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id="tet_c"不單是賈政,榮慶內的賈母等人也在關注著外院的事情。
當聽說賈璉處置了單大良一家之後,還不願意就此放手,還要處置彆的奴才,賈母心裡就不大自在。
隻是聽賴大媳婦兒說賈璉換了溫和的方式,讓他們自己招貪墨的銀兩數目,賈母心裡是又好氣又好笑。
因為薛姨媽過來尋找姐姐王夫人說話,順道過來給她請安,所以此時也在堂內,賈母便對她半是抱怨半是調侃的說道:“讓姨太太看了笑話了,我們家這個孩子,總是這麼想一出是一出的。
這次也不知道是從哪裡聽來的法子,聽來就令人覺得好笑,偏他自己不顧身份,還堂而皇之的用來管教奴才們。
所幸是在自己家裡,若是他在兵馬司衙門裡也這樣掌印的話,不知道有多少人笑話他呢。
也不知他心裡怎麼想的。自己一朝想通了,想要做官上進,就想要所有人都和他一樣,做個清廉潔淨的清官、好官。
隻可惜,我們家裡這些不爭氣的奴才,怕是大多不得如他的意了。”
薛姨媽聽出賈母語氣中對賈璉的不滿和嘲笑,確實是呢,自古來能貪敢貪的奴才,哪個不是老奸巨猾的,誰又肯自己老實交代罪行的?
這就好比,皇帝下旨,讓滿朝文武主動交代誰是清官、誰是貪官一般……
隻不過薛姨媽比賈母又有一層不同的感受。
即便賈璉做的這些不一定有效,但是也很令她羨慕,於是笑道:
“老太太說笑了,誰家要是能像老太太家裡一樣,兒孫孝順,又儘皆有能力,隻怕高興地都合不攏嘴了,又何談笑話呢?
就拿我家來說,我隻恨家裡沒個能管事的人,若是能有個像璉哥兒這樣在外有能力做官,在內又能管家的男丁,隻怕我們家裡也不是現在這般模樣了……”
薛姨媽說著,不免露出傷感疲憊的神色。
她是慣會博人共情的,所以也不吝嗇向賈母表示自家的敗落。
況且她這話也不算完全胡說,她一直都希望,薛蟠哪天突然能夠懂事,彆的不說,能夠管教鎮壓家裡那些奴才、夥計,她也就安心了。
隻她一個女流之輩,實在拿那些幾輩子的老奴,老奸巨猾的老掌櫃、夥計們沒得辦法。
賈母看了薛姨媽一眼,暗暗替薛家歎了口氣。
可憐沒得男丁的家族,空守著那麼多財富又有何用……
這麼一對比,賈家倒算得上興旺之家。
自己家裡隨便拿出來一個管事的兒孫,都比她家那薛蟠好十倍!
賈母等人上麵說話,底下三春姐妹、賈寶玉、黛玉等人也自成一個圈子。
“林姐姐,你覺得璉二哥哥這個法子怎麼樣?那些管家和執事們,真的會乖乖把自己貪墨的銀子報給璉二哥哥知道嗎?”
探春扯了扯黛玉的袖子,想探聽黛玉的看法。
黛玉微微噘嘴,將袖子一收,不予理會。臭丫頭,剛剛踩了我的腳,好疼,才不理你。
探春就轉身去問寶釵。
寶釵回說:“前車之鑒,眾人心有餘悸,必不敢不應。
隻是,怕還是難述其實。”
寶釵跟著母親管過家業,深知底下的人有多難纏,即便真拿住他們的錯處,他們也能有千般萬般推脫狡辯的理由。
所以想要徹底壓服他們何其難也,隻是不知道璉二哥哥心裡有何盤算。
“非也非也,我看璉二哥這次隻怕用錯了招式。
府裡這起子奴才,個個狡猾無比,滿嘴裡沒一句實話,要叫他們從實招來,隻怕難如登天。”
賈寶玉看寶釵的話深得大家讚同,忙發表自己不同的見解。
隻不過他卻沒注意,他一句話,就把家裡所有的下人都給得罪了。邊上給賈母回話的賴大家的等人,嘴角抽抽,隻是不敢言語。
林黛玉也瞧了賈寶玉一眼,哼的一下偏轉了頭。
賈寶玉便有些訕訕,忙討好的喚了一句:林妹妹~~
水月庵的風波過去了幾天,三春姐妹基本都“忘了”,也願意和他說話了,唯獨黛玉,對他還是不理不睬的。
小妮子太難哄了,不如三妹妹可愛。
……
管事房前,氣氛嚴肅。
因為管家執事們都像是上刑場一樣,一個接一個的走到賈璉麵前報數,連其他看戲的奴才,都不敢異動。
一個執事顫顫巍巍的寫了一個數字,瞥了一眼賈璉的麵色,就想要說點什麼。
“不用和我解釋,我說了,寫多少你們自己決定。
還改不改?不改就下去,彆耽誤時間。”
執事麵色就十分變換,一咬牙就說自己手抖寫錯了,然後趕忙拿起筆在白紙上將之前寫的數劃掉,重新寫了一遍。
賈璉瞅了一眼,漠然的在自己麵前的冊子上記錄了一筆,然後揮手讓其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