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紈笑說時間還早,不如再等晚一點再過去,正好等接上迎春一道。
因為黃昏之後還有一場重要的法事,需要賈璉兄弟姐妹三人同時在場,所以迎春正在賈璉的身邊學習呢。
“不用等她,璉二爺說了,反正這邊現在也沒什麼事,何苦讓你們在這裡乾等著,還不如早些過去歇息歇息。
至於迎丫頭,等晚上和我一道過去也就是了。”
李紈本來也不是一個很有主見的人,更深知隨分守時的道理,見鳳姐兒兩口子有妥當的安排,也不和她強,點點頭就招呼黛玉三個準備啟程。
看見大家都要出門了,賈寶玉才驚覺自己還有一件事忘了,趕忙衝到屋子外麵,攔住鳳姐兒和李紈,說要帶秦鐘一起上水月庵。
李紈不好說什麼,因為賈寶玉走到哪兒都不著邊際,偏生又金貴,管帶他一個,比管帶三春姐妹外加黛玉四個人,還要讓她覺得累。
鳳姐兒對賈寶玉還是很寬容友善的,隻敷衍說:“今兒就算了,隻怕那邊房子不夠。你想,你們已經這麼多人了,回頭還有大太太,那邊你珍大嫂子她們隻怕都不夠住,又何苦淘神……”
賈寶玉那裡聽得進去,撒嬌道:“我讓鯨卿(秦鐘表字)和我一起,我們倆睡一張床也就是了,一點都不麻煩的,好不好嘛~”
鳳姐兒見狀也無法了,和李紈對視一眼,然後兩人才點頭答應。
也就秦鐘比賈寶玉還小一點,在她們眼裡都還屬於小孩子的範疇,所以才這般輕易的答應了賈寶玉。
……
因為家廟裡魚龍混雜,賈府的子弟,兩府的家下人丁,加上二三百男女僧、道,所以賈璉便令張勇、趙勝等人,帶著數十家丁護衛,按分開的區域輪番把手,以免出現亂子。
來到賈府子弟聚集的區域,這邊卻十分清靜。
賈璉看見賈芸領著幾個人在補掛燈籠,就走了過去,問:“珍大爺他們人呢?”
賈芸有些為難,終究還是不敢欺瞞賈璉,朝著另一邊的房子示意了一眼。
賈璉一眼看去,隻見那邊一所單獨的房子,裡麵燈火明亮,靜下心來,果然能聽見一些嘈雜吵鬨聲。
賈璉心下便已經有些明悟,朝著那邊走去。
“哈哈哈,邢大舅又輸了,吃酒,吃酒!!”
“哈哈,你們兩個,還不上去喂酒……他不吃,你們就用嘴含著,他保準便吃了……”
“薛大爺,你小聲點……”
“……”
薛蟠的粗嗓門,帶著獨特的中二氣息,即便空曠的深夜,也很有辨識度。
此時也不需要猜什麼了,肯定是家廟裡的事情少了下來,這些人閒不住,所以聚在一起夜聚飲搏。
賭博打牌就罷了,賈璉隻是奇怪,這家廟裡,哪裡來的酒?
更有甚者,聽他們那些不堪的言語,似乎裡麵還有供他們取樂的粉頭人物……
抬手止住自己身後的人,賈璉上來走廊,隔著那透光的窗戶紙往裡一瞧。
果然不大的房間裡,竟有十幾號人擠在裡麵,賭錢吃酒,推攘玩笑,好不肆意。
定睛一看,那被眾人推來搶去,這個懷裡坐一坐,那個嘴上親一口的,又哪是什麼粉頭麵頭,而是兩個年輕俊俏,故作羞臊的少年。賈璉一眼看去,也記不得是哪家的,隻知道確定是賈府的親眷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