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坐著,一邊喝茶,一邊打量審視著侍立在桌邊的小丫鬟香菱。
果然像幾年前坐在妝鏡台前的自己哩……
秦氏那如星如月的美眸,把香菱看的很是不安,又不好走開,內心頗有點煎熬的意思。
看見賈璉走進來,香菱如釋重負,忙移身出來,對著賈璉委身喚道:“二爺……”
賈璉順手摸了摸她耳畔的一縷發辮,然後看著秦氏,問道:“你怎麼在這兒?”
秦氏笑意盈盈的站起來,先是福了福,一聲酥骨的聲音隨之而來:
“媳婦見過叔叔~”
行禮之後才回話道:“二嬸嬸還有幾句話想要和叔叔交代,我就跟著一起過來了。隻是許久不見叔叔回來,二嬸嬸就讓我轉達叔叔。”
每回賈璉出門,鳳姐兒總有交代不完的話,也不過都是些瑣碎反複的事情。
唯獨一件之前沒說過的,就是鳳姐兒嫌棄鐵檻寺又要停靈,又要接待闔家親友,又擠又不方便,囑咐另外派人去水月庵收拾幾間屋子出來,他們單住。
鳳姐兒是喜歡奢華,慣於享樂的,所以有此想法並不奇怪。賈璉本來覺得不妥,儘管對賈赦沒什麼敬意,但是下葬之前的一晚,他們夫妻二人還該一起守夜才好。
不過又一想水月庵離鐵檻寺也沒幾步路,收拾出一個寬鬆的下處出來,讓這段時間累壞了的媳婦兒好好休息一下也不算罪過,便答應了。
“另外,嬸嬸和婆婆說叔叔是男人,怕不夠細心,所以叫我跟著叔叔過去,好幫忙料理裡頭的事情……”
賈璉聞言,下意識的問道:“怎麼又安排你?不是說麻煩尤大嫂子一趟嗎?”
“本來是我婆婆去的,隻是繕國公府的誥命亡故了,婆婆要在家裡籌備祭禮,明兒還要去吊唁,脫不開身,所以才安排媳婦兒跟著叔叔……”
賈璉才想起這一茬。京中高門貴府多,隔三差五就要死上一個兩個,人情往來十分頻繁。
尤氏既然去不了,換讓秦氏去倒也說的過去,本來賈蓉此行也要跟著一起去的,讓他媳婦兒一道過去幫忙也沒什麼。
隻是怎麼聽秦氏這口音,她不像是和丈夫一起出行,倒像是要跟著他出去過夜似的……
見秦氏說完了,賈璉才問香菱,衣服行囊是否準備妥當。香菱回說都準備的差不多了,隻是晴雯發現丫頭們將他的一套衣裳搭配弄差了,先前罵了小丫頭們一頓,此時帶著人回去重新整理去了。
秦氏自己的東西早就準備好搬上車了,所以此時已無事,就等著和賈璉一道出去便好。
看賈璉坐在書桌前的太師椅上,準備等晴雯出來,便搖著腰肢上前,嬌聲問道:“叔叔是失望了嗎?”
“??”賈璉偏頭瞧了秦氏一眼。
“人家怎麼感覺,叔叔聽說不是婆婆陪你過去,叔叔就不高興了呢?”
賈璉眉頭微不可查的一皺,沒有說話。
旁邊的香菱,下意識的站退了兩步,她覺得,氣氛不大對勁,有危險!
秦氏看賈璉如此,越發篤定賈璉心虛,索性手臂撐在賈璉的書桌上,側著身子,笑意盈盈的瞅著賈璉,觀察他臉上的細微神色,然後繼續委屈巴巴的道:
“人家是不如婆婆能乾,但是這段時間,人家跟著婆婆也是儘心儘力的在幫叔叔和嬸嬸料理事情,叔叔這樣嫌棄人家,真讓人傷心呢。”
婀娜的身子,青春少婦的氣息撲麵而來,賈璉仰頭對上秦氏居高臨下的眼睛,發現裡麵八分是美麗勾魂,還有兩分是戲謔。
賈璉就知道,這娘兒們大概仗著此時屋裡無人,在作妖。
也不知道這般勾人的態度,是真心還是假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