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id="cener_ip"b/b李紈等人離開了,閒雜的下人也都退去,房間之內,內堂上這一塊地盤,隻剩下賈母、賈璉,外搭著一個拿著美人錘,跪蹲著與賈母輕捶腿的鴛鴦。
賈母坐正著身子,身穿華貴袍服的她,雖然兩鬢雪白,麵容老邁,但是眼神仍舊有些銳利。
她靜靜的看著賈璉,似乎想要憑借自己身為老祖宗的威壓,將賈璉壓服。
可是賈璉卻隻規矩的坐著,不知道是沒看見她的目光,還是在想什麼重要的事情,有點走神的樣子。
賈母便放棄了積威的想法,問道“楊氏再怎麼說,也是你們老爺的妾,你為什麼一定要殺她?”
賈璉一秒回神,拱手道“回老太太,楊氏包藏滔天禍心,欲加害於我,絕我榮國府長房嫡脈,所使用的手段,卑劣、陰險至極!若不加以雷霆手段嚴懲,殺一儆百,隻怕將來府中一乾牛鬼蛇神,見有利可圖,爭相效仿,屆時,隻怕我賈府將綱常混亂,永無寧日。
所以,孫兒為家中長治久安,為我賈門綱常計,隻有死楊氏一人,而絕百人之心!”
賈母被這樣大義淩然的話頂的無話可回,惱道“那你為何不等你們老爺醒了,或者等我過去之後再說,如此著急的動手,就不怕傳出去,有損你朝廷命官的清譽嗎?”
等你過來?等你過來,我還能那麼容易就把人給處置了麼……
“發生這樣的事,孫兒也是不願意看到的。但是事情已經發生,為了杜絕後患,左右是要有人承擔這個罪過的,既如此,不如讓孫兒一個人承擔,如何敢讓老太太為這樣肮臟的事情,擾了清靜,耽誤了修行。”
“怎麼說都是你有理是吧?”
“孫兒不敢。”
賈母相當無語,怎麼以前就沒有發現這個孫子這般難纏!要讓他認個錯,就這麼難?
“你就不怕有禦史在皇上麵前參你一本?”
人治的社會,法律都是囊括梗概而無細則,所有才有“官字兩個口”這個說法。
賈璉弑殺小娘這個事,雖然有充足的理由,但是一旦時不應景,或者他失了勢,也足夠成為他的罪責。
賈璉立馬拱手往上拜道“孫兒不怕。
當今陛下不但慧眼如炬,對於世間之事洞若觀火,且嫉惡如仇,又豈會聽信小人讒言?
所以,隻要孫兒行得正坐得端,又儘忠竭力為陛下辦事,便完全不用擔心有人背後使壞。
相反,若是陛下知道有人以如此卑劣的手段害我,隻怕還會雷霆震怒,為孫兒撐腰做主呢。”
看賈璉一副我的老大是皇帝老子,有他在後麵給我撐腰,什麼都不怕的樣子,賈母沉默了。
他終於確定,她是拿賈璉一點辦法沒有了。
她還能怎麼說,就賈璉上頭幾句話,她難道敢反駁一個字?
緘默良久,賈母歎氣問道“你去了邊關這一年,究竟做了些什麼,讓朝廷如此看重,連皇上都破格提拔你的官階?”
說起來賈母也覺得失職,她本來也覺得賈璉升官是件大喜事了,誰知道她還是小看了這件事的本質。因為還在年節,這兩日不斷有彆的府邸的命婦上門拜訪她,幾乎每一個人,言談之中,必提及賈璉,提及賈璉,必是稱讚連連。
她才切實的意識到,賈璉的不同往日了。
那些官太太如何知道賈璉的事?自然隻能是她們家老爺告訴的,如此眾多的官老爺都知道賈璉,可見賈璉這個升官,確實不是偶然,也不是完全憑借祖宗的餘蔭……
賈璉見賈母問這個,眼中的恭謹之意去了不少,幾乎一瞬間便煥發出一些令人凜然氣勢
“也沒做什麼,不過就是率部殺了千餘號韃子,為舅老爺搶回了幾百匹戰馬而已,彆的,倒也沒乾什麼。”
平淡中帶著冷冽之意的話,令賈母和鴛鴦齊齊一驚。
特彆是鴛鴦,她見過的最大的場麵,就是過年的時候,王熙鳳在管事房外的大院裡點卯了。
那個時候,榮國府三四百號人丁,差不多全數到場,那密密麻麻的人頭攢動,就令人覺得夠擁擠的了。
一千多號人,那就是一千多個人頭……
鴛鴦隻是一想,就覺得頭皮發麻。
賈母尚好,畢竟年輕的時候,經曆過這種事,隻是富貴了太多年了,也已經太多年沒有接觸到這方麵的事情。
看著賈璉說起殺了一千多號人時那平靜的表情,又想起他今日一次在家裡處死了兩個,賈母恍然間覺得,似乎第一代國公爺的精神,又在家裡複活了一般!
一代國公爺,在家裡就是推行的軍法治家。
不過那個時候,她還是個唯唯諾諾的小媳婦,大概就和現在的李紈差不多……
時間隔得太久遠,讓她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她歎了歎,終於不再糾結於今日之事,“也就是說,你是打定主意,從武從軍,將來做個將軍了?”
賈璉想了想,站起身來道
“古語有雲君子之澤,五世而斬。
我們家自太祖以來,業經百年,雖然蒙祖宗滔天功績,仍有富貴可享,但是……
終究不複當年。
如今國家昌盛,朝中新生勢力層出不窮,類似我等開國勳門,卻逐漸失去了話語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