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id="tet_c"接風宴之後,賈璉也不管鹽商們和揚州官府會做什麼反應,他仍舊安靜的待在巡鹽禦史衙門,清查卷宗,整理過往鹽政賬目,時不時的派人將相關的人員和鹽政官吏帶進禦史衙門審訊。
一副公事公辦,明顯是威脅鹽商們就範的做派。
他這樣,就連身邊的人,都不禁開始懷疑賈璉是不是也被貪婪蒙蔽了雙眼,忘記了下江南來的初衷。
臨時辦公廳內,柳湘蓮將新打聽來的消息,遞給坐在上首的賈璉,忍不住開口問道:“侯爺,若是那些鹽商們答應了大人的條件,侯爺當真要放過他們?”
柳湘蓮當時是在行轅內,聽到賈璉和鹽商們的交鋒的。
鹽商們走私,雖然違背國法,但是朝廷為了穩定鹽政,從輕處置倒是可以理解。所以,對於賈璉勒令鹽商們上交三百萬兩白銀彌補國庫,柳湘蓮能理解。
但是對於賈璉向鹽商們索要一百萬兩銀子的話,一直存疑。
一百萬啊,那是何等數目?要知道,隻一萬兩銀子,全部換成黃金錠子,那也是滿滿一箱子。
一百萬兩,那就是一百箱子的金子!
一百箱金子,光是想想就令人覺得虛幻。
想想薛家,作為南北聞名的頂級皇商,世人皆稱其有百萬家資。
賈璉一口氣,就相當於要了一個薛家出來??
那薛家還隻是家資百萬,而賈璉索要的,卻是真金白銀!隻怕薛家,也不可能拿得出來這麼多銀子。
關鍵是,這麼天量的銀子,賈璉竟然就那麼當眾索要,一點遮掩也無,就不怕鹽商們暫時屈服,轉頭就把他給賣給朝廷?就算皇帝再怎麼信任賈璉,一旦真知道賈璉胃口竟然大到這等地步,隻怕也會心生寒意的吧。
所以,柳湘蓮對賈璉的行事,表示不太理解。
賈璉低頭看著手中的邸報,一邊搖搖頭:“他們不會答應的。”
柳湘蓮一愣,“侯爺何以如此肯定?雖然他們販賣私鹽的事掩蓋的再好,但隻要大人一直查下去,總會查出真憑實據的,到時候即便他們背景通天,侯爺有陛下支持,自然也可以將他們按國法論處。
屬下想不通,那些鹽商們除了答應侯爺的要求,還有什麼彆的辦法。”
“什麼辦法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他們一定舍不得拿出這四百萬兩出來!嗬嗬,四百萬兩,即便是本侯,也想象不出那是多少銀子。或許,也隻有管理國庫的那些官員們心裡才能有個眉目。
你說,那些一個個把銀子看的比命還重要的鹽商們,輕易會舍得交出來?不可能的,那會讓他們心疼的十年睡不著覺。”
聽見賈璉這般篤定,柳湘蓮不由道:“既然大人明白,為何還要主動提這樣的要求?”
賈璉此時才抬頭,瞅了柳湘蓮一眼,高深莫測的笑了笑,並沒有解釋。
他能看得出來,柳湘蓮看似溫順,實則心高氣傲的很,隻怕對他這個侯爺,也還未曾打心底敬畏臣服。
“算算時辰,他們也該到了。”看了看外麵的天色,賈璉笑著起身,對柳湘蓮道:“走吧,我們出去看看,或許很快你便知道我為何要這麼做了。”
……
“卑職揚州守備高逵,參見欽差大人。”
巡鹽禦史衙門前院,一間偏廳內,揚州守備,並座下三個千總,齊齊向著賈璉拜見。
“不知欽差大人,召卑職等人前來,有何吩咐?”
守備高逵心裡有些惴惴,因此雖然賈璉麵色和善,還主動和他套交情,他還是忍不住主動詢問。
賈璉作為督查鹽政的欽差,有事情也該吩咐知府吳誌榮等人,卻單獨召見他們,用意有些不能深測。
“倒也沒什麼大事……”
賈璉笑看著眼前的高逵等人。揚州是大府,所以有常備軍近三千,守備也是四品,和知府平級。
當然,揚州守備是隸屬於金陵總督麾下的,隻掌管揚州軍務。而揚州又是內地安穩的州府,論職權大小,守備比知府低的太多了。
“隻是本官這兩日清查鹽政,發覺其中多有弊病,正欲按照陛下的旨意,大刀闊斧的整頓,又恐擾亂揚州城的安寧。所以,本官召爾等前來,隻有一件事,那就是在接下來的時間,讓爾等多多加強揚州城的防務,不要讓一些心懷叵測之人,攪亂了揚州城的治安。”
雖然賈璉這話是笑著說的,但是高逵等人還是有些異色。
揚州城權勢最大的人物,不是府太爺,也不是那幾個從中樞致仕還鄉的國朝大儒,而是那些坐擁揚州各大莊園的大鹽商們。
這是整個揚州官場眾所周知的事。
賈璉此番,也正是為了鹽政而來。此時又對他們說要整頓鹽政,還說因為他的行為可能會危及揚州的安寧,要讓他們加強揚州城的防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