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是賈璉轉頭屈服於權威,逼迫王氏做小,之前的一番話豈不無端顯得很虛偽?這降低了賈璉的人格魅力。
拋開彆的,她倒是希望賈璉是個說一是一,寧折不彎的男人。
看見昭陽眼中的糾結之情,太後拍了拍她的手臂,輕歎道:“你還年輕,不知道女人這一輩子,能夠遇到一個讓自己心動的男人有多麼難得。
千萬不要因為一時的情麵、義氣而做出讓自己遺憾終生的決定。
幸福是需要爭取的。”
太後靜靜的說著,也並不期待昭陽能懂。從小被她寵到大的女孩,心高氣傲,連感情二字都未必懂,又如何叫她懂得珍惜和遺憾?
所以,她得幫她。
……
榮國府,因賈璉遲遲未歸,賈母等人急成了熱鍋上的螞蟻。
生怕下一刻就有不好的消息從宮中傳來。
直到夏太監帶著元春的口信而來。
夏守忠得了元春的殷切囑托,倒也極儘人事,將元春交代的話全數與賈母等人說了。
臨了還提醒道:“這件事,如今在宮裡可是傳開了,老太太還有政老,你們二位,可得好好勸勸璉爺,可千萬不要將一件天大的喜事,給弄砸了。”
“是是是,我們知道了,一定好好勸他……”
“公公請……”
送走夏太監,賈府眾人更加坐不住了。
榮慶堂正麵廳堂,賈珍一下子站起來,急聲道:“老太太,這件事乾係太大了,可千萬不能再任由璉兄弟胡鬨了。
那可是太後的懿旨,誰敢不遵?
若是再任由璉兄弟鬨下去,咱們家,恐有大禍臨頭啊……”
賈璉近乎跳腳的說到。
事關重大,他這個族長根本坐不住,護送賈母等人回府,就一直候在這邊等候消息。
連尤氏也聽見聲響,過來了。
賈母等人都覺得賈珍說的有道理,其中王夫人最擔心賈璉的任性毀了元春的恩寵,於是深思熟慮之下,道:“隻怕,璉兒不是個聽勸的。
她連太後的話都敢駁回,我們的話,隻怕也未必會聽。”
賈珍見賈政等人都和他一條心,底氣一足,眼中一寒,一拍椅子的把手,正聲道:“旁的事,念在他年紀輕,我們都可以讓著他。
可是今兒這件事絕對不行!
他若是執迷不悟……”
賈珍頓了頓,賈政等人都看向他,目光隱有震驚和期待。
賈珍見勢,便大方的說出來。
“等會璉兄弟回來,我們自當好好相勸,若是他真如太太所言,執迷不悟的話,我想,咱們隻能請出宗法,對他進行懲戒了!”
尤氏等人聞言心下一跳。
所謂宗法,宗族之法,也就是祖宗家法,棍棒教育。
這是在對那些言語已經教育不通的不肖子弟身上,采取的最後也是有強力的措施,也就是強行教做人。
若是老子對兒子還有的一說,打一頓也就好了。
但是賈璉可沒有老子了,爺爺也沒有了,要對他動用家法,隻能是宗族之法!
可是,一般用宗族之法處置的子弟,已經是直係長輩無力管教的,“罪大惡極”的人,這樣的人,一般被請宗法之後,很大的概率是要被逐出家族的。
賈府,已經很多年沒有請過宗族之法治家了。
賈珍心裡燃燒著嫉恨的火焰。
若隻是不聽他的話,搶他風頭就罷了,他身為族長倒也不是不能容忍。
可是賈璉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勾引他的可卿!
沒有人知道,當他費儘心機,花費兩年時間都沒有得逞的兒媳可卿的書桌上,出現賈璉的詞句的時候,他的心有多痛。
此時此刻,正是報仇的機會。
他倒是希望,賈璉能硬氣到底,不要聽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