說不能罵的,可不就得想轍嘛。
秦京茹用袖子擦了眼淚,倔強地拿了火柴紙繼續糊。
“我給你說的這個招兒你想想”
賈張氏眼睛也是不大好使,帶著老花鏡擺弄著手上的紙條,說道:“一隻雞每天一個蛋,大的七分,小的六分”。
說著話抬眼看著秦京茹算計著說道:“你養十隻雞,一個月多少錢?”
“我……”
秦京茹看了看賈張氏,這不是為難人嘛,她小學就上了兩年,讓她算這個。
“最少十八塊錢”
賈張氏捏著手指頭給她比劃著說道:“十八塊,你乾啥不夠了?”
“您淨算這個!”
秦京茹捏著會拆盒說道:“那雞是鐵雞啊,不吃糧食啊,還能一年到頭兒天天下啊!”
“半年就夠你吃的了!”
賈張氏瞥了一眼,說道:“還想一年,你也不怕撐死!”
說著話,點了點槐花,不叫她弄漿糊,嘴裡繼續對著秦京茹說著:“誰家的雞老吃糧食?”
秦京茹橫著脖子說道:“小隊的雞就吃糧食!”
“那是你們村!”
賈張氏眼睛示意了一下後院兒,說道:“棒梗的雞怎麼就不吃糧食?”
“他……那……”
“還是的~”
賈張氏看著秦京茹說道:“不下蛋的時候就喂米糠,再撿菜葉子喂,下蛋的時候也暖和了,就撈魚蝦,打水草喂”。
“可是……我……”
秦京茹也知道賈張氏說的對,可這和她進城的思路不搭嘎啊!
她是進城上班兒來了,怎麼成養雞的了!
要是能養雞,在家養好不好,跟這兒耗著乾啥。
“告訴你,村裡養,跟這兒養的區彆”
賈張氏點著秦京茹說道:“你在家,還能有時間專門養雞?不乾活兒啊?”
秦京茹想了想,還真就是,她是大姑娘了,哪有不下地掙工分的。
“在家養雞下的蛋,你怎麼往供銷社送?你家裡人不分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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