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學武置換房子的想法不僅僅適用於這個,他還想著彆的。
馬上這四九城就將迎來棄房大浪,摘下幾朵浪花,以後轉圜的餘地就大了。
當然了,他並不是想著指著這些房子能賺多少。
有這個工夫乾點兒啥不賺錢。
記住了,指著房子升值賺錢,那是來錢最慢的,除非趕上機遇。
李學武也不貪心,選幾處精品收藏,也算是個緣分。
至於這些兄弟,李學武是要給置辦房子的,包括給置辦婚姻。
成家就算立業,扶上馬隻送到結婚這一程。
再往後,扯的太近容易傷感情。
安慰了國棟,李學武招呼大家吃飯。
這會兒聞三兒拎著行李箱進了院兒,隔著窗戶給李學武比劃了一個手勢。
李學武自然懂,沒經意地微微點點頭,便繼續吃飯。
他吃飯本來就快,現在特意加快速度,其他人還沒怎麼著呢,便見著李學武已經放下了筷子。
“彪子,上午九點開車去董處長家取行李,再送三舅和張掌櫃去廠裡,回來再送強子和大春兒去車站”
李學武站起身對著老彪子吩咐道:“廠裡直接去裝配車間的站台,找值班室老張,就說我讓你去的”。
“知道了武哥”
老彪子拿著窩頭兒示意了一下,嘴裡應了。
李學武見他明白了,點點頭,跟看過來的張萬河等人示意了一下,道:“我去跟三舅交代一句”。
這會兒聞三兒就在西屋,一副在核對賬目的樣子。
李學武進了西屋,很自然地隨手帶上了房門。
不過也沒有關嚴,就像是沒有防備心一樣。
可東西屋壓低著聲音,即使不關門也聽不見,現在有門遮蓋了視線,倒是顯得自然了。
“這次去是以姬衛東為首還是……?”
聞三兒見李學武帶上了門,便迫不及待地開始了談話。
昨兒晚上做的決定,有話要說怎麼不晚上說明白了?
為什麼非要早上這會兒急急忙忙地談?
這就是人情世故了。
“姬衛東這人殺伐心太重,你不能聽他的”
李學武彎下腰,胳膊肘拄在桌子上,看著賬本說道:“去了以後先找許寧,我已經跟他說好了,他在明,你在暗”。
“是要我出主意?”
“是,也不是”
李學武看著聞三兒壞笑道:“鋼城地麵兒現在已經知道一個叫滿德傑的要去收糧食了”。
“還來!”
聞三兒聽見李學武的話就坐不住了,給狗打急眼了,怎麼還用這招兒?
“怕啥!”
李學武伸手按住了聞三兒的肩膀,道:“招兒不分好壞,隻要用對了人,就算是拿土垃垰說金疙瘩他都信”。
聞三兒苦著臉看著李學武,就知道這趟差不好出,沒想到這小子這麼損。
不僅僅是可著那個於敏一個人禍禍,可也還帶著他。
傷於敏八百,損三舅一千!
看著聞三兒一臉便秘的表情,李學武笑著安慰道:“放心,鋼城隻會有伱的傳說,許寧不會讓你出危險的”。
這特麼危不危險是你說的算嘛!
聞三兒現在隻想提著行李跑路,這損小子的套路他不敢聽了,怕回不來。
媳婦兒已經寡了一回了,總不能再寡一次了。
“於敏生性多疑”
李學武嚴肅了表情,看著聞三兒說道:“你越是在麵兒上,他越是不敢動你”。
“那帶著張萬河是……?”
“雖說用人不疑,但也要讓這個人不敢有小心思”
李學武點了點賬本說道:“帶著他,讓他做事,你們兩個互為依靠,要讓於敏不知道你們兩個誰是誰”。
“那姬衛東……”
“他你不用管,該出手的時候他不會含糊,你不要碰臟活兒”
李學武看著聞三兒說道:“他是公家人,做這個是本分,咱們是公民,儘義務做事,一定要身子正,腳歪了,再想正回來可就難了”。
“明白了”
聞三兒鄭重地應了,探了探頭,仔細聽了李學武的安排。
這邊剛說完,東屋的早飯也吃完了。
李學武拎著包出了屋,對著張萬河拱了拱手,道:“江湖路遠,山高水長,掌櫃的,東北,就托付給你了”。
張萬河沒想到李學武說的這麼大,再一想到這個年輕人的果決與狠厲,不像是一個說大話的人。
這會兒也是拱手彎腰,跟李學武回道:“全依東家吩咐”。
李學武微微側過身子,示意了一下聞三兒,對兩人最後叮囑道:“安全第一,一切有我”。
說完,在兩人應聲中出了門。
沙器之已經站在門口等著了,見處長出來,習慣地接了公文包,在李學武走過自己後落後一個身位跟了上去。
見著李學武這副做派,雖然現在還不大清楚這位東家什麼背景身份,但瞅著就不像簡單的。
廢話,簡單的有用秘書的嘛。
李學武沒有給兩人太大壓力,因為這一趟還是要以姬衛東為主力的。
有免費的不用,難道非得拚命啊。
等上了車,李學武對著沙器之交代道:“等到了治安大隊,你給調度聯係一下,今天去鋼城的通勤火車我要兩個位置”。
“處長”
沙器之看著李學武說道:“是要軟臥嗎?”
“不用”
李學武看著車外閃過的上班的人群,嘴裡交代道:“換季了,董處長還沒有換季的衣服,韓老師讓給送一下”。
“明白了”
沙器之自然不會再打聽這送換季衣服怎麼還用兩個人,也更不能問是不是廠裡的人了。
秘書辦事,不問原因,隻問執行。
因為離治安大隊不遠,李學武這邊也就說了說今天的工作安排,車就到了治安大隊的停車場。
跟以往不同的是,大門口已經不能停車了。
在治安大隊成立以後,這邊的街坊鄰居便知道這裡來了一個牛嗶單位。
不說門亭修的多麼莊嚴肅穆,也不說影壁上的幾個大字。
單看門口站崗那些人的素質就知道,這裡駐紮的並非等閒。
知道不好惹,所以走這條胡同的,基本不會停留或者堵著胡同。
李學武他們這樣坐車上班的,就更不能堵著胡同了。
因為把著道邊兒,這邊的停車場出來進去的反而方便。
知道是治安大隊一把手的車,這邊站崗的保衛便抬杆敬禮放行了。
坐車上班的就那麼幾個,雖然才是第二天,可車牌號已經備注在了值班室桌子上。
“沈隊早”
“李處早”
李學武剛進院門便遇見沈放了,這會兒也是收拾著從宿舍那邊出來的樣子。
“出早操了嗎?”
“出了,我帶的隊”
沈放見李學武問,解釋道:“跑了一身汗,回去換了一身兒衣服”。
李學武點點頭,道:“先盯一下訓練,儘快發現問題,早發現早解決”。
說著話,帶著沈放往院裡走,邊走邊交代著。
他可不信這治安大隊成立以後就一點兒事兒都沒有,不怕現在出問題,就怕關鍵時刻出了問題處理不了。
“昨晚訓練完,我帶著各支隊乾部跟警衛連那邊的帶訓教官開了個總結會”
沈放跟在李學武後半個身位,彙報著他的工作。
彆看他以前是李學武的領導,可現在給李學武彙報起來是一點兒不甘心都沒有。
遊戲規則就是這樣,誰也不知道誰會半路超車,及時調整好心態,再出發。
彆見著以前手底下人跑前麵兒去就泄了氣,或者自怨自艾。
要是真有這個心思,那還是早出局的為好。
“不要光是聽他們的”
李學武轉頭盯著沈放說道:“咱們的隊員在業務方向和技能應用方向跟他們是有所不同的,你要總結出屬於咱們自己的經驗”。
“是”
沈放鄭重地應了,隨後問道:“山上的特勤下來後是會參與到這邊的教訓工作?”
“不”
李學武肯定地搖頭道:“特勤支隊獨立存在,不參與日常治安維護工作,隻做為應急力量使用”。
說著話,解釋了自己關於下一步對這邊訓練工作的私立。
“無論是訓練場,還是治安大隊,都要組織成立專業的訓練部門”
進了辦公室,李學武示意沈放坐,自己去裡屋脫了外套,隨後邊走出來邊繼續說道:“現在是初創期,難免要遇到教訓力量不足,或者缺失的情況”。
“嗯,我明白”
沈放理解地點點頭,道:“我的任務就是要在這段時期穩定訓練進度和秩序,同時組建訓練力量和摸索屬於咱們自己的訓練方式方法”。
“就是這樣”
李學武掏了煙,給沈放遞了一根。
等沙器之幫著沈放點燃後,這才繼續說道:“我不管你要怎麼訓,我也不管你訓多狠,我隻管給你提供一切我能提供的保障,讓你沒有後顧之憂”。
“你放心,我也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卷”
沈放很是鄭重地給李學武做了保證。
公是公,私是私,兩人私下裡關係再好,在正事兒上麵絕對不能含糊了。
彆看沈放平時跟李學武開玩笑的樣子,可卻是一個正直的人。
“壓力不是我給你的”
李學武知道沈放調來這邊以後便開始發力,勢必要做出一番成績的。
可剛過易折,他好不容易把這邊的場麵支起來,可不能因為操之過急折損力量。
這會兒也給沈放講明白了:“我跟你一樣是壓力的承受者,既然喊出了二十四小時全天備戰,那就要做到,要做好”。
“明白”
沈放答應了一聲,使勁兒抽了煙,眯著眼睛想了想,建議道:“這種氛圍要從一開始就建立起來”。
李學武明白沈放的意思,嚴肅緊張,一直都是這個時候的主旋律。
要想在隊員的身上建設這種思想,完全不成問題。
現在工作的難點在於整合,整合這些人的心,在訓練他們的基礎技能的同時,還要在所有人的心中植入正確、實用、緊張的情緒和思維。
三個月並不能訓練出來一個多麼強大的保衛或者警員,但卻是星星之火,可以將這一次參訓的人員素質整體提升一個級彆。
等所有保衛和警員輪訓一遍後,相信東城的治安能量也會大大的提升。
事兒都是人做的,而做事的人往往都在基層。
所以李學武在提出這種集訓加執勤的結合方案時,上麵並沒有反對,表現出了不反對也不支持的態度,就是要看看東城能不能摸著石頭過了這條河。
李學武並不擔心這條路不正確,他擔心的是河流湍急的暗流影響到過河的頻率,所以在給沈放交代的時候也壓力下行,力求壓到每一位隊員的身上。
兩人一根煙的話還沒說完,在對麵兒辦公的王小琴進了屋。
“正找你們倆呢”
王小琴風風火火地走進來,也沒坐下,站在沙發的一側說道:“收心工作進入到瓶頸期了,第一天的新鮮勁兒過了,今天的早操效果不大好”。
“再加大學習力度”
李學武皺著眉頭說道:“今晚的正治學習課學紀律,我這人最講究先禮後兵,紀律課一過,嚴格執行紀律”。
王小琴點點頭,道:“我也是這個意思,鐵的隊伍就要有鐵一般的紀律”。
李學武將手裡的煙頭懟滅在了煙灰缸裡,抬頭對著王小琴說道:“小琴政委這邊不要怕得罪人,紀律殺的狠一點兒,也是保護他們,為了他們好”。
“好”
王小琴點了點頭,又看向沈放,道:“今天上午的訓練工作你盯一下,哪個支隊進度慢,或者底子薄,咱們就重點抓哪個支隊的工作”。
“明白”
沈放也按滅了煙頭,應聲道:“沒有思想的頭腦再發達的四肢也是傻子,紀律工作我支持,越嚴格越是負責任”。
三人就在李學武的辦公室開了一個晨會,隨後便去忙各自的工作。
李學武是治安大隊的一把手,自然是要坐班的,除非必要,是不會離開辦公室的。
因為在這個時間會有各部門的負責人來他辦公室簽字或者請示、彙報工作。
在下午的時候才能去檢查或者現場指導工作。
這也是大多數的機關單位辦公的潛規則,都這樣也方便了互相的工作。
沙器之在這邊沒有自己的辦公桌,沒有客人的時候便在茶幾這邊處理業務。
如果李學武有談話需要,他會提前安排。
一上午的時間,李學武接待處理了大大小小各種單位初創都會遇到的問題。
他有心裡準備,所以在批示的時候也是有理有據,不急不緩,讓急匆匆來他辦公室請示的機關人員也稍稍穩定了節奏。
一將無能,累死千軍。
一個有能力,有魅力的領導,往往能帶出一批有能力的下屬。
全單位上下都在看著一把手給指揮的方向前進,終究會受到一把手個人的思維影響,在工作中會體現出來。
就像沙器之,跟李學武的時日越久,越是一改以前的故步自封思維,在處理業務和事務上麵多有學習李學武的處事方法。
而周圍人看沙器之也是有了李學武辦事的影子。
這邊昨天定的是,工作到上午十點左右,如果沒有什麼特殊情況,李學武就要去軋鋼廠了。
今天還沒到十點呢,軋鋼廠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李處長,我是鄧之望”
“鄧廠長”
李學武接了電話一聽是鄧副廠長,便給沙器之示意了一個眼神,隨後在電話裡應了一聲。
沙器之走到門口關上了半開的門,隨後坐回了沙發上繼續處理自己的工作。
這邊電話裡,鄧之望嚴肅著問道:“邊疆辦事處你有管理嘛?”
“怎麼可能!”
李學武詫異著聲音說道:“不是說好了歸後勤管嘛,當時您在會啊”。
“我知道”
鄧之望也知道自己剛才問了一個愚蠢的問題,可他被早上的消息弄的已經亂了心神。
這會兒給李學武打來電話也是沒有注意。
在李學武這句回答後,鄧之望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又繼續說道:“邊疆辦事處成立後,收購任務是怎麼安排的?”
“鄧廠長”
李學武稱呼了一聲,頓了頓,隨後說道:“辦事處在成立之初就沒有放在保衛處的意思,一切都是李廠在做主,相關的業務我並沒有參與和了解”。
說到這兒,又建議道:“要不,您給李副廠長聯係一下?我確實不清楚”。
鄧之望拿著電話皺著眉頭想了想,道:“那好吧,我再了解一下”。
要是真能聯係上李懷德,他也不至於給李學武打電話到分局了。
今早一上班,鄧之望和財務那邊一溝通,便將抽調邊疆辦事處賬上資金的命令下達了出去。
可電話打到邊疆,那邊卻是回複賬上已經沒有錢了。
沒有錢還不算,還特麼欠賬了。
聽見這個消息鄧之望都傻眼了,不是特麼開局一百萬,剩下的全靠自己努力嘛。
怎麼到了現在,開局成了欠債八十萬,還特麼怎麼努力。
是的,邊疆辦事處給出的回複便是,由於前期合作的很順利,牧場給合作夥伴軋鋼廠開了先提貨,後還款的方便條件。
也不怪有這種條件,李學武給出的餿主意,那些牧場抽調了周邊肉品指標彙聚在了烏城。
結果李學武和李懷德收了兩車就跑了,剩下幾個小蝦米釘在這兒,那些指標越來越多,再不出手就要砸手裡了。
這就是霸盤的初級程序,隻不過李學武沒有往下進行。
因為這是邊疆,這是災區,霸盤的事情打死都不能做。
李學武是有幾個知己,可都是知己主動找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