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id="tet_c"當晚吃晚飯的時候,鳳姐兒說黛玉又犯了嗽疾,賈母已經為她請過郎中了。
賈璉聽了也沒說什麼。黛玉每年春、秋分時節,就容易犯嗽疾,這一點規律對從小關注這小妮子的賈璉來說,早就摸清楚了。
許是昨天一日一夜的迎候歸省對黛玉來說太過於勞乏,因此提早誘發,並不奇怪。
隻是晚飯之後,賈璉還是到黛玉的房中來看望。
正好發現紫娟在給黛玉喂湯藥。雖然小妮子眉頭皺的緊緊的,但是麵色並不差。
“方才聽你鳳姐姐說你生病了,我還緊張了一小會兒,現在看來,根本沒事嘛。”
賈璉走到黛玉的身邊,將她瞧了瞧,然後一屁股坐在旁邊的矮凳子上,隨口笑道。看他的樣子,似乎黛玉沒大礙,他很失望似的。
紫娟搖了搖頭,對於賈璉哄黛玉的路數,如今也算是知曉一二了,與眾不同便是最大的特點,因此最能討得自家姑娘的歡心。
黛玉卻是冷秋秋的瞅了賈璉一眼。她本來也覺得自己沒事,就是早起的時候嗓子有些不舒服,被賈母等人知道了,就當做一件正事。不但請大夫給她瞧看,而且府裡有體麵的那些人,不論主子還是奴才,都跑過來關心她。
敷衍一波又一波的人,才是真正令她覺得心累的。
好容易等到賈璉也過來,她都想好怎麼回應賈璉的關心,誰知道對方一開口竟是這樣說話?
還緊張一小會兒?他分明一點也不緊張吧!
故意氣鼓鼓的想了這麼一下,黛玉自己卻又樂了。他這麼說話,倒也符合他的性子,他和自己一樣,也是一個不喜歡虛假客套的。要是自己真有什麼事,他肯定比任何人都要緊張吧。
但是麵上還是要裝作自己不高興的樣子。
賈璉卻似乎看不見她的不滿,隻見他眼神一轉,竟俯身直接把手伸進她的被子。
“做什麼?”黛玉陡然警覺,卻發現賈璉隻是將她的手拿出來,挽起袖子瞧了瞧。
“聽說昨兒貴妃娘娘給了你一隻極好的玉鐲,在哪兒呢?”
借此機會,賈璉觀摩了一下黛玉的小小手腕、手臂,果然白嫩纖細至極,彷若一彈可折的模樣。
發現賈璉並非要對她使壞,黛玉海鬆一口氣,回說:“既是名貴之物,當然是放著了,哪能一直戴在手上。”
說著,才發現賈璉目光不純,於是不動聲色的將小手抽走,藏回了被子裡。
“哦,難得聽你說名貴二字,既如此,何不拿出來給我瞧瞧?”賈璉笑道。
黛玉有些不好意思,“鳳姐姐也得了一隻,你要看,讓她拿給你瞧不就好了。”
賈璉隻是為了找話題寒暄,也非定要瞧看,見黛玉羞澀,越發笑道:“果然貴妃娘娘人品珍貴,等閒我送你的東西,都沒見你這麼稀罕過,怎麼她給你的東西,就這麼珍惜,藏著掖著不給人瞧?”
黛玉聞言,雙眉一蹙,心說她什麼時候不稀罕他送的東西了?又什麼時候藏著掖著不給人瞧了?
隻不過是元春送的那玉鐲含義特彆,她不好意思拿出來罷了。
難道賈璉連這個道理都不懂了?肯定是故意擠兌人,於是不滿的瞪了他一眼,“也不知道你是認真來瞧人家的,還是來給人添堵的。要是專為添堵而來,那你請回吧,本小姐要睡覺了,沒工夫陪你鬥嘴。”
“哈哈哈。”
“我哪是添堵,分明是羨慕啊。咱們家貴妃娘娘十年才回家一趟,誰知就偏偏待你與眾不同,連寶玉都被你比下去了。”
“這是怎麼說?”
“你想啊,娘娘難得回家一趟,所有的賞賜之物,都是提前預備好,按照遠近親疏來分派。
我們所有人,幾乎都隻得了一份。哪像你,一個人獨得三份,可知林妹妹美麗動人,惹人愛憐,連第一次見麵的貴妃娘娘都是如此,當真是羨煞旁人。”
黛玉的小臉紅了起來,她聽明白賈璉的意思了。
昨夜元春在榮慶堂,與她第一次見麵,就賜了一串香珠作為麵禮。最後省親要結束的時候,她和三春姐妹一般,也得了一部書,外加一套簡單的筆硯作為份禮。
最後,元春又單獨賜給她和鳳姐兒一人一隻手鐲,如此算來,她確實得到了三份來自元春的賜禮,獨冠賈府眾人。
但是,她隻要不是笨蛋,都該知道,元春對她的這份獨特的關愛,肯定大部分都是源自於賈璉!
雖然她也不是很清楚,為什麼高高在上的元春會這麼在乎賈璉,甚至不惜對她都表現如此關愛,但是她卻懂其中的關係。
當然,她也覺得,自己的品貌,肯定也是元春對她另眼相待的重要原因……
心裡如此想,嘴上黛玉卻道:“又是胡說八道,誰說給的禮物多,就是代表娘娘最……她最關心的,還是寶玉。你又不是沒見到,娘娘看待寶玉的模樣,就像是舅母對待寶玉一般!”
黛玉說著,心裡才是當真有些豔羨。
她沒有兄弟,也沒有姐妹。哪像賈寶玉,不但兄弟姐妹齊全,連深居幽宮多年的長姐,都宛若母親一般關心他,愛護他。
寶玉,才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令人羨慕的人。
賈璉一看黛玉的模樣,就知道她心裡大概想什麼,於是故意嘲笑起來:“不是吧,你連這個醋都吃?人家寶玉是親弟弟耶,她關心疼愛一點也是正常的啊。”
黛玉便惱了,“你走開!誰吃醋了,人家不過是覺得,寶玉有父母,有姐姐疼,不像我,既無父母,又無哥哥姐姐,所以隻能任你欺負,你走啦。”