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權聞言之後,連連拍馬屁“皇上此舉,實在聖明……”
寧康帝不置可否,議定了此事,寧康帝又道“關於新任京營節度使一職,兵部合議之後,奏上來的人選是忠靖侯史鼎……你怎麼看?”
王子騰離京之後,仍舊掛著經營節度使一職。
但是如今邊關戰事平穩,皇帝有意讓王子騰留邊整肅軍紀,這京營節度使,自然不能久久空懸,得要另選才能。
隻不過武官職位,不比文官。
特彆是許多重要的武職,都是世襲的……
這也是對有功之臣的一種表彰,一種鼓勵和獎賞。
雖然經營節度使這種事關京城安危的權職,不可能世襲,但是,對它的任命,可是很有講究的。這個講究,隻在兵部之內,旁人,就算是皇帝,若是想要叫人心服口服,也得按規矩來。
自太祖之後,這個職位,一直都是賈府把持……
傳言,當年賈家榮寧二公,其實按功勳,也是可以封王的。
但是一門雙王,這也太驚世駭俗了,即便是以太祖的胸襟,也很難下這個決定。
這個時候,寧榮二公主動上書,拒絕朝廷封王的提議。
太祖對寧榮二公的忠君體國之心感動,終太祖一朝,皆恩撫賈家。所以,賈家兩府那連起來,占地麵積比皇宮都小不了多少的敕造國公府,也才由此而來。
甚至,在寧國公去世之後,太祖又令寧公之子,才乾上並無太大建樹的賈代化,坐了京營節度使的位置。
可以說,這京營節度使一職,就是太祖對於賈家,專程的獎賞。
直到賈代化死了之後,賈家在軍中實在後繼無人,當時的皇帝,此時的太上皇,才不得不考慮另擇良臣。
但是即便是太上皇,最終也還是選擇了和賈家同為舊都四大家族出身的王子騰,擔任京營節度使一職。
如今朝代更替,先前的“潛規則”未必適用。畢竟,這個正二品的實權武職,關係實在太大,皇帝要是不交在信任的人手中,是不能安心的。
戴權就知道,寧康帝心中對京營節度使早有了適合的人選。他將王子騰調離京城,也是為了換人走的先行棋。
誰料,兵部也不知道是真的不能體察君心,還是明知君心卻還是堅持原則,愣是沒有提名皇帝心儀的人選,又將四大家族之史家的人推了出來。
心思暗暗縷著這些關係的戴權,知道這可是件大事,並不敢隨便開口。
仔細斟酌了半天,才試探性的道“回皇上,這史家小侯爺,當年也是在戰場上拚殺過來的,也是屢立戰功的人,想必兵部也是由此,才將史鼎推舉出來。
而且,軍中的部將,排斥心很重,又認資曆,這史鼎和前京營節度使賈代化、王子騰等人都有不菲的關係,確實也是接掌京營最合適的人選。”
寧康帝就看了戴權一眼,知道他想說的具體是什麼。
就是說,軍中自有軍中的規矩。
這京營節度使,自設立以來,經過寧國公賈演,賈代化,王子騰等人,一直都在四大家族內部盤桓,說白了,就是四大家族既有的利益!
要動,可以,必須得有適當的理由,就像把王子騰調離京城那般。理由合理,底下的人才會心服。
於是,寧康帝有些失望的道“難道,如此重要的職位,就要世世代代,一直掌握在這些開國勳門的手中?那……”
萬一有一天,他們不再忠心,或者不夠忠心了呢?
寧康帝,早就看不順眼這種潛規矩了,一心想要打破。
或許,兵部的人也瞧得出來他的心思,所以推出來的是忠靖侯史鼎!
這個人,是他父皇在位的時候,封爵、重用的人。
他要是沒有足夠的理由不用,隻怕他人就要懷疑,他是不是有意和太上皇爭執了……
這就是寧康帝苦惱的地方,身為皇帝,卻不能夠隨心所欲,不但不能隨心所欲,連安排一個重要職位的人選,都要考慮這許許多多的利害關係!
戴權雖然交好賈家,但是他更知道,他的地位都是寧康帝給的。
見寧康帝苦惱,立馬想到了一個主意。
“皇上,這兵部之所以不肯在四大家族之外,選擇人選,其實也就是那幾個老家夥,看在寧榮二公的份上,最後扶持賈家一把了。
畢竟,太祖一朝鼎盛至極的賈史王薛四家,如今卻是沒什麼得力的人才了。
若是連這個職位都給他們擼掉了,實在有些過於不近人情。
依我看,兵部也並非一定要與皇上作對,隻需要,皇上效仿太祖時期,給賈家一點格外的補償。隻要這個補償,能夠讓寧榮二公的後代,看起來不那麼淒涼,說不定他們就肯按照陛下的心意行事了……”
寧康帝聞言,眼睛一亮。
是呀,那幾個老家夥顧念舊情也是有個限度的,再過不了多少年,等到那些人一死,這些開國往事,就會慢慢塵封。所以,他這個皇帝,大概就是最後一個受影響的皇帝了。
如今太上皇尚在,確實沒有必要和這些有威望的老臣擺開架勢的乾一場。
“依你說,如何補償為好?”
寧康帝還是覺得有些為難,這個補償,輕了,那些老家夥不買賬。
重了,他又覺得不妥。此時的賈家,就隻有一個賈政和一個賈璉,稍微看的過去。
但是一個迂腐,一個又太年輕,都是不好重賞的人。
作為皇帝,寧康帝深深的知道,國器,絕對不可亂用!
戴權既然敢諫言,就一定有所準備。
他笑著提醒道“老奴記得,老太妃身邊有一個女官,正是賈府二老爺的嫡女,進宮好像有些年份了,聽聞深得太妃的喜歡……”
寧康帝便思索起來。
能夠讓戴權直呼老太妃的,也隻有他的生母太妃了。
他倒是沒注意到自己母親身邊,還有一個賈家的女兒。他不太注意這個。
但是作為皇帝,他仍舊一聽就懂戴權的意思,因此笑道“也好,正好今年也是采選之年,朕,便給他們這個補償好了!
若是如此,那些老家夥還是不依不饒,就彆怪朕不講情麵了,哼。”
寧康帝,實在不想再為這件事,和那些老頑固打擂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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