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守了幾年的果子,如今卻不得不拱手送與旁人摘取,襲人心中,自是難免的失落、挫敗。
但是,她卻不得不這麼做。
她是個理智的女人,不會以為賈寶玉單純到,連她是否貞潔都分辨不出來。
況且,她也不敢得罪賈璉,所以隻能如此了。
麝月是她親手帶出來的人,不論資曆、容貌都差她一分,且性格也不張揚,所以是最佳的代替品。
而且,麝月今日與寶玉做下苟且之事,也算是有了把柄在自己手中,將來不愁控製不了她。
想到這些,襲人也不由輕歎,隻是一日之間,自己似乎就長大了好多,這等複雜的算計,令她覺得對自己都有些陌生了。
卻也是無可奈何之舉。
隻聽了一小會兒,襲人拿了鳥雀的吃食,來到走廊上投喂鳥雀,順道替裡頭的二人把門。
“怎麼站在風口發呆?”
襲人正有些走神,忽聞一道清麗溫雅的聲音響起。
抬頭間,隻見寶釵帶著侍女鶯兒,從走廊儘頭走過來。
襲人暗暗一驚,忙笑迎道“寶姑娘怎麼來了。”
“剛才聽你說寶兄弟身上不好,我來瞧瞧他,怎麼,他不在屋裡嗎?”
寶釵說著,作勢要往屋裡走。
襲人忙道“二爺,你們好了沒有,寶姑娘來瞧你來了。”
故意提醒了賈寶玉一句,襲人又對寶釵解釋道“他今兒外頭跑了一天,身上浸了汗,在裡頭換衣裳呢。”
寶釵不以為意,剛剛跨進門看見裡頭的房門是閉著的,便已經退了出來,聽得襲人的解釋,也隻是點點頭。
兄弟姐妹間串門,本來就該注意這些,她自然不會像湘雲一樣到處亂闖。
本來襲人憑借高強的定力,將寶釵都敷衍住了,隻是裡頭的野鴛鴦早被嚇飛了膽子。
“那個,寶姐姐,你先等等,我就出來……”
聽到裡頭賈寶玉甕聲甕氣,充斥著心虛的聲音,寶釵陡然狐疑起來。
她可不是不諳世事的小姑娘,從小跟著母親長大,被悉心教導的她,除了經曆少些,對於世上之事,近乎通曉。
心裡雖然意識到不妥,麵上卻不顯露,還裝作與襲人說起閒話來。
襲人聽到賈寶玉暴露的聲音,自己臉上也不大繃得住了,隻是看寶釵的麵色,卻看不出寶釵察覺什麼沒有。
一會兒之後,賈寶玉慌慌張張、躡手躡腳的從屋裡走出來,“寶姐姐,你怎麼來了……”
寶釵瞅了他一眼,道“沒什麼,我母親聽說你身上不大好,叫我來瞧瞧你……
老太太在後頭設了酒戲,你們一家的爺們都來了好些,你要是沒事了,還該過去陪陪才是。”
“寶姐姐說的是,我這就過去……”
寶釵卻不多言,輕身福了福,便帶著鶯兒原路回去了。
賈寶玉傻不拉幾的就要跟著走,還是襲人拉住他。
賈寶玉慌忙批了衣裳出來,裡麵破綻太多了,就這麼過去,讓賈母和王夫人看見,非得把她們這些連主子衣裳都穿不好的丫頭們,全部罵一遍才是。
於是拉著賈寶玉進了屋。
內房門側,麝月縮著肩膀,與賈寶玉一般麵帶潮紅的她,看見襲人,十分羞愧,低聲喚了一句“襲人姐姐……”
麝月也不蠢,之前被歡愉衝昏了頭腦,便忘了襲人隨時都有可能回來!此刻已經意識到,襲人大概早就回來了,也定是發現了她和賈寶玉的好事了。
不然方才寶姑娘來的時候,不會故意提醒他們,還編出他們在換衣裳的話來。
麝月不由就感到害怕,要是襲人將這件事告訴王夫人,她大概隻有死路一條了……
襲人隻是深深的瞧了她一眼,道“快過來給二爺重新穿好衣裳吧,再遲了,恐老太太那邊生疑。”
“是……”
麝月不覺對襲人越發恭敬幾分,聞言忙過來幫忙。
賈寶玉隻呆愣愣的站著,瞧瞧這個,又瞧瞧那個,既羞且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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