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id="cener_ip"b/b又停留了一會兒,賈璉見實在沒有什麼好寒暄的了,便準備告辭了。
“你且坐著,再吃一杯茶。”
薛姨媽這般吩咐,讓外間侍立的丫鬟倒茶,然後對屏風後的女兒招手道“既來了,也出來見見你表姐夫吧,他可難得到南邊來看我們一次。”
賈璉聞言,神色一正,再無半點告辭的意思。
果然,薛姨媽的話音落下不一會兒,就見那屏風後頭,款款走出一個十二三歲的女孩子。
衣著得體,步態嫻雅,聘聘嫋嫋,亭亭玉立。
她就那麼走上來,目光清正,毫無矯作之態,雙手置於腰間,盈盈一禮“見過表姐夫。”
賈璉早已站了起來,同樣中規中矩的還了一禮
“見過寶釵妹妹。”
寶釵再次欠身一禮以作示意,便就走到母親身邊,靜然侍立。
薛姨媽笑著道“你這表妹沒有見過什麼人,不懂禮數,你可不要見怪。”
賈璉搖搖頭,說寶釵不懂禮數,還不如說皇後沒有鳳印呢。
看了一眼薛姨媽旁邊的寶釵,她就那麼靜靜的站著,卻仿佛能令世上女子黯然失色,令男子們,望而卻步。
她身上自帶一種泰然和冷淡的氣質,這種冷淡,與妙玉的截然不同。
沒有鋒芒畢露,也並不刺眼,令人很是舒坦。
而且,或許是因為她正處於女孩子家長身高的年紀,所以賈璉並不能看出賈寶玉口中的“富態”,但是僅從她現在就有的高度和體態來看,也肯定不會是黛玉那種小鳥依人型的女子。
相信再過個幾年,肌骨瑩潤,大似楊貴妃的寶姐姐就會顯露出她本身的雍容華貴來。
不好太盯著人家未出閣的女子瞧,賈璉笑對薛姨媽道“姨媽說笑了,寶釵妹妹是我見過的所有女孩子中,最端靜嫻雅,美麗大方的了。”
賈璉這般明目張膽的誇讚,令薛姨媽等人都笑了起來,薛寶釵自己,到底看了賈璉一眼,繃不住也臉紅了一下。
“她哪裡經得起你這般誇她。”
薛姨媽嘴裡否認了一句,但是臉上的笑意卻出賣了她。
生得寶釵一女,確實是她人生中最得意和自豪的事。或許,也是唯一的一件。
想到早早辭世的丈夫和不爭氣的兒子,她的心就隻剩下難過和悲傷。
賈璉不知道薛姨媽的心思,但也知道該告辭了。
既然見到了寶姐姐,就算不虛此行了,再想要套彆的近乎,卻是難了。
薛姨媽聽見賈璉要走,忙收斂情緒,道“難得來一趟,怎麼也得吃了午飯再去吧。”
這也隻是客套話,賈璉自然不會聽不懂,因此推辭了。
薛姨媽挽留再三,果然還是依了,母女二人送到廳門口,看著賈璉在管家媳婦們的引領下出了穿堂而去,才轉身回屋。
寶釵將母親扶著矮炕上繼續坐了,又親自端了茶碗過來。
薛姨媽喝了一口潤潤喉,然後道“難怪你姨媽說,他是於世務上好機變的人,如今他們家裡家外的事,都是他和鳳丫頭兩個在打理,今日一見,果然不差。
按理說我也不是個嘴笨的,方才與他談起話來,卻要加十二分的留心,生怕哪裡就說錯了,落了下乘。”
寶釵笑道“媽也說的可笑了,您身為長輩,難道還與他攀比談吐見識不成?”
薛姨媽歎道“你父親去的早,你哥哥是個沒籠頭的馬,這家裡家外這麼多的事,哪一樣不是我替他們操心?到底我隻是個婦道人家,許多事都不如他們爺們家辦起來方便省心,家裡的事還好,有你幫我料理一些,我還輕鬆不少。
但像方才那般,接待賓客,款待親友,就感覺力不從心了。”
說的寶釵也沉默下來,這正是他們家的現狀和艱難之處,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薛姨媽也不想太抱怨,很快就轉回話題上來。
“說來也奇,我上次見到他的時候,還是跟著你們父親到京城的時候,那個時候,他還是個毛頭小子,我也不大留意,不曾想十來年不見,竟出落的這般好了。
況且我又隱隱聽人說,他是個不大上進的孩子,在家裡也是安富尊榮的。如今親眼見了他,倒又覺得,他比世上萬般人還要強些。我瞧著南京城裡那些人人稱讚的大家子弟,也難有在容貌氣質、言談禮儀方麵更勝過他的了,怎麼就沒人替他宣揚名聲?
以至於我之前也以為他隻是個一般公子哥,所以就沒想著定要見的。”
薛姨媽其實已經是嘴下留情了,實際上按她聽得的傳言,她原本的腦子裡,賈璉就是個國公府出來的紈絝子弟,大概,可能就和她的蟠兒差不多。
畢竟在她心裡,兒子雖然愛玩些,不聽話一些,也沒什麼大的缺點……
寶釵想了想,道“母親隔了這麼多年才隻見過他一麵,就談為人尚早了些。
空穴不來風,那些人既那般傳言,想必總有一定的道理。”
寶釵卻不為表象所迷惑,雖然賈璉給她的第一印象也不錯,但是她卻不認為那一定就是賈璉的本來麵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